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也不知何時來的,堂而皇之混入了龍宮之中,還躲在了楊戩的新房牀底。
這讓楊戩徹底沒了心思,只是靜靜守候在敖心珂身旁,感受敖心珂的微妙變化……
彷彿,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塊美玉,但白玉微瑕,略微有些不完美。如今,隨着玉生造化丹的藥力被一點點吸納,那微瑕漸漸褪去,通體再無缺憾。
一股玄妙的道韻也在她身上漸漸擴散開來……
十日後,龍宮中已經只留下最初的幾人,太乙真人、玉鼎真人,瑤姬和楊小嬋。
哦,還多了個混吃混喝的老道士。
因爲六丫離開,白澤似乎傷心了一陣,但如今已恢復好心態,賀禮不拿就白吃白喝了幾日,才被看不下眼的呂純陽給拽走。
按白澤的話講,楊戩大婚,他怎麼也要來鑽鑽牀底。可惜,好戲沒看到,還被膩歪到不行……
因敖心珂正在閉關,無法完成成婚的最後一步——奉茶。
瑤姬自不會和兒媳婦計較,龍王龍母也都是修道之人,並不在乎這些細微末節,故而並未提起此事。
龍宮每日宴宴,盡心招待幾位賓客。
第十二日,敖心珂身上出現了一股微弱卻玄妙的道韻。
素水太玄!
隨着那微弱的道韻出現,敖心珂體內彷彿涌出了一股靈泉,淡淡清香在她體內瀰漫而出,長髮緩緩飄舞,閉着的眼眸緩緩睜開,目光柔情似水,注視着楊戩。
楊戩剛要說話,她卻輕聲道:“夫君,隨我一同可好?”
“好,”楊戩下意識就答應了句,隨後就是一瞪眼。
她口吃的問題解決了?
還沒來得及詢問,她已經伸手在楊戩胸口一點,兩人身影瞬間在龍宮內消失不見。
倒是龍宮大陣的某處,留下了兩灘人形的水圈,他們便是在這出去的。
風馳電掣,略過的海中光影被嚴重扭曲,待一切恢復,楊戩已經和敖心珂一同,坐在東海的海面上。
這對新婚燕爾的新人起身,擡頭看着瀰漫在整個東海之上的滾滾黑雲。
劫雲?
不對,這看似像是南贍部洲曾經出現過的劫雲,但並未醞釀任何殺伐、暴虐氣息,只有天地之威。
彷彿,黑雲中有一雙大眼注視着兩人。
“夫君,待我去度這準教主之劫。”
敖心珂柔聲說着,目光總不願離開楊戩身上;楊戩擔心她遇到危險,便道:“我可否幫你什麼?”
“夫君……我無恙的。”
敖心珂對楊戩輕聲笑着,向後退了兩步,光着玉足站在海水之上,又對楊戩輕輕欠身,轉身飛向天空。
楊戩身旁的空間裂開,太乙真人與玉鼎真人聯袂而來;緊跟着,幾位龍宮長老也出現在海面之上,擡頭注視着空中站着的曼妙身影,眉頭都皺了起來。
準聖劫難?
“殿下不是先天不足……如何突破的?”
“莫非是因楊戩的氣運?”
“或許是道門之靈丹,只是未想到,這般輕易就邁入了準教主之列。殿下之天賦,於我龍族當前而言,實在難得。”
“早知如此……”
“慎言!”常和楊戩打交道的那位龍族長老低聲說了句。
那本想抱怨幾句的龍族長老立刻收聲,還是有些不甘的看一眼空中。
龍族缺乏氣運,誕生一名準聖實在是太過艱難,雖族內高手衆多,但那是無數年積累下來的結果。
而今,好不容易出現了一位只修了一元會就邁入準聖境的奇才,竟還給嫁出去了……
可說到底,若非她嫁給楊戩,也沒這般際遇。
如今敖心珂成就了準聖果位,若龍族有難,她身爲龍族子弟也不會袖手旁觀,反倒也是一件好事。
幾位龍族長老不再言語,各自站位,布好陣勢,隨時準備出手相助。
敖心珂靜靜的懸浮在空中,長髮飄揚,裙襬卻靜靜的垂着,似乎在等待什麼。
楊戩問:“師父,邁入準聖都會有劫難嗎?”
“看福源,也看氣運,大多都是有的。”玉鼎真人溫聲道,“天地設下的道之終點,只在大羅。”
楊戩明悟般點點頭,也不知自己今後,是否也有這般天劫降臨。
一道雷光在天空閃過,像是某種信號,天空翻滾的劫雲之中出現了一隻只火焰靈獸,猙獰可怖。
這些火靈並非是活物,而是極爲強悍的天火,以靈獸之形顯化。
東海之上突然狂風四起,烏雲滾滾而來,天地間的亮光被漸漸吞噬,東海泛起滔天波浪,附近海域的幾處小島被海嘯頃刻淹沒……
咔!
一道猙獰的雷霆豎直的劈下!
數百道雷霆對着敖心珂同時奔襲,而那些天火靈獸也嘶吼着撲向了敖心珂!
敖心珂身周出現了一層水幕,將雷霆輕鬆接下;素手一擡,百里之內的海浪炸開,數不清多少道水蒼龍沖天而起,宛若活物一般,反而將那些天火靈獸直接吞沒!
這水蒼龍雖只是普通海水凝成,可其中蘊含的那股道韻太過玄奧。
有素水太玄道的加持,一條條水蒼龍輕鬆撲滅天火,直接撞入劫雲!
心珂站在空中,那雙玉手連連舞動,曼妙的身影更增幾分美感,一條條水龍在劫雲之中不斷翻騰,似乎在和某種兇獸激烈搏殺。
楊戩雙眼綻放神光,頓時看到了雲中大戰的情形。
似乎也有一位高手,正操控着風、雷、火之力,在和敖心珂操控的水龍拼鬥。
還好,這裡是東海,‘土’難尋,且水之力都在心珂素水太玄道的掌控之下,天劫之威大打折扣……
一條條水龍不斷沖天而起,劫雲的力量被一點點消耗;這個過程無驚無險,但楊戩依然捏一把汗。
畢竟是自家媳婦,當然要擔心了。
似乎是急着回到楊戩身邊,敖心珂驟然發力,一股股水之精元在東海各處溢出,在她背後凝成了一把小小的藍色玉劍。
待這把水劍成型,天地間彷彿有一根琴絃被波動。
“得罪了。”
敖心珂輕聲不知對誰言說,素手連掐法印,那把玉劍緩緩飛起。
雖然飛的緩慢,但卻給人一種挑起了整片天穹的錯覺;劫雲似乎被直接定住了,在空中靜懸不動……
“破。”
這聲溫柔的話語在天地間迴盪,水玉劍突然發出道道劍光,直衝天穹,劫雲被劍光撕開,露出了一塊塊湛藍色的天空。
“疾。”
敖心珂再次擡手,遙遙一推,水玉劍化作一道亮光,衝進殘破的劫雲之中。
就聽乒的一聲,水玉劍炸碎,狂暴的衝擊波席捲整個天空,劫雲被衝的七零八落。劫雲之中的那股天地之威,也被摧枯拉朽的破壞……
東海漸漸平靜了下來,天空中飄起了濛濛細雨,一股金黃色的雲朵在天邊飛來。
敖心珂見此雲,立刻折身飛向楊戩。
楊戩又不傻,立刻知道她此舉是何意,當下就要同師父、師伯一般閃躲。
但太乙真人嘴角帶笑,擡手對楊戩一點,楊戩身周的空間被直接封鎖;便是這一耽誤,敖心珂已經飛到他身前,顧不得臉皮薄,投身在他懷中,環住了他腰身。
空中出現一片慶雲,道道金光灑落,將兩人的身影完全包裹。
準聖渡劫過後,便是得到了天地的認可,天道自有獎賞。這是敖心珂福源不夠,故而只有慶雲,並沒有其他異像,像三清當年成準教主時,那場面,近乎震動整個洪荒大地。
那金光並非功德,也不是法力,而是素水太玄道所引動的水之大道精義,於元神大補,可令元神脫胎換骨。
便是這般珍貴的大道精義,敖心珂卻固執的選擇讓楊戩與她同享;既已成夫妻,當不分彼此。
“我是修肉身的,你這又是何苦?”
“夫君常年在外征戰,今後怕也會有一個又一個強敵,多些本領,我便少幾分擔憂。”
楊戩笑道:“你果真沒事了,這句話說了這麼長。”
“嗯,”敖心珂在他懷中輕聲道了句,“多謝夫君了。”
“夫妻本一體,亂說什麼謝,金光落完,咱們回去吧。”
“嗯。”
敖心珂臉蛋又開始變紅,楊戩拉着她回了東海龍宮,補上了奉茶的儀式。
楊戩有些心急,便提出二人先送母親和小妹回梅山修行。
龍王龍母自不會留難,還派了十萬蝦兵蟹將,搬着大婚時收的賀禮。賀禮中,各種寶物應有盡有,仙寶堆積成山,法寶和靈寶都寥寥無幾。
各品質靈石加起來,足有兩百方——也是玉帝出手大方,直接賞了一百方上品靈石,足夠梅山再造幾個大陣了。
待這些安置妥當,已是兩日過去。
龍宮兵馬告辭而去,又有百名海女攜嫁妝而來,自有瑤姬安排,都是敖心珂陪嫁的侍女。
呂純陽和白澤在東海就溜了,師父師伯護送他們回了梅山,便一同離去,說是去乾元山小住,靜待封神變化。
小嬋兒被母親責令,接下來不能隨意進出楊戩和敖心珂居住之所……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楊戩和敖心珂總算能獨處相對。
他們的閣樓被瑤姬放在了懸崖之上的雲霧間,臨江而居,也有東海所不曾見的一番美景。
回梅山第三日,楊戩打點完上上下下,將梅山大陣開啓,四處檢驗一番。又沐浴更衣,神清氣爽的進了閣樓之內,以玄氣將整座閣樓包裹。
敖心珂自然知道要發生何事,躲在簾後不肯露面,羞紅了臉蛋、迷醉了雙眼。
楊戩卻早已胸有成竹,在簾外笑道:“心珂,我有一法,不如研習一番?”
心珂眨眨眼,怎得,不是龍母偷偷告訴自己的那事……
“什麼心法?”
楊戩高深莫測的一笑,待她從簾後出來,有些霸道的直接將她橫抱了起來,嚇的她這位新晉準聖都輕呼半聲,緊緊抓着楊戩胸前的衣衫。
楊戩低頭,在她耳旁輕聲道:“我慢慢說給你聽。”
龍女咬着嘴脣輕吟,再也不敢擡起頭來,不知不覺間,已迷亂在自家夫君的臂彎。
窗外,一枝桃花輕輕搖晃,被風吹起了片片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