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快步急奔於夜幕長街之中,身後是追趕的人羣。
“轉進巷子,那邊有條路。”子歌朝瑤玉叫到。
“好!”瑤玉急忙應聲,拉着碧蘿轉彎朝前跑去,子歌斷後。
“呼……呼,還好沒有追來。”暫時擺脫了追捕,碧蘿喘着氣道,“他們是誰呀?爲什麼武府的人要追我們?爲什麼我們要半夜離開呢?”
“碧蘿,我以後再和你解釋。”瑤玉匆匆朝她道,又看着子歌,“木大哥,是不是又是那個一直找我們麻煩的人?”眉顰微蹙。
“據張苗所說,應該是組織的人。只是,我們出門時小心謹慎,並未被人發現,怎麼現在人會這麼快追來?”子歌說着,嘆了口氣,“還是快走吧。”他不是怕那些人,但動手時還要保護瑤玉與碧蘿,當真沒什麼把握。
瑤玉和碧蘿都沒有抱怨,前方一片漆黑,看不清路,只有走一步是一步。瑤玉正嘆道,身後又閃出了人影。來的真快!
“木大哥,要不就與他們打一場吧,我們未必會輸!”回頭望着越來越近的十餘人,瑤玉叫到。幸有月光,可也只能看到短短數丈的路。
子歌看了眼前方道:“現在還不行,我不曾出手,就是要等時機。”他未停,瑤玉兩人自然也未止步。
追趕之人已逼至身後,子歌終於停住,不得不戰了!可是,能到這裡便好。那十餘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對付他們,地尊自然花了不少心思,單是爲首之人雙斧,就已能令江湖豪俠聞風喪膽。
千斤繞指何雙斧,說的便是他。能將千斤巨斧,繞指揮舞手中,雖有誇大之嫌,卻足見其功力之深。以至世人早已忘記了他的名字,只道他是——何雙斧。
何雙斧正揮着他那兩柄巨斧向子歌殺來。雙斧雖重,他看起來卻是得心應手,毫不費力。力重而不減速度,“唰”的攔腰截去,行動之快,讓人無法還手。他的斧快且準,此招雖質樸無華,死在其上的卻不可計數。
只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木子歌。
子歌比他更快,彷彿是預見了他雙斧的來向,他忽而向上一躍而起,足尖輕點在他兵器之上,借斧身之力一個翻身,便落到碧蘿身旁,一把抓過她丟給瑤玉:“可還記得我和你們所說與張苗約定的地方?這條路向前直走就是。快!”子歌又叫了聲,攔在打鬥中的瑤玉身前,解決了她面前的人。
“可是木大哥你……”瑤玉說着,劍便迎了出去。又有人撲了上來,她伸手將碧蘿護在身後。
“這些人不是問題,可是還要照顧你們,我就沒那麼神通廣大了!”他又解決掉自己和瑤玉面前兩人。
“還不快走,要讓我分心到什麼時候!”他瞪了她們一眼,催促道。瑤玉也不再強留,她明白自己與碧蘿,的確是對敵時子歌的負擔,沒有她們,他也許能儘快脫險。
“木大哥你要小心,等我找到張大叔,馬上就來幫你!”說完,拉着碧蘿衝破重圍。上下交織,她用劍光,開出一條路來。
“莫想走……”何雙斧起身欲飛往瑤玉身邊,卻在半途硬生生被子歌攔下。
“我們的比試,還沒有結束!”說着,刀光劃過,向後兩步,攔在所有人前,“你們的對手,只有我。”
穩穩放了瑤玉兩人離開,沒有人能躍過他再行追捕。只要她們安全,他便無所顧忌。這也是他開始不惜奔命,也要先到此的原因。
“你們幾個,還不快去追!”何雙斧向身後之人道。幾人看着子歌手中的刀,面露難色,終於在何雙斧的怒目下衝了過去。
子歌沒有再多言,只是揚起刀,但凡從他身邊跑過的追殺者,無一不喪在此刀下:“還有誰?”子歌吼道,衆人皆微微一顫。
何雙斧也大叫一聲,不能先輸了氣勢,一斧向子歌頭頂劈去。子歌朝一仰躲過來斧,順勢從他身側一轉,揮刀迎上了接連而來一斧。
他的左右手,倒是配合無間。
衆人見子歌與雙斧交纏空當,正是好時機,一個躍起欲前去追人。不料剛行幾步,一雙腿已踢到最前面的兩人臉上,使得兩人連連踉蹌退後。定睛看時,原是雙斧之交夾住了那柄刀,子歌並未即刻拔去,反而借力一個翻身,雙腳踢向二人。此時,卻已抽回了刀,立在一邊。
這何雙斧果真不是易對付之人!子歌與他比劃了幾招,一時不分伯仲。驀地,他心中一念閃過,竟將刀回鞘。何雙斧愣住不解,只見子歌快步繞何雙斧身側而走,步履漸快,圍繞成環。
何雙斧爲防他突然出手,只有處處防備,自然也隨他轉着面向,幾番之後,他便感到頭昏眼花,不得不停住調息,可就是這個間隙,子歌的刀已出鞘,自他腹部向上劃過。何雙斧吃疼,屈身看去,身上已添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
血開始溢出,何雙斧的面目也變得猙獰。
“你也是江湖難尋的高手,爲什麼要替他人賣命?”子歌嘆道,適才他想起了江湖傳言中他的弱點,冒險一試,才能一舉得手,“難道就因爲你有目旋症?”
何雙斧一怔,臉色沉下:“你怎麼知道?”子歌還未回答,他又接着開口,“這不重要,爲尊主辦事,與我的病無干。只要是尊主要的人,我都要抓回去!”說完,他不顧傷痛,又揮斧向子歌而來。只是這次,他的速度顯然比先前慢了許多。
子歌輕輕嘆了口氣:“現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真的嗎?”何雙斧突然奸笑着道,看了眼不遠處。天將欲明,卻仍是灰濛。可已不難辨出前方兩人人影正朝他們跑來。
子歌目露驚色,臉色大變,待到兩人更近時子歌朝她們喊道:“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碧蘿邊跑便指着身後:“有人……木大俠……”
子歌朝她們身後望去,灰濛中顯現出一羣追趕她們的人。瑤玉還不時回身與人比劃兩下。
眼見她們愈來愈近,子歌怒視着何雙斧。
何雙斧捂着傷口,卻揚起嘴角:“尊主知道你們要走這條路,早就叫人守在路上。怎麼樣,對我們尊主服是不服?”
“你們尊主是誰?”
“地尊。”何雙斧得意道。
“哼,他是厲害,只可惜……你一樣不是我的對手。”刀已出手。
此時何雙斧卻不急,退後一閃,兩邊的人馬上都圍了上來,不僅有之前餘留,還有那些追瑤玉而來的人。縱然子歌武功再高,也要糾纏半晌,一時不得脫身。
“也許我打不過你,但能抓兩個回去,也不負尊主的命令。”何雙斧寒笑道,走到瑤玉面前。瑤玉一驚,望着他,只是看着他,她就感到了無盡壓力。尤其是那兩柄巨斧,看得她心中發毛。
“水姑娘……”碧蘿眼見着更怕,連忙躲到了瑤玉身後。可她們兩人又豈是何雙斧的對手。子歌的心已經沉了下來,看着已被制服在他人之手的二人,也無心再戰。可如此,手下也盡是敗倒之人。他蹙眉,眼見着瑤玉就要被他抓住。
“我不能讓她們就這樣被帶走,那個碧蘿不會武功,與瑤玉一起時絲毫不能增加逃跑的機會。”子歌揮刀間暗想着,突然一狠心,手中放慢,在一人持劍逼近他手中刀時,借勢鬆了手。
那人一愣,驚訝自己竟然得手,急忙更奮力撲向前。其餘人見子歌已無兵器,也一擁而上。
子歌假意反抗兩下便不再動手,任由他們抓住。
“木大哥……”
“木大俠……”
瑤玉和碧蘿皆驚道,不明白爲何子歌會突然失了手。何雙斧剛見子歌有異,便停步而看,不想竟能抓到他,心中大喜。
何雙斧封住了自己的幾處穴道,血已不再流出。此時反手將綁住的瑤玉和子歌放在一起,卻把碧蘿放了出來,開口道:“抓你也沒什麼用!小丫頭,你回去告訴你們那幫人,若想要此二人的命,就讓陳流裳一個人帶着張苗的人頭來換!”言盡,伸手一推碧蘿,“還不快去,鎮西老廟,少時可別怪我等不急了!”
說完,便帶着瑤玉子歌離開,留下碧蘿卻只有乾瞪眼驚慌的份。
“刀不錯。”路過適才交戰處,何雙斧彎腰撿起他掉落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