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懸圃,肖子鑫在車上就告訴刑警大隊長安心讓大家休息一天。
之後,肖子鑫給孫偉局長打了電話,在電話裡把這次巴縣追捕的情況說了一下。其實,雖然人帶隊去外地了,然而肖子鑫和家裡的聯繫卻十分密切,跟孫偉個人的電話更是如此。無論是從個人關係還是從工作角度,他們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鐵桿哥們。還有一條,那就是有關那個金老八的事情。
在自己的天下,一個縣公安局的政委居然讓一個涉黑涉惡的老大人物當街威脅利誘,怎麼說面子上也過不去,何況他威脅利誘的居然還是肖子鑫!
“TmD,這小子活膩味了……”
這是肖子鑫出發前最後一次跟孫偉交談時,孫偉當面說過的話。
“是啊,我這幾天也一直在想,總是犯咯應,呵呵,你說他媽的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大膽,全國好象也沒有聽說過有人當面找公安局的領導威脅利誘的吧?他黑社會,他有更大的領導罩着,那又怎麼着,他就反了,就不是共產黨的天下了,咱們懸圃縣公安局也就根本是個擺設了?我考!想不通!這小子等我回來,一定要整他!”
“沒關係,夥計,”孫偉不動聲色,拍打一下肖子鑫的肩膀:“你該去去,別的事你先不要管,反正我也是要走的人了,你去抓人,家裡這邊我讓人暗中好好查一下他。”
“呵呵,最好。”肖子鑫心領神會。
“說不定你回來,就會有好消息——而一旦這小子有人命,一切事情就由不得他了,再大的老闆罩着他恐怕也罩不住了,到時就跟別人一樣,就是個死哈!”
“恩,太狂了……”
結果,這十幾天肖子鑫在巴縣那邊緊張地到處走訪調查抓捕張二林,電話裡跟家中孫偉也沒少談到這個十惡不赦、過於張狂的金老八。肖子鑫說完了巴縣的事,只聽孫偉哈哈一笑。
“沒關係,辛苦了,人雖然沒抓到,但我估計跑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哈!”
“什麼事?”其實肖子鑫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是跟金老八有關,果然不出所料,孫偉說:“金老八的事有進展,電話裡不說,回來再詳細告訴你哈。”
“我考,真的,好啊,這他媽的比我這累受得都值,現在我一閉眼睛,那小子的樣子就在眼前轉悠……哈哈!”
回到懸圃縣休息了一天,肖子鑫跟小女友柏心鈺在自己的新房溫暖如春的小窩裡好一陣撲騰,這個就不說了,反正肖子鑫十分過癮,直搗得柏心鈺連連求饒哈……
只說,休息的那天下午,肖子鑫特意到縣委辦公室去了一趟,然後走進高文泰書記辦公室,把這次他親自帶隊抓人的事情簡潔彙報了一下。
“這個張二林,這次在咱們懸圃縣弄得這個動靜太大了,全國都出名了……”聽完肖子鑫的彙報,看着他明顯疲憊不堪的神情,高書記很理解,畢竟,他現在的工作遠不是在自己身邊那樣舒服和清閒了,具體的工作,又跟一切犯罪活動打交道,難免操心費力,所以,走前肖子鑫曾經跟他彙報時他要求盡力而爲,最好到巴縣就能查到此人的具體行蹤,順利抓獲。然而如今事實證明沒達到要求,也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至少,可以理解爲張二林至今下落不明,並沒有跑回到巴縣去!
“那麼,此人現在能往哪裡跑呢?”高書記詢問。
“這個問題,其實我在返回的車上就一直在考慮,”肖子鑫抽着煙,微皺眉,“張二林這個人據我瞭解,很頑固,也很獨特,朋友很少,所以,我分析他現在應該還在咱們這一帶大山裡。”
“爲什麼?”高書記明知故問。
“他如果跑出了大山,那麼從他的親情意識看,沒有朋友,又牽掛自己的三個女兒,他不看別人,也會偷偷摸摸跑回去看看女兒……”
“恩,有道理。”高書記點頭,喝一口茶水,遞增一支菸給肖子鑫,肖子鑫接了,再續上,繼續說:“高書記,我有個想法,不知對不對?”
“說。”
“張二林這個案子要抓緊,當然我不是說我們沒有抓緊,而是說他殺人如麻,四槍四命這在全國也是首例,動靜實在太大,省公安三哥”閻立業、省委和省政府還有公安部都掛號,縣公安局這邊每天都能收到上邊的催促和詢問案情進展情況報告。我們壓力不少,不迅速破案的話,肯定對於縣委和縣政府包括全縣的經濟建設項目都會產生一定影響!”
“所以,我想休息幾天,馬上投入繼續追捕,加大力度,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有個明確說法和結果才行……”
“是啊,經費支出不小,”高書記說,點頭想了一下,“我跟程縣長說一下,讓財政局給你們50萬作爲專項經費,你看夠不夠?”
“差不多,或許還不等錢花完人就抓到了,呵呵,但願吧,高書記!我盡力而爲!”
一聽高書記如此理解和支持,路上肖子鑫還爲追捕經費在電話裡跟孫偉商量、犯愁呢,沒想到,縣領導居然真的比他們想得還周到!也難怪,他畢竟在他身邊工作了好幾年,高書記對於肖子鑫的瞭解與器重,即使是在他離開縣委之後到了公安局,仍然一絲不差,要風得風,想雨來雨。一旦追捕經費支出充足了,他們追捕張二林還有什麼呢!
沒有了,不過是多吃些苦,多經歷一些艱難曲折再多遭一點罪而已了。
縣財政,自從肖子鑫在縣政府辦當副主任開始,就已經有了極大的起色,到了縣委辦之後更是如此,一切向錢看,不差錢,所以,只要縣委和縣政府主要領導高興與認可,說給就給。
“程縣長啊,我高文泰。”呵呵,當着肖子鑫的面,剛說着話,那邊高書記已經拿起了電話,給二樓的程縣長打了過去。
“呵呵,高書記,什麼指示?”程縣長跟高書記搭夥,原先兩個人就是老朋友,就跟肖子鑫跟孫偉差不多,所以無論懸圃縣的行政工作還是黨務工作,二人均配合默契,公共場合之外,沒外人的時候兩個縣領導之間說話有時候也逗咳嗽,比如現在,程縣長不說有什麼事,而是“有什麼指示”……
“肖子鑫回來了,恩,在我屋呢。你過來啊?”
一會兒,程縣長過來了,呵呵,這個相貌極其象阿爾巴尼亞人的大高個子縣長程凡,給肖子鑫印象一直很深,他的作風有些跟高書記相象,說話算數,說一不二,但是輕易不肯隨便說,說了就算。而且性格開朗,對手下縣政府辦那些人還要裝腔作勢一點,但跟肖子鑫和張朝民這些縣委辦的老班子成員則寬鬆多了,也是哥們一樣,當然是在不談工作的情況下。對於高書記,更沒說的,他是老大,大哥。
一坐下,程縣長就笑微微地打量着肖子鑫:“瘦了……”
“呵呵,”肖子鑫笑逐顏開,“要不還是要當大官好呢?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提高,爭取早日進步哈……”
“他帶隊去抓人,人沒抓着,心裡上火,又吃喝沒準時準點,不像咱們,能不瘦嗎?”高書記笑着說。
“恩也是。”程凡從桌子上抓起高書記的香菸,扭頭問:“怎麼樣,要錢?”
“哈哈!”肖子鑫讓他的怪模樣逗樂了,這些縣領導,個個人精哈,他就知道高書記此時此刻請他過來,看見肖子鑫也在這裡,又提追捕張二林的事情不順利,心裡就明白了八八-九九,知道是讓他簽字批錢了:“領導要是看着我們辛苦——可憐,當然了,你要是批錢給我們我們開心也爽哈,而且,多多益善。”
高書記也笑了,程凡看看他,再看看肖子鑫,“要多少?縣財政緊張哈……”
“多給他們點,這次不同以往。”高書記說情。
“10萬?”
“……”
“太少,拿不出手,那也是保障咱們全縣社會治安和經濟發展穩定基石呀,你怎麼就不能一咬牙一眼睛多給他們點?”高文泰書記批評指正道。
“靠,十萬還少哈?”程縣長假裝想了想,最後使了個大勁:“要不算了,乾脆給你們二十萬得了,反正也是爲民除害!”
“看看,看看,”肖子鑫只微笑沒說話,還是高書記:“就說你是小農經濟,小農意識,小農觀念——你就不能更新一下,狠狠心多給他們點,小家子氣。”
“啊?”程凡驚了,“那你們想要多少啊?”
批錢,當然是程凡縣長的本職工作之一,高文泰書記說話當然也算數,不過是在他們這種職務和關係當中,高書記會做人,會當官,當然了,也是一種相互理解和調劑。
“50萬,不多吧,縣長?”肖子鑫呵呵一笑,見火候到了,把之前高書記提的數當着他的面重復了一遍。
“50萬!還不多??”
“呵呵,給他們吧,不多,要是他們和孫偉把咱們縣的整體社會治安與大的經濟環境徹底改變並治理好了,咱們掏腰包出點錢,我看500萬也不算多,你說呢老程?”
哈哈……
軍將到這了,程凡一看就知道這是他沒來之前,人家高書記早就給肖子鑫說好也答應好人家了,叫上自己,不過是給他個面子,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罷!
50萬就50萬,反正懸圃縣如今經過這些年的大發展也真是不差錢,只是怎麼花的問題。既然如此,高書記同意了,定調了,他程縣長也樂得來個順水推舟,成其好事。
當下,程凡和高書記、肖子鑫又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就抓起桌子上的電話,直接給財政局的黃北京打了過去……
張二林到底在哪裡,難道他真的上天入地了嗎?
且說半個多月前,張二林在亡命路上與追捕他的武警不期而遇再次僥倖逃脫後,他並沒有上天入地,也沒有從這個地球上消失。這個身體並不強壯,但毅力驚人的傢伙像當年來時一樣,在重兵圍追堵截中依仗他對森林的熟悉,費盡心機和九牛二虎之力鑽出包圍圈後,又一步步走回了龍江。
不同的是,當懸圃縣公安局政委肖子鑫帶人去他的老家查證時,張二林還正在返家的路上……
所以,才造成肖子鑫那一次雖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無功而返。
另外,這次他沒有沿着鐵道線走,而是憑藉多年來在二十八道溝鄉鑽山趟林諳熟山林的特點,硬是在兩千多裡地的茫茫林海中冒着迷路、餓死或被猛獸吃掉的危險,藏匿了幾天後,歷經艱險終於又鑽出了森林,回到了記載着他案底的家鄉龍江。
他明白,讓人抓住也是死,餓死在山裡或叫黑瞎子、老虎吃了也是個死,既然必死無疑,這個案中有案、不惜一死的傢伙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後者。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方式,張二林似乎更相信自己有能力戰勝山林裡的一切災難,他寧願被野獸咬得肉泥爛醬,也不願讓人對準自己的後腦勺吃那顆槍子,萬一不被餓死吃掉,闖出去就是生啊……
這顆古怪狡詐的靈魂,如今讓殘酷無情的生活磨礪得早已像狼一樣機警,狐狸一般狡猾。
其實不然,當時有一個極其有趣的微妙細節不被外人所知,就是在途中經過二十八道溝鄉的宇田、圖哼等地時,他也沒有進縣城,儘管那裡距離案發地懸圃縣二十八道溝鄉聯辦參場已經十分之遙,他知道自己差不多已經成功地逃離了最危險的地方,如果繼續不吃東西支持不多久了,有時餓得眼發花,四肢無力他也硬挺着,極力抗拒着各種誘惑與潛在的危險……
吃草根野果蘑菇,有時也溜進獨門獨院遠離村屯的山裡人家偷點吃的。
他不想死。
這期間,他差點跌入陷阱。
呵呵,敦大縣宮沙沿鄉位於縣城東北約三四十公里的一片山區地帶,是個兩縣一州四鄉(鎮)交界的偏僻地方。
初夏,宮沙沿鄉政府一位管武裝的副所長接到了有關部門要求協查“持槍殺人犯”的電話通報。當時,正是中午吃飯時間,忙了一春帶八夏的武裝幹部剛剛從包點的村子回來,多喝了幾口牡丹江小燒,回到辦公室準備抓緊時間眯登一小覺,下午再下鄉。
電話響時,心裡挺煩,不理,翻身頭朝裡,潮紅的眼睛緊閉。但對方好像知道他這屋有人似的,電話鈴聲不斷,一陣緊似一陣地鳴叫着。
實在挺不住,武裝幹部虎地坐起,跳下地。
一把拎起話筒沒好氣地吼道:
“打打打!哪個毛呀呀你?!”
“宮沙沿鄉嗎?”
“哪裡?啥事兒!”
不料,話音未落就聽到對方一頓呵斥(呵呵,正是當時已經追到附近的懸圃縣公安局政委肖子鑫):“你們怎麼搞的?爲什麼這半天才接電話?嗯!”
本來想罵人的武裝幹部怔了怔,不知對方是哪路諸候,平時縣領導往鄉里打電話也是很和氣的。但他從對方不容置疑的口氣中聽出人家“官”肯定比自己大,未敢造次,罵人的話自然怔在嗓子眼裡。
“找你們鄉領導聽電話!”
“我……我就是。”
肖子鑫一聽,壓了壓火氣,問過了姓名、職務後立即通報了劉子義可能逃跑的方向和協查內容與要求。肖子鑫強調指出這次堵截重大持槍殺人犯的緊急通知是縣和省裡聯合直傳過來的,說着說着火氣又上來了,呵呵,那可是肖子鑫當官後爲數不多的幾次發火——
肖子鑫平時很少發火,但他一發火,也挺嚇人,說這個傢伙是龍江過來的,在懸圃縣二十八道溝鄉那邊殺了四個人鑽林子現在可能又要跑回龍江去。並說如今去向不明,坐車還是步行也不清楚,但作爲X境內的最後一道關口——懸圃縣與鄰縣的邊緣門戶不能大意,壞人很可能正在向你方逃竄云云。
哈哈!
肖子鑫的這一番話,非常嚴厲,這時,武裝幹部的酒完全醒了。他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怠慢,後悔不該喝完小酒回辦公室來“眯這一小覺兒”,要不回來啥事也沒有了,這一“眯”可倒好,覺沒睡成,弄不好這個該死的“持槍殺人犯劉子義”真要從我這裡跑出去,將來抓住再一審,自己辛辛苦苦進步到的這個副鄉長位置都得一擼到底啊!
我考,後悔後悔後悔,不過後悔莫及歸後悔莫及,工作不敢不做,他掐着電話記錄的有關通知急急慌慌走出了辦公室,找人佈置去了。
火速……
也是“劉子義”命不該絕。
幾天幾夜後,他幾經周折走的正是這條路。只是一條本來很直的路,他“走”了個曲曲彎彎,複復雜雜。等他一兩天後摸爬到這裡的時候,開始那種草木皆兵。全民上陣的風頭早已隨着長期太平無事而有所減弱。加上鄉鎮幹部和被動員起來的農民最關心的不是與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八杆子不沾邊的殺人犯,而是跟自己秋後收入和實際生活息息相關的地裡莊稼……
機關幹部也要坐回機關去繼續喝茶看報紙辦公,不能總蹲在各公路道口“扯雞巴蛋”。
呵呵,於是乎,就在劉子義拔涉到宮沙沿鄉附近時,各主要交通路口只剩下了一兩個檢查關卡。
這一切,全被藏在森林中窺視的劉子義收進眼底。
當時,長期的奔命、驚嚇、緊張、飢餓和消耗,使他已經元氣大傷,拉不動腿,不想再邁一步了。本來,他以爲經過這麼長時間,離案發現場又已經非常遙遠,這裡應該是安全之地了。沒想到自己仍沒逃出“危險區”!藏在山頂樹木中的他,透過間隙看到這一切,再一次打消了爬車趕路的打算,只能眼巴巴偷窺着來來往往開往牡丹江或呼嘯駛向敦化去的汽車。
他決定再咬咬牙,堅持着進了龍江省界再說……
劉子義——張二林悄悄從幾十米高的樹頭上出溜下地,順着一條陰溝貼着山根一直往北走。
當兵,尤其是多年的逃亡生涯也確實練就了他非同一般的生存能力:打斷一條腿能跳,打斷兩條腿能爬,龍門敢跳,狗洞子能鑽。就是憑着這股近似於歇斯底里的求生慾望,三個多月後他終於爬出了大森林,爬回了家鄉附近的木蘭縣一處人跡罕至的大草甸子裡藏匿下來。
那時,他已經是人鬼難分,形同野獸了:頭髮絡腮鬍子連成一片,又髒又亂。難以分辨膚色的臉上,凹陷的眼眶裡眼珠子凸鼓出來,目光幽靈般陰冷射人。衣服被掛扯得破爛不堪,袖口褲腳已成了萬國旗一樣的布條條……
他赤着兩腳,烏黑的手背和腳掌、腿杆子上滿是傷痕血跡。全身上下只有一雙轉動的眼睛還有一絲活氣兒,如果有人夜間與其相遇,定會被嚇個半死!
他自己也嗅到了自己身上不時散發出的野獸那種令人噁心的腥臊氣味。
但是,他依舊保持警惕。
唉——爬出森林的最初那一刻,他坐在大草甸子邊緣齊腰深的悽悽衰草中左顧右盼了好一陣兒,直到認定附近沒有任何危險存在,才爬起來在一個小水泡子洗了臉,用那把自制的鋒利獵刀一絡絡“剃”了頭颳了鬍子,哈下腰照照,模樣古怪,但煥然一新。就像一隻被人追逐的狼,他不想留給獵人任何痕跡和氣味。
然而,此時此刻懸圃縣的肖子鑫也正在與孫偉研究着新的追捕他的工作!
同時肖子鑫心裡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儘快將那個狂妄的金老八繩之以法——孫偉跟他說了,表明了他們的共同態度: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過這個王八蛋,除非罩着他的人他的保護傘有能力有冒天下之大不諱的決心,在解決金老八的問題上敢於撤了他們兩個人的職!否則,這次,不管他們追捕的張二林到不到案,這個王八蛋金老八是應該到案了……
一個縣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偉、一個縣的公安局政委肖子鑫,兩個人,說什麼——就是有人說出個大天來,他們也不會再讓橫行天下在懸圃縣胡作非爲在仿古一條街充當黑社會老大的這個傢伙繼續爲人了——必須讓他當鬼,必須的!
出於這種全盤考量,現在肖子鑫和孫偉在下的真是一盤很大很大的棋:追捕張二林有難度,將來處理金老八更是如此……
然而,沒關係!硬,不怕,公安局還Tm怕硬的麼,只怕到時他軟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