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玉又多在荷榭待了幾日,流裳的傷漸漸轉好,人也醒了過來。他一睜眼便看到了坐在桌旁的瑤玉。
“你救了我?”流裳微微起身。
“你醒了!”瑤玉心喜,走到牀前,“不是我救了你。”
“那……”
“是你自己……”瑤玉道,手指他頸上之物。
流裳急忙將玉佩取出,細細端詳,表情疑惑:“你是指……它?”
“難道你還要瞞我嗎?”瑤玉有些傷心,“那些人,是爲了這塊玉來的吧?”
“你都知道了。”流裳面有難堪,“我不是有意瞞你們的,只是不想你們捲入這場是非中。”
“雲哥哥不見了……”她覺得,雲哥哥的失蹤,也許與此玉有關。
“大俠不見了……怎麼會……”
“我不知道,但是我要去找他。”
“去哪兒?”
“弘武。”瑤玉道。她清楚的記得,木子歌和她說,“弘武,指的應該是弘武鎮。”
“你說弘武鎮?”流裳驚道。
“你知道?”
“嗯。江湖人皆知,馮山縣有個弘武鎮,鎮民全都武刀弄槍,雖然打着弘武揚道的名號,但實際上鎮上有很多不知名的高手和各門各派隱匿的人。這是江湖公開的秘密,沒有人敢去那兒,也沒人想去那兒。”流裳道。
“可這次我不得不去。”瑤玉對流裳說了情況,“這是找尋雲哥哥唯一的線索”
“也許……那紙條並非大俠所留呢?”他急忙勸阻。
“那我就更要去了。我絕不會置雲哥哥於危險而不顧的……”她眼神堅決。
流裳低眉思忖了片刻:“那晚……我睡不着,便想着出門走走。不覺便到了荷榭,遠遠看見了古亭中的大俠……”
“你見到了雲哥哥?”瑤玉奇道。
“嗯。我見他獨自飲酒,便走過去。只是,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我來時還全盛的荷花竟然全都枯萎了,我很驚異,便想問他。他看向我,眼神變得奇怪……”
“原來那荷花……枯過一回了……”瑤玉小聲道。
“可我還未及說話,不知何處突然躍下幾個人。大俠將他們攔住,讓我回屋。而我擔心,再留下去,只會給你們召來禍端,便乘着黑夜,離開了……然後在半路,又遇到了伏擊……”流裳一五一十的說着。
瑤玉心情已沉靜許多,這件事本不是他們任何人的錯。要錯,也是她自己,爲何那晚要如此熟睡。她心中無奈:“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回雲哥哥。”
“既然大俠是因我而失蹤,不如我和你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流裳想了想道。
瑤玉淡淡一笑:“我不是一個人。”她走到窗邊,指着遠處練刀的黑衣男子道,“他叫木子歌。多虧了他,才能將你從白衣公子那兒救出來。”
“他救了我……可你說……”他低眼看了看玉。
“你已將死,若不是還魂玉,你能活下來嗎?”
“還魂玉?”流裳大驚,“你說這是還魂玉?”
瑤玉蹙了蹙眉頭:“怎麼,你不知道嗎?”流裳搖頭。“那你爲何還拼命護着它?”瑤玉的眉鎖的更緊了些。
“因爲……”流裳咬了咬牙,“每次我因爲它惹來的事想把它丟棄時,它總會從新回到我的身邊。爲了活命,我只有儘量不讓人知道,儘量逃跑……”
如此神奇,令瑤玉大爲驚訝。加之還魂玉的奇能,她開始想,莫非這世上真有神物?她宛而一笑:“放心,我不會同別人說的。不過,要告訴雲哥哥。而且,關於還魂玉……”她一指木子歌,“他已經知道了。”
流裳默默看着他,靜靜聽着瑤玉將河邊的事一一說着。忽得,他轉頭向瑤玉道:“他和我們去弘武嗎?”
“我們?”
“我說了,我和你同行嘛!”他笑了,如同那天初來之時,那時,什麼都還沒有發生。
流裳沒有再去問還魂玉的事,木子歌也沒有。他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和瑤玉各自收拾了包袱。瑤玉回頭看了一眼,終於,要離開這個曾荷花滿池的地方了。
到馮山縣有很長的路,瑤玉匆匆僱了一輛馬車。
行至一處茶棚,三人下車。
“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大概這麼高,二十五六,很俊秀的男子路過?”瑤玉一路還不忘時時打聽。
“沒有……”小二擡頭想了想又搖搖頭,“幾位要點什麼?”
“弄幾道小菜吧!”流裳見瑤玉又不說話,忙道。
“水姑娘?”流裳試探。
“我沒事。”瑤玉沉了口氣,微笑起,“只是覺得,如果能在到弘武鎮之前找到雲哥哥就好了。”
“我們沒多少路了。”子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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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玉望着他:“謝謝你,救了我們,又願意陪着我們……木大哥。”
子歌一怔,繼而道:“只因我無處可去,便處處可去。我對那也很好奇。”瑤玉緩緩一笑,心裡有些感動。
子歌看着她,突然覺得她彷彿成了自己妹妹,讓他終於覺察到他伸手難及的親情。
他笑了笑,臉上竟露出了笑,是該說對面那小子幸福呢,還是那稱作雲哥哥的人幸福呢?木子歌想着,霍然一怔,他怎麼會想這些?擡頭,瑤玉吃的很開心。她已想通,不論現在再惆悵,又有什麼用,去做纔是真切實際的。她不要不開心,她要雲哥哥第一眼,見到一如往常的自己。
她安慰着自己,也漸漸平靜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