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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句話,已經覺得渾身冰涼。
好像是墮入地獄。
好像是遭受極刑。
好像是萬千小鬼在我的身體之中用利刃將我凌遲。
後悔。
彷徨。
恐懼。
我突然想要哭,想要暈倒,想要死去。
可是我站住了,我感覺到三少鬆開了手,他看向了我,目光裡面有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敢去看,我不敢去想。
我突然覺得剛剛那個死的選項,是王家老爺子對我最大的仁慈。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選擇去死,立刻就死,不會有一秒鐘的遲疑。
可是我還不能死,我想要楓回來。
雪寶兒曾經評價過我,說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犧牲精神。
白潔也曾對我做過心理分析,認爲我不顧一切的喜歡去犧牲,其實是自卑。
而夢瑤評價這一切的時候只有兩個字,有病。
我知道她們說得都沒有錯,我是自卑,兒時的我被人欺凌的時候,總是覺得是我罪有應得,因爲我是一個壞女孩兒。這麼多年我在自卑中生存下來,似乎爲了別人犧牲才能證明我自己的意義。
我知道這是病,可是我真的不能放任楓爲了我犧牲,哪怕這麼做我會失去三少。
三少看着我,我閃躲了他的目光,看向了老爺子。
我對他說,我不愛三少,從來都不愛,我也沒有懷孕,我們之間的事情都是假的。我之前的確跟三少之間表現出了感情,可是我這樣的女人只喜歡錢,我不想要感情。當然,我想要也沒有人給我。我沒有這個奢求,說要嫁入你們王家,因爲我知道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來看,這都不可能。我現在只有一個請求,我的男朋友被你們抓走了,我希望你們可以還給我。
老爺子哦了一聲,似乎很滿意,他說,老三,你有什麼話說麼?
三少站起來說,我沒有什麼話說,我很累了,走了。
老爺子
說,你站住。
三少愣了一下,站了下來,老爺子說,坐下來,聽完,聽完她要對你說的所有話。這對於你是一個教訓,讓你明白一下,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核心,知道是什麼嘛?金錢跟地位,這裡面可沒有愛情。愛情這個東西不是主菜,只是生活的調劑品。今天你認清楚了,這樣我才能夠放心地將王家交給你。
三少哼了一聲,坐下來,老爺子對我說,你說你的男朋友在我的手中?你們之間的感情看起來很深啊,否則你也不會放棄我兒子而要換他。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說,我只愛他一個,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老爺子說,你們兩個的身份地位倒也相配,這樣的愛情說出來纔有人信,纔有人祝福嘛。是吧。
我點了點頭,老爺子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的兒子?
我看向了三少,見到他臉通紅,額頭上已經有汗滴落下。
我咬了咬牙,心裡已經在嘶喊,已經在恐懼,可是我還是說了出來,說出了我這輩子最大的,也是最痛苦的謊言。
我說,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他。
老爺子說,那你爲什麼上一次還可以因爲他跟唐家翻臉呢?
我說,這……那一次我有點衝動了,但是這也不是因爲愛,而是因爲他對我的恩情。我剛剛踏入這個行業的時候,第一個接觸的男人就是三少,三少不光對我一直都溫柔體貼,還處處保護我。要是沒有他,我現在不一定變成什麼樣的女人。我感激他,當時以爲他死了,我一衝動就去找唐家算賬了。可是後來我也後悔了。而你要說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的話,我覺得有,卻是圍繞着錢來的。全都是利益關係。
老爺子說,老三,你聽清楚了麼?感動不要當成愛情,在將來很多個女人都會因爲同一個目的接近你,不是因爲愛情,而是因爲錢。但是在這其中你未必分辨的出來感動跟愛情的區別,但是你記住今天這個畫面,你記住了,所有接近你的女人,全都是爲了錢,沒有任何的例外。
我還真的沒有想到老爺子教育自己的兒子,三觀這麼的不正。
可我也沒有打算在這裡反駁,畢竟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了,只要我讓三少看清楚我是什麼人,認清我的本質,那麼我也就可以把楓救出來了。
三少一拍桌子站起來,咬着牙說,我很累了,我不想聽了,可以麼?
老爺子說,你今天必須在這裡聽完,聽完這一切。
三少沒有想到居然有點怕他爹,又坐下,低着頭,不再看我了。
老爺子對我笑了笑,他說,你是一個懂事的女人。
我把這當成了一種誇獎,說了一句謝謝。
老爺子說,你這樣的女人有分寸,知道界限在那裡,這樣很好,我們也少了很多的麻煩。既然今天說到了你們兩個之間的感情,說到了原因,也說到了你過來的目的。那麼這件事兒也簡單了,你不是要那個男人麼?我可以給你,可是他現在還關係到我們家的另一個……人,我需要另一個承諾。
老爺子看向了王嬅,王嬅低頭說,我不會再見他了。
老爺子說,這是不夠的,那個小白臉可沒有這個女孩這麼動分寸,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賺錢可以,這個世界之所以能夠前進,全都是因爲人人想要賺錢。但地位這個核心也要明白,階級的層級是不可跨越的,她很懂,那個小白臉可是不懂。所以,你讓我怎麼辦?要不然我閹割了他,一了百了吧。
我啊了一聲,對老爺子說,不可以啊,這……雖然這個東西你們深惡痛絕,可是我還得用呢,你閹割了,我怎麼辦?那你乾脆殺了吧,人我也不要了……
三少一拍桌子,根本沒有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我看了看三少的背影,我知道他生氣什麼。
我的身子他一直都沒有得到,確切點說,三少一直都彬彬有禮地剋制着自己,並沒有奪取我的身子。
可是我這裡居然大大方方地談論另一根男人的用途,三少的暴脾氣當然是不能忍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