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淵一愣,隨即忙跳出南燼的懷抱,後退兩步後,叉着腰直指着南燼道:“你你你……你這是在說什麼混話?真是……真是太過分了,真是豈有此理,你竟然都學會調戲人了,哼哼,看來平日裡是我太縱容你了吧?我可和你說啊……”
可話沒說完,便又被南燼長臂一伸,扯進了懷中。
“蘆淵,這話……我只對你一人說過,也只會對你一人開口,”南燼的眸子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深情,在這目光之下,蘆淵整個人都像是呆住了,只能任由自己沉淪進去,“所以……我們成親吧……”
成……成親?在聽到這字眼兒的一瞬間,蘆淵覺得自己的眼睛開始發酸,眼前開始模糊起來,內心像是有什麼東西溢了出來,滿滿的、暖暖的。
“怎麼?難道聽到這些話,你不應該很開心的嗎?”南燼一面難得小心翼翼地詢問着,一面伸手幫蘆淵抹去淚水,雖然南燼也存於這世間千百年,卻從未如此溫柔過,故而此時見蘆淵這般,南燼也是有些慌了。
蘆淵連連搖頭,淚中含笑:“沒有,我就是太開心了,所以纔會……”
說着說着,竟然已經泣不成聲。
聽對方說這般是爲喜而非憂,南燼這才鬆了口氣,耐心而笨拙地拍撫着蘆淵的脊背,這是他第一次這般安慰人,也是第一次用自己的一顆心,想換來旁人的一顆心,所以能否得到想要的答案,對於性格頗有些霸道的南燼而言,當真是至關重要。
而他很幸運,因爲他愛着的人兒也同樣把自己的心放在了他身上,只是……這些似乎還不夠,雖然有着溫柔的一面,但這一面卻只是對這一人的,所以當南燼想到樑辰,想到樑辰對於蘆淵的情,那雙眸子便又重新被陰狠所覆蓋,蘆淵是他一人的,無論何時,都該是如此,所以南燼不能允許另一個人用相同的目光看向蘆淵,他更不會允許蘆淵的心中有除他以外的另一人。
只是此時仍在南燼懷中激動落淚的蘆淵卻並不知
,這個環抱着她的男人在想些什麼,當蘆淵終於哭得累了,擡起頭來時,南燼已經在一瞬間換上了溫柔且深情的目光:“怎麼,哭夠了嗎?”
蘆淵有些難爲情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嘟着嘴道:“你當然不懂啦,你都不知道我做過多少次新娘子了,但是每次,我都不是我,所以我多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成爲別人的新娘子,我真的……想了很久了……”
如此說着,蘆淵便又忍不住哽咽了,那種掩蓋在美好下的濃烈悲涼,那種期待擁有卻絕不可能擁有的深深絕望,蘆淵已經體會過太久,太久了。
南燼再一次動作溫柔地幫蘆淵抹去眼角的淚珠,用同樣溫柔的話語道:“傻瓜,我懂的。”
於是蘆淵便心滿意足地躲進了南燼的懷中:“總之你不許笑話我,也不許告訴別人我有哭過,不然我一定、一定會生氣的!”
“你的淚水,只有我一人可以品嚐,我又怎會叫旁人知曉?”南燼低下頭,用脣細細地親吻蘆淵的眉眼,在脣上添了幾許苦澀。
蘆淵閉着眸子,長長的眼睫卻在小小地抖動,微抿的脣角似乎也彰顯了她此時心情的不平靜,第一次,有人說出那讓人心動不已的話語,蘆淵卻反倒覺得自己是身在夢境之中。
“南燼,你……真的要和我成親嗎?這不會是個夢吧?”蘆淵想了又想,卻仍然忍不住這樣開口詢問,只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是夢境,也一定要是屬於自己的夢境啊!
南燼伸手拍了拍蘆淵的腦袋:“是我帶你來到人世,這一切自然都是真的了。”
聽到這個答案,蘆淵終於甜甜地笑了:“這樣真好,真好啊……”
“如此說來,蘆淵是答應我了?”只是這下倒輪到南燼覺得不敢肯定了,因爲從前太缺乏安全感了,因爲對這世間已經不敢輕信了,所以一定要讓那個人說出那句話,才能使躁動的心安定下來。
蘆淵認真地看着南燼,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
着南燼略帶了些緊張的神色,然後輕啓脣畔,說出這一生只會說一次的答案:“我願意,所以我們成親吧。”
南燼的心終於落回原處,面上也是綻放出只在蘆淵面前展現的濃濃笑意:“那我要先好好算算日子,好把你迎娶過門。”
“真是傻話哦,咱們倆的身份本身就很奇怪了,你要怎麼迎娶我過門啊?難道還要八擡大轎把我擡進門不成?”蘆淵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稍稍恢復了之前那頑皮的xing子,只除了那面上的紅暈絲毫沒有消退外。
南燼把蘆淵攬得更緊:“若蘆淵喜歡,又有何不可?”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可就別怪我獅子大開口嘍,”蘆淵笑着把頭埋進南燼懷中,悶悶的聲音有些調皮地跑了出來,“那我要像尋常人家的閨女那般,自己縫製喜袍,我還要像大戶人家的女兒出閣那般,好好地裝扮,總之就是什麼該有的禮節都要有,畢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總不能太過草率了,八擡大轎的話,就算了,要不也不知道該把我往哪裡擡了,啊,要不就把我擡進咱們的小院吧?嘿嘿,這樣的話,以後那裡就是咱們的家了,你說好不好?”
這自然是好,南燼一手攬着蘆淵的纖腰,一手幫蘆淵倒了杯茶:“如此也好,但凡蘆淵想要的,我自然都會給你。”
“可是這樣的話,我要把哪裡當做孃家呢?”蘆淵笑着喃喃着,人世女子出閣皆是自孃家到婆家的,自己一直身處夢境,自然不存在這孃家一說,可若真是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卻也少不了這一環呢,“要不……就從樑辰那裡出閣,你覺得呢?”
又是樑辰,南燼的目光在蘆淵看不到的地方黯了一黯,口中說出的話語卻叫人聽不出異處來:“蘆淵想要如何,便是如何了,只要蘆淵最後是嫁到了我那小小院落便好。”
蘆淵便又笑着捶了南燼幾下,一時間郎情妾意,就着略有些昏暗的燭光,便又增了幾分詩情畫意來,只是人世滄桑,誰又能料得日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