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棍要綁在病人的手臂上,並且不能因被紙板壓得太緊,只是巧妙借其介入在尺橈之間的‘分之力’。
嬴湯看張靜濤的手法熟練,有了點信服,更不出聲了,蕭美娘亦是,便很細緻把塗好了藥的棉布敷在傷患的斷臂上。
張靜濤對比了嬴湯的手臂,調整了幾次紙板後,去水池邊,含上一口水,用出了噴水絕招,這又是中醫接骨的要訣之一。
微微噴溼的紙板,才能讓紙板幹了後,更服帖於肌肉,當然,這要有度,絕對不能太軟了,否則撐不住骨骼,會嚴重影響斷骨對接。
當然,用紙板時,紙板基本是要用二層的,視紙板的厚薄而定,或可再加。
等二塊紙板上下固定好後,張靜濤纔給病人上綁帶。
綁帶,要注意鬆緊適宜,訣竅在於,以固定住紙板爲主,不能用力去勒住,只靠一層層綁帶形成的固定禁錮力,讓其很穩固。
幾個醫館弟子見他的施爲看似就很巧妙,都圍着來看。
張靜濤就把接骨過程很乾脆講述了一遍,並說:“我華夏醫術,博大精深,這整個接骨過程,都是本君的獨門絕學,絕非兒戲,只是本大醫事情太多,無法專注於醫道,這就傳給你們了,你們中,若有致力醫道者,要細細體悟。”
可惜,那幾個弟子都是嗤之以鼻,哪裡會信,特別是,他們都認爲紙板太軟了,都是搖頭,只走去看別的病人了,這亦是張靜濤如今看上去才十六歲的緣故。
張靜濤都不禁想到了華佗含淚把醫書燒掉的事。
再看月兔和蕭美娘,欣慰了,聽進去的還是有的,因二女是能感受到紙板的力道恰到好處的。
張靜濤便不去管那些人,又說了些小訣竅。
並且讓嬴湯輕輕握拳了好幾次,又讓他的拳頭略微左右轉動。
一是可看出紙夾板是否恰好,服帖;二是可以利用病人的肢體力量。
看着沒問題,張靜濤準備給綁帶收尾。
正綁着,白廟賜看張靜濤在和二女娓娓說着訣竅,一個可愛玲瓏,一個熱辣性感,便顧不上那邊的病人了,剛復位好那病人的脫臼,只讓醫館弟子處理捆綁,人卻走了過來。
等來到近前後,白廟賜一副中醫大師的模樣,極其鄙視的教訓:“胡鬧!這病人需要木板固定,你會把錯位弄得更嚴重的,傷口清洗好了沒?拆開,我看看,別引起了水腫。”
“放心,這病人沒事的。”張靜濤略微皺眉。
“叫你拆開,沒聽見嗎?年紀輕輕,能懂多少醫術,也敢胡鬧!”卻是魏爽進來了。
而魏爽斥責歸斥責,卻走在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壯男子身後,並沒有逾越,這男子在引路者的敬稱中,便知是儲君趙裡。
這趙裡,聽聞本在先王時,便是儲君,然而,在先王眼裡比不過趙丹,棋差一招,便輸給了趙丹。
如今他便是在這武安負責一些城防工作的大司空,並且前線主帥雖是大將廉頗,但他有督戰之職。
甚至,他都不是武安君,因這武安是封給趙國大將李牧的,李牧纔是武安君,但李牧忙於趙國北線的軍務,包括要應對秦軍精銳,以及如今燕國的蠢蠢欲動,無暇顧及這裡。
對此郭靜的老爹曾說,李牧帶兵衆多,其家,當然要放在寒丹邊上,時時看着,國君才安心讓他帶兵吧。
爲此,這武安君並非如傳說中,在之後才被晉升爲君的,而是比廉頗早,就已得了君位。
只是,武安城會在最近遭到秦人如此猛烈的攻勢,卻是誰都未料。
但好在,之前,秦人攻下武安,雖亂兵中殺了不少人,卻唯獨抓了李牧的家人後,一絲都未爲難,還在秦相範追的建議下,放還給了趙國。
也不知道秦國人是作如何想的。
但趙王趙丹並沒奪取趙裡的儲君資格,特別是如今局勢艱難之下,爲寒丹趙氏想,也該以有辦事能力的青壯趙氏子弟爲儲君更好。
此刻,魏爽的插嘴,無疑讓趙裡不喜了。
儲君趙裡雖留長髮,穿袍服,以示能替天行道,也就是代女人行權,但未留鬍子,乾淨臉龐鐵板着,一舉手,止住了魏爽還要說什麼。
郭沫見了,立即上前,低眉順眼說:“殿下你看,這已經在盡力救治了,武安醫館的大醫常年救治傷員,對骨科醫術都是很精通的,殿下儘可放心。”
“嗯,沒料到出了這大事,此時多事之秋,一定要把玉如夫人救回來。”儲君趙裡氣勢十足說,他身後跟着一羣男女武士,其中便有楊武媚。
“給殿下添亂了,武媚真是慚愧。”楊武媚說。
的確,沒這事的話,趙裡纔不會來這裡,如今,儲君趙裡也是有責任的。
儘管這事其實和趙裡毫無關係,可就因爲他是武安城的大司空,負責的就是城防方面的事務,這事就得他背責任。
因門閥使用的道理和規矩,通常很偏執。
“媚娘要負起責任來。”儲君趙裡說,眼神輕輕飄過楊武媚衣裙上那一絲動人的曲線。
“是。”楊武媚作答,臉色緊繃,有些緊張,這種腳手坍塌的事,即便能查清楚真相,可萬一未等到查清時,就死了人,那便絕對會被立即罪責,就麻煩了。
當然,若非傷者事關重大,在這些門閥子弟眼裡就又會變成一件小事。
而二人的幾句交談,和旁人是無關的,醫館裡的弟子,大多都是勳貴子弟,見了儲君都頗爲激動,已然自覺都看向了他,等他對衆人講話。
連白廟賜都暫停了找張靜濤麻煩。
果然,儲君趙裡是要講話的,他在堂中站定後,微微擡手,示意衆人安靜,便開始開口激勵在場衆人。
那傲立於人羣之中的姿態,周身洋溢出了無形的君王之氣,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肯定了武安醫館的搶救工作,宣揚了一通國君的賢明,甚至把修繕一下城牆說成了嘔心瀝血爲華夏謀萬代,接着話鋒一轉,變爲了任何事務都有不測風雲,云云,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