如此一想,張靜濤便留意起來,雖躺下了,卻以驚人的耳力時刻注意着外面的動靜。
然而當晚卻並沒有什麼動靜。
但張靜濤仍是有些不安。
次日,金光上人碰壁的事傳出,誰都不再信有什麼神器了,軍隊轉道而回,張靜濤卻只說了一句要去探查一下敵情,一人單騎,往衛國方向去了。
“這小子該不是直到迴轉的風險極大,自身要逃走吧?”趙浪吃驚道。
“不會,否則張正就不會來救駕了。”李秋水十分篤定說。
“孃親說得對,李斯,你帶些人探查回程的路線”趙浪吩咐。
“是,主公。”李斯領命去了,顯然跟了趙浪。
在戰國,只有良禽擇木而棲的理念。
果然,接近中午,張靜濤迴轉到了隊伍中,臉上沒什麼特別的神情,只問:“可知衛元子?”
趙浪還算不錯,並不如他表面那麼紈絝,道:“知道,秦人養在外面的一隻鷂子吧,大概只比一條狗好一點。”
李秋水卻道:“浪兒不要這麼說,衛元子此人在西北是公認的才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擅長用兵,武技亦是驚人,決不可小看,秦公主都說選夫當選衛元子,可見此人的厲害。”
張靜濤道:“是的,我看到了衛國的衛兵哨騎,只不過,他們用了魏兵的裝束。”
李秋水和趙浪聽了,並不懷疑,只是點頭,而後二人就在思索這衛兵在這裡出現是爲何了。
是單純爲了警戒一下衛國邊境呢?
還是有別的目的呢?
而達爾,雖玩愚人的那一套厲害,但實則卻未必多聰明,可偏偏達爾自認爲聽出了張靜濤話中的漏洞,卻問道:“既然是魏兵的裝束,你怎麼知道就是衛兵的哨騎?”
張靜濤呵呵一笑道:“因爲魏兵的哨騎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要出現,也只會出現鬼兵的哨騎,而在這衛國附近麼,既然出現的不是真魏兵,那麼只能衛兵了,在如此緊張的時刻,其它小城主的兵馬敢出現在這裡就怪了。”
達爾恍然,這麼簡單的邏輯,他居然沒想到,只得乾笑二聲。
的確,達爾這樣的人,愚人邏輯用多了之後,自身也難免會受一些影響。
“總之,我們按照靜濤的方略,往回走就沒錯了。”趙浪也呵呵一笑,眼中都是對達爾的鄙夷。
達爾臉色尷尬,卻也知道自身犯了傻。
這方略果然是沒錯的,李斯之前一直很小心在前面探查,卻見一路上雖似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細查,卻纔知是心理作用,一路上並無魏兵。
中午休息時,大家發現戰略無錯,才都放鬆了些。
李秋水更單獨把張靜濤請進了營帳。
張靜濤又一次見到了這曾經權傾趙國的女人。
李秋水生得的確好,秋水眼波,秋實般豐亮的嘴脣,保養得也好,她可不會去用沾納弄出的那些化學化妝品或滋補品,吃東西又講究,那光滑圓潤的臉蛋上沒一絲斑痕,更沒一顆小痣,皮膚雲潤,風華。
那羅裙下豐饒身段都足以引得金光上人這種大師都淫心亂跳。
然而一邊坐着趙浪,卻足以讓任何男人收住心猿意馬。
張靜濤略施禮後,坐到下首裡,見趙浪神情淡淡,便問:“夫人何以想到也去魏國,實在危險。”
李秋水嘆息道:“實在未料晉鄙如此大膽,再者,靜濤以爲在趙國就安全麼?若聯魏之事失敗,在趙國或許更危險。”
趙浪冷哼一聲道:“亦是我想收拾趙國這爛攤子一般的局面。”
的確,趙浪在搏成爲王的機會。
這種機會很多時候都不用趙王給,自己都可以去做。
而後,就看國人的擁護度。
當然,這國人以宗室子弟爲主。
若趙浪能聯魏成功,自然能得到更多的支持率。
“也好,盡力一試。”張靜濤說。
趙浪道:“張正,你可識時務?”
張靜濤道:“君上有什麼話請直說。”
趙浪一臉驚訝道:“難道你不明白我父王對你有多恨嗎?以後你回到趙國,打算如何自處?”
這話十分直接。
張靜濤回道:“我就功成身退,去代國避一避好了。”
趙浪哈哈一笑:“李斯都尚有大志,難道大名鼎鼎的、那日和我說起志向的張正,反而只有混吃等死的志向嗎?”
張靜濤微笑道:“那若要在趙國立足,我該如何做纔好呢?”
趙浪霸氣十足道:“自然是投效於我,哼,我那趙敏姑姑固然憂心趙國,可以她來限制理儒,名不正,言不順,豈有我有用?我的志向,雖未必多大,但至少亦是要匡扶晉室!”
這一聲匡扶晉室,亦算擲地有聲了,晉室,可是趙魏韓三國的宗室。
但無疑,在趙浪看來,李斯的志向有點太大了,不切實際,而張靜濤的志向麼,應該只不過是想隨着趙敏匡扶趙室罷了。
如今這匡扶晉室總比匡扶趙室要強,而且還很貼近現實。
張靜濤一瞬間就想明白了趙浪的想法。
“未嘗不可,只是,你願意叫我小爹麼?呵呵。”張靜濤反而如趙浪吊兒郎當道。
趙浪嘆息:“也沒什麼不可以,只是,一則,我孃親畢竟是趙王夫人,可沒有被休離的,你若有志向,行事最好還是有些顧忌,否則,被父王抓住痛腳必然處死你;二是你怕是要去魏國盡力奪一奪公主,還是養精蓄銳,保持好對女人的最大熱情纔好,所以,我們各交各的好了,我便叫你小哥好了,你愛叫我什麼都行。”
倒是這趙浪並沒有自認爲能吃定魏國公主,更沒以搶美女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儘管傳聞那玉含煙絕對是一個少有的美人。
“賢弟說的也是。”張靜濤回到。
既然對方認自己是小哥,那自己稱趙浪便是賢弟了,張靜濤才懶得去爲稱呼糾結。
李秋水聽了,很欣慰,美麗的嘴角逸出一絲笑意,輕輕道:“吾兒真的長大了呢。”
又問張靜濤:“魏國真有可能和趙國聯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