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濤聽了,知道白廟賜表面雖是有禮,都未自稱本公子,實則語含諷刺,暗示自己只能嘴上狂妄,卻拿不出真本事來,同時,這亦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然而,這樣的決鬥去接下來做什麼?在楊武媚面前顯示勇武麼?
的確,若要在鐵木族站穩腳跟,最好博取這絕色美女的芳心,可如今他和鐵木族的矛盾都未必可化解,多半是要離其而去的,那麼,何必爲此決鬥?
張靜濤輕哼了一聲:“君上的任命要緊,不好意思,本人沒空。”
楊武媚好武,本聽得二人似要決鬥,又看似白廟賜因是爲自己收了張正而嫉妒,已然臉露了一絲興奮,聞得他如此說,居然不把她這絕色美女放在眼裡,心下惱怒,便不屑罵道:“沒膽鬼!”
掉轉馬頭走了。
而楊武媚如此反應,白廟賜的表情立即很爽,因誰都認爲楊武媚當初收下張正,大體上是因張正長得俊朗而已。
便呵呵一笑:“真令本人失望,如此亦不強人所難了!”
亦撥轉馬頭,追着楊武媚去了。
呂傲未急着走,點頭道:“忍下一時之氣也好,小兄弟恐非他的對手。”
接着低聲道:“只是,若小兄弟要在楊家立足,怕是近日必會和此人衝突,倒是要小心必有一戰,若如此想,不如早做應對。”
其態度謙和,一點不因張正只是寒門武士就不屑,都可說是十分關懷,更十分自然。
讓人如沐春風。
然而張靜濤心中卻並不感激,還有點腹誹,因此人看似謙和,打量他時,眼中卻總有一些別的意味,也不知在想什麼,並且,此人的舉止雖看似坦陳,卻也顯得要別人記住他呂傲纔是。
而張靜濤,實則並不用呂傲幫忙,從他之後的應對都可看出,他足以保住性命。
然而,張靜濤嘴上卻十分領情,讚道:“兄臺真是瑞智,不過,我也未必不是此人對手,但只怕是私下裡接戰,如此一來,戰了也沒多少好處。”
“那不妨主動些,只需小兄弟在楊武媚小姐面前能展露些過人身手,必然可以引此人再次挑釁,咦?這卻是我唐突了,多嘴,多嘴。”呂傲說。
“無妨,兄臺之計甚好。”張靜濤說。
“那小兄弟自己多加小心。”呂傲說了句,灑然一笑,似覺得張靜濤終究有點狂妄。
卻不知道,張靜濤心中很清楚,憑他此時粗淺練了一下聖師道的身手,艮本不是白廟賜的對手。
“多謝,以後若有用得着小弟之處,兄臺儘管開口。”張靜濤當然不會說破,一抱拳,武糾糾往兵營去了。
呂傲細細看了他一眼,也是撥馬去。
等稍靠近了軍營後,見軍營中有士兵在向外看。
其中一人,形容彪悍,大把的鬍子,眼角一條刀疤,陰沉着臉,看着外面。
觀周圍兵丁的奉承模樣,此人應該便是此營的長官魏爽了,此人年富力強,軍銜少校,領一校敢死營,一千人,自身還是公認的厲害武士。
敢死營是很危險的,但也容易立功,聽聞魏爽剛來敢死營時,亦是一名小小隊正。
便在前二年的膠着戰事中,他成了少校校尉。
還未細細看看這魏爽的神色,就有人衝着他吼叫:“張正,狗崽子,給老子站住!”
側頭看去,路邊停着一輛小型戰車滾滾而來,車上一個胡茬鐵青,光着膀子的男人正獰笑着看他。
正是王寧。
的確,這廝的肌肉紮實,頗有惡猛的姿態,很適合光膀子。
而幫王寧駕車的居然是臉上帶着一絲無奈顧山,應是楊威派他跟着的。
魏爽會因無聊在這邊準備看熱鬧,便是因士兵說有人候在營邊。
稍近了,車還未定,王寧抱拳對着木寨跳板上的魏爽抱拳說:“校尉大人,在下王寧,與這個張正有隙,要與其決鬥,往校尉恩准。”
魏爽哈哈一笑,很直白說:“本來要給你二個零碎的兔崽子一點下馬威,如此正好,本校準了,那張正,接不接?不接,也可以,只要從王寧的褲襠下爬過去就成,但若接了,卻是沒得求饒了。”
“不爬!”張靜濤怒道,這亦是說,接下決鬥了。
王寧聽了,動作很利索,馬車還未停穩,就一躍而下,大步向張靜濤衝來。
一瞬間,張靜濤就對此人的想法有了估算。
無疑,這人雖必然很清楚自己的事,卻依然很輕視自己。
其一,應該是此人把自己殺掉的那十個武士當作了完全沒實力的混混。
其二,用披風斗白開石,也無疑被看作了純粹的取巧。
其三,張正成爲武士時,兵器就是在這人手裡領的,當時試劍時,的確武藝很稀疏平常,此人想不到士別三日就當刮目相待。
“今日來不及用弓箭了吧?”王寧很快衝近了,冷笑。
弓箭,佩戴不便,不用時,常卸弦帶着,保持弓力。
爲此,張靜濤的弓弦的確是下了,自然是來不及使用的。
那把弩也是如此,弩臂都收了起來,要打開更是要好幾個步驟。
而要鬥過王寧,恐怕都極爲困難,因爲此人的武藝還是很紮實的,至少相鬥起來,會是一場很持久的塵戰,生死難料。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這個認知,因這最近因和氏璧傳得沸沸揚揚中的張正,聽聞並沒有多麼高深的武藝。
張靜濤的確也緊張,心中急動,該怎麼辦。
然開始的一瞬,他並沒有想到好法子,覺得只能硬拼了。
幸好下一刻,王寧那狂放的步伐卻給了他啓發。
心中一動,張靜濤有了計較,緊了緊手中的盾後,趕緊裝出一幅去拔刀,卻在慌亂間,因兵匣上那刀鞘的角度和他拔刀的方向不匹配,刀被刀鞘卡住了拔不出來的樣子。
既然對方這麼輕視自己,那不如讓他更輕視一些。
那王寧見了,果然更篤定了,大步跑來時,邊拔刀,邊叫到:“等老子活出生天,定要去周都好好玩一玩你那蘭兒師傅!”
登登登衝到張靜濤身前,一刀兜頭兜臉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