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啊……
楊戩一想到這位天河兵馬大元帥,不自覺就想起了天蓬當年和某位仙子的愛恨癡纏。
這傢伙,一步步從小統領混到今日天庭大員,也是吃了不少苦頭;只是,萬不曾想到,這傢伙離被貶下凡,也沒幾百年的光景了。
路上,楊戩簡單詢問了紫霞她那幾個姐妹的訊息,也料定那幾人並非有意算計什麼,只不過是和紫霞脾性相近,也就互相引爲知己好友。
徒弟能結交到友人,楊戩自然是欣喜的。
人生在世,若無幾個至交好友,琴瑟和鳴、笑談論道,當真是不圓滿的。
比如他這般。
“師父,咱們不用喬裝打扮一下嗎?”
紫霞眼見楊戩就要直接帶着她去南天門,小聲嘀咕着。
“不必擔心,”楊戩笑道,“我雖和天庭有些不合,但玉帝陛下始終是要給我幾分薄面的。”
“師父,”紫霞眨眨眼,湊在楊戩身旁,憂心忡忡的問:“玉皇大帝是不是……頗好女色呀?”
楊戩搖頭一笑,“或許吧,我也不知這些,不過玉帝爲了組建朝天閣,倒是找了不少紅顏知己。這位陛下善用權謀,善忍、能忍,心胸比天地還要大,野心亦是如此。”
紫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前方已是南天門。
楊戩身穿一襲淺藍道袍,面容千萬年都不曾變過,但自身的氣度與身周不自覺散發出的道韻,卻越發的高深。
他帶着紫霞向前來,南天門的衆天兵天將先是一怔,而後便是如臨大敵一般。
常年在此地守門的四大天王匆匆轉了出來,迎出十里,對楊戩躬身做道揖。
“見過清源妙道真君!不知真君前來所爲何事?”
楊戩笑道:“幾位請了,我來此地尋訪故友罷了,不置可否放行。”
魔家四將對視一眼,一個個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怎麼回事,爲何突然有如沐春風之感……今天的楊戩,怎麼這麼溫聲細語?他們四個當真有點不太習慣,道心都是劇顫了幾次。
“真、真君?您要進天庭,我們自然不敢阻攔,只是……按規矩……”
“真君請進便是,”魔禮青打斷了一旁兄弟的話語,對楊戩露出幾分苦笑,“只是天庭有規矩,若無仙職在身,必須得……”
話語漸漸停下,卻是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們四個當真怕楊戩變臉發難,這一巴掌拍下來,他們可沒大道聖人的修爲,肯定會化作四攤肉餅。
怎料,楊戩卻只是收斂笑容道了句:“去通傳吧,莫要讓我等太久。”
四天王一時間都覺得這是在夢境,飄飄忽忽的帶着楊戩回了南天門,差人趕緊去裡面稟告。
楊戩就帶着紫霞站在那,不溫不怒,欣賞着南邊的星空。
紫霞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這些天將,她目光看過去,這些面色蒼白的天將都在小心的陪着笑臉,也都暗中打量紫霞。
她本就是生的貌美,此時也非當年的女童,渾身上下掩蓋不住的靈氣最是惹人喜愛。
但楊戩在她身旁一站,頓時讓人不敢有半點想法。
很快,有天將過來稟告,言說楊戩可隨意入內,只是不得接近凌霄寶殿。
“勞煩,”楊戩拱拱手,帶着紫霞挺胸擡頭的進了南天門,取道去了太白金星的府邸。
上次的事,還未找太白金星道謝,且那太白善屍之事,也要和太白金星問詢一二。
一路上,天庭供奉隱隱聚攏,都只是遠遠跟着,不敢靠近。
此時的天庭看似如常,沒什麼異動;但各處仙山之上修行的神仙,此時盡皆用神識鎖定了楊戩,一個個都在暗中琢磨、傳聲,不知楊戩現身又會搞出多大的風浪。
到了太白金星府邸,楊戩還特意囑咐了一句:“等會見到這位老前輩,莫要失了禮數。”
“嗯!”紫霞乖巧的點頭應答,主動向前,輕輕叩了幾下大門。
“來了,來了!”
有童子在門內應答,推開大門,便是一聲輕呼,一溜煙跑了回去。
“師父!師父!二郎真君來了!”
太白金星這才從煉丹樓中鑽了出來,裝作之前一直在沉迷煉丹、剛剛發現楊戩的樣子,老臉先是露出幾分凝重,而後便是扯了個難看的笑容。
論演技,天庭恐怕無出這位老前輩之右者。
“真君快快請進,今日駕臨寒舍,不知所謂何事啊。”
“紫霞,叫人。”
“晚輩紫霞,拜見星君前輩,”紫霞向前盈盈一禮,這老倌兒甩着浮塵還了一禮。
楊戩笑道:“我這徒弟不懂規矩,讓前輩見笑了。”
“真君怎得這般講?令徒靈光飽滿、靈性十足,實乃修道奇才!”
這般誇獎,當真讓紫霞有些不太適應,小心翼翼的躲回師父身後。
“莫乾站着了,真君裡面請。”
太白金星招呼一聲,而後便這般開着大門,不啓大陣,毫無遮攔的與楊戩會面。
還是熟悉的暖閣,不過這次並沒有半點遮掩,楊戩帶着紫霞就大大方方的坐在太白金星對面,寒暄幾句,切入了正題。
“這次來天庭,其實不是爲了旁事,只是爲了我這徒弟。”
楊戩在袖子中取出了一件珍寶玉如意,兩個長長的錦盒,笑道:“小小敬禮,前輩莫要嫌棄。”
“哦?”太白金星撫須而笑,“真君這是何意?”
“實不相瞞,我這徒兒對天庭頗爲好奇,想來天庭做個清閒點的差事,也好賺些氣運,利其修行,”楊戩緩聲道,“我在天庭認識的人不多,只能將此事託付於前輩,還請前輩成全。”
這話說出來,太白金星都是一愣。
修士都道天庭如囚籠,一個個畏懼十分,像紫霞這般跟腳,在洪荒橫着走都不敢有人說半句惡言,怎得想來天庭混個差事?
這其中必有深意。
“這……”太白金星撫須沉吟。
楊戩又笑着拿了幾個錦盒出來,道:“還請前輩多走動走動。”
“真君當真不知,這天庭之內的仙職事關天道運轉、三界長治……”
正此時,一抹玉光自府外射來,落在了楊戩與太白金星面前,其上凝出幾行大字。
‘楊戩之徒可爲大用,天庭專司除正神位外,凡有空缺,任其擇選。’
太白金星忙道:“老臣領命!”
楊戩面色有些不善,“這玉符是玉帝陛下的旨意?”
“真君莫急,這是好事,陛下已經答應了,”太白金星笑了笑,那玉符再生變化,化作了一本仙譜,緩緩鋪展開來。
太白金星笑道:“真君,小仙子,過來挑挑看,想要個什麼職位就拿個什麼職位便是。”
紫霞眨眨眼,有點回不過神;楊戩隨手敲了一下她額頭,笑罵道:“你哭着喊着要來天庭做官,快去選吧,莫要辜負了你師父我這張臉皮。”
“哦,嘻嘻,謝師父。”
紫霞甜甜的應了聲,跪坐在那,果真認真的看起那仙譜上空缺的位置。
楊戩和太白金星對視一眼,真正的交談其實早已在暗中進行……
楊戩傳聲先道謝,太白金星便說沒幫上什麼。
而後,楊戩講話題引到了太白善屍之上……
太白金星傳聲嘆道:“我確實是派善屍打探出的此事,善屍確實詐死,但當善屍醒來時,已是大戰落幕。”
“這般說來,當日去我黑靈國外扣門的,另有其人?”
“不錯,此事我本想告知與你,只是在之後尋不到你行蹤,在天庭也有諸多不便。”
楊戩心底暗自讚歎孔宣當日的謹慎,不然說不定就會出什麼亂子。
要楊戩來說,也不可能那般巧妙,楊戩剛離開黑靈國奔赴洪荒,那個‘太白善屍’就冒了出來。
事有反常必有妖。
太白金星撫須笑着,繼續傳聲道:“其實,這也說明了那人修爲、神通比起大道聖人都有些不如,不然也不會行此算計了。”
“嗯,興許如此……不必多管他了,我在黑靈國也留下了足夠多的高手。”
楊戩目光看向一旁的紫霞,停下傳聲,對太白金星笑道:“我這徒弟性子頑劣,今後她在天庭若闖下什麼事端,還請太白前輩多多關照。”
“一定,一定,真君不必擔心,天庭中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負小仙子的纔是。”
這話倒也沒錯。
楊戩對紫霞這徒弟的寵溺都是寫在臉上的,若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到她頭上,簡直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只是,更多仙人在思考楊戩今日這般舉動的用意。
對天庭示好?要和玉帝緩和關係?甚至,是在謀劃算計什麼大事?
衆仙思索不通,凌霄寶殿高座的三界至尊也面露疑色,一道道目光都注視在紫霞的指尖。
待她停下手指,小聲問:“這個可以嗎……師父。”
那道道神識恨不得撲到仙譜上,看這小姑娘到底選了個什麼職位。
楊戩看了眼紫霞所指的仙職名,也是一愣。
鬥姆元君名下?
“這個?”楊戩有點猶豫;紫霞眼中滿是亮光,還小聲說着,她知道的兩個姐妹就是入了鬥姆元君仙府做差。
“按你心意便是。”
“謝師父!”紫霞開心的應了聲,卻並不知,鬥姆元君的另一身份。
截教親傳,聖母金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