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孰湖朝路中人求救,一雙眸珠伴着疼痛淚花望着素荷。
素荷見之心神一晃,窮奇嚎叫一聲再欲襲時,素荷身子已朝二獸飛去。
不知何時藏於袖中的樹枝豁然劃出,窮奇被素荷刺來的樹枝弄傷後,吃痛朝素荷猛然甩頭,以頭部之力將素荷扔出三尺之外。
素荷哪見過這般異獸,又沒了法術,一時倒也受限。身子將落,一隻軟臂將她穩穩接住,抱在懷中,旋身落下。素荷斜目看去,正是無殤。
“你要救它?”無殤在素荷耳畔輕語。
孰湖借窮奇分心之際脫身,雙翼高展,盤旋上空。
窮奇抓不到孰湖,轉身怒視素荷。
“它似乎只想找我。”素荷道。
“不管你在想什麼,都該知道我不會讓你獨自涉險。”無殤將她放下。
雲傾攔在素荷身前,而素荷卻已朝前一步,與之比肩。
“我來這不是爲了害死任何一種生靈,不論人身還是異獸。”素荷雙眸與窮奇對視,話語卻是說給身邊人,“是好是壞,都與我們這些闖入者無關。”
雲傾雖亦有此意,但大敵當前不想素荷會說出這些話:“若不出手,恐難自保。”
“我當然不會以犧牲自己爲代價。但若還有別的辦法,免去一場爭鬥豈不更好?”
“別的辦法?”雲傾扭頭看向素荷之時,窮奇猛然加速朝它們衝來。
“孰湖,你說是不是!”素荷微微仰頭,目光隨即對上空中一直飛翔不落的孰湖。
窮奇齜牙咧嘴大口向素荷咬下,卻撲了個空,原處已無三人身影。窮奇不滿跺了跺腳大叫一聲擡頭望着孰湖和坐在它身上的三人。
“窮奇,這三個人我帶走了,希望下次別再遇見你!”孰湖朝窮奇咧嘴笑了笑,張開雙翼朝高處飛去。窮奇只得空望着幾人越來越遠,不見蹤跡時才肯轉頭離開。
素荷長舒口氣,沉下心來。
“你也沒把握?”無殤察覺後問。
素荷緩緩搖頭。
“若它沒有衝下來,或許我們都將喪生窮奇之口。”雲傾平淡道。
“對不起,讓你們置身險境。”素荷沒有解釋。
無殤卻替素荷開了口:“你知道它會救我們?”
“我看着它的臉,聽它讓我救它,便覺得它不是忘恩負義之輩。”這是素荷唯一的賭注。
“喂,你們這麼談論我,有問過我的想法麼?”孰湖轉臉朝幾人看了眼。
“那你說說爲何願救我們?”無殤看着孰湖輕笑。
孰湖清了清嗓子:“這首先嘛,肯定是她救我了,我盤桓不走,便是爲此。第二便是她說的那番話。我雖不知道你們來自何處,但能有此覺悟者絕非惡類,我不過順便報恩罷了。”說着感到身上有恙,急忙叫道,“喂喂,是誰騎在我身上!我又不是馬,快把腿收回去!”
素荷驀地被它逗笑,望着默默收回腿,一臉尷尬的二人,竟忽而感到一種平靜。
“我叫素荷,想請你幫一個忙。”
孰湖皺了皺眉:“只要不是讓我帶你們去其它山就行。”
“我們正是要去對面那座山。”雲傾道。
“對面?這裡四周全是山,你說的對面是哪座?”孰湖白了雲傾一眼。
雲傾微楞,看向四方,連綿山峰皆極爲相似,實在不好辨別。
“星辰湖。”
無殤一語方停,只覺上下一個顛簸,伸手扶在孰湖背上。
“你們要去嗟丘之東?”孰湖十分驚訝。
“那裡有什麼?”雲傾問起。
“有什麼?有一些很奇怪的……嗯,東西。”孰湖似乎找不到什麼詞來解釋。
一直靜聽思索的素荷突然開口:“你沒去過吧?”
孰湖“呃”了一聲:“我們被禁止互相接觸,雖然我有羽翼也不能到那邊去。”
“被誰禁止?”無殤問。
“這個不能告訴外人。”剛說完孰湖不滿抱怨了一句,“你們就不能一個人問我麼,一人一句我會累死的。”
“你是太古神獸,怎會累死。”素荷語輕氣柔,摸了摸孰湖頸上鬃毛,明白爲何狌說要奪取它雙翼才能到那另一邊。
“原來我已經是太古神獸了,這名稱聽起來不錯。”孰湖昂了昂頭,驕傲笑着。
雲傾與無殤在素荷背後相視一眼,道:“你要怎樣才肯帶我們去?”
孰湖收斂了笑:“你沒聽明白麼,我是無法去那邊的,這是被禁止的。”
“如果你是被迫呢?”雲傾溫柔聲中帶着三分寒意。
孰湖卻似毫無察覺:“你們不會這麼做的,我剛剛救了你們……啊……”孰湖感到自己頷下要害處附着雙手。
“無殤!”素荷驚呼。
“要達到目的,總需要一個做壞人。”無殤脣角勾起笑,卻沒有看向素荷。
素荷想起適才雲傾之言,震驚轉頭。
雲傾沒有避開,臉上卻明顯帶着幾分歉意,朝素荷低聲道:“只有這一次。”
“我救了你們,你們卻這麼對我!還花言巧語說是是太古神獸,你就是這麼對待神的麼!”孰湖嚷道。
“我們不會傷害你。等到了那邊,便放你走。”素荷猛然轉身朝孰湖頭前道。
“你們知道我違反禁令這麼去那邊會有什麼後果嗎?”孰湖斥責聲起。
“有何後果?”
素荷問後孰湖突然頓住,喃喃自語道:“禁令只說不能去那邊,沒說去了會怎樣……”
“不管怎樣,一切責任由我負責。若有誰責備於你,只管說你是被我們所迫,不得已而爲,相信這位看守者不會絳罪與你。”素荷說着,目光已由孰湖移上上空虛無之境,若真有一位看守者,定能聽到。
“本來就是你們脅迫我,我可不想去!”孰湖一邊說一邊轉了方向,朝嗟丘飛去,心裡生出萬分激動,他終於能到那一邊看看了。
無殤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將手收回,孰湖假意不知,萬一有人責難,素荷給出的解釋最好不過。
素荷與無殤相對而坐,朝他一笑。這是自她忘記前緣後第一次真正對他笑,無殤竟像少年般羞澀起來,身子轉向一邊怕雲傾看見。待再回身時,又已是那個風華無雙的無殤,嘴角帶着一絲不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