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來羣瘋了一樣猛踹門的時候,你終於及時趕到了。我知道,我出來這麼久你打我的電話不接,你會找來的。我就是要和他熬時間,等我的老公來救我。一楠你想想,那個死王八真要是把門踹爛了,你的老婆還能囫圇嗎。他一邊罵我是個騙人的賤貨,一邊動作兇狠地踹門。”想起當時的危機情景,欒麗傑忍不住又抽噎起來。
“那你剛纔怎麼不叫我報警!我真想用棍子悶死這個*養的。”我怒氣沖天地站起來。
“一楠你小點聲。別把孩子吵醒了。”欒麗傑皺着眉頭向我擺着手。
“一楠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把這件事張揚出去,對我是個什麼後果。這幾年剛剛沒人議論我的長短了。我實在不想再一次捲進輿論的漩渦裡。反正他也沒得逞。”
我氣呼呼地又坐下,壓低了聲音說,難道就叫這個王八蛋逍遙法外?
“我想過了。魏來羣本質並不是個壞人。今天晚上他是因爲碰巧看了黃片,一時衝動做了傻事。再說,他的老家還有個老孃和沒媽的孩子。無論從哪方面我們都不能報警抓他。怪就怪我太大意了。要是今天晚上你陪我去,怎麼會發生這事?”危機過後,欒麗傑開始悲天憫人了。
“一時衝動?看黃片是碰巧,那他準備的那盒印度神油呢,也是一時衝動?”我氣勢洶洶地說。
欒麗傑一聽就氣哼哼的站起來說,我去沖涼了。反正你不能把這件事聲張出去。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就這樣,這件惡劣的蓄謀*婦女的事件由於被害人的遮掩,不了了之。但是,清醒過來的魏來羣也嚇破了膽,跑到南方去了。過了好久,東躲西藏的他得知欒麗傑沒有報案,還從廣東寄了一封懺悔信給她。
轉眼又三個多月過去,孫欣悅已經去了崇寧學院附小當了一年級學生。欒麗傑世紀城小區的裝修工程也順利完工並通過了地產商的驗收。這時候,秦建海又給她聯繫到了中興市南區市政綠化工程的業務。欒麗傑向我保證了接到這個工程沒有賄賂任何人。
趙英傑家的廣告業務並沒有因爲老魏的忽然逃走而中斷。欒麗傑高薪從外地又挖了一個人過來,這次是個已婚女性。不用再擔心被騷擾的危險了。
通過英傑家的工程,我們就賺了五十六萬左右。雖然我很懷疑是趙英傑在變相送錢給我們,但是欒麗傑一直裝傻予以否認。
轉眼就要到年底了,我們的一切很紅火順利。這時候欒麗傑已經如願買了一輛白色本田SUV。天天拉着田曉娜(就是新招的那個已婚女性)聯繫業務,忙得不樂乎。她已經從單純的承攬家裝工程開始進入家裝的五金建材市場。有一次她和我說,在招投標會上見到過馬琪琪。珠光寶氣的很有派頭。
我詫異地問,怎麼馬琪琪也成了女老闆了?
“你的消息太不靈通了。聽說馬琪琪的父親馬德去年中風了,如今說話都不利索,更別說照看生意了。沒辦法,馬琪琪就接手了她父親的五金建材生意。馬琪琪命好,她的業務自始至終都有銀行資金的強力支持。現在盤子做得很大,在業內的名頭也越來越響。馬琪琪如今左右逢源,是崇寧乃至山南五金建材市場有名的美女老闆。你以爲馬琪琪現在還在當禮儀小姐?”
我面無表情。
“哎一楠,什麼時候你去找找馬琪琪。如今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馬琪琪比咱們混得好有優勢了。你去找找她,看看咱們能不能和她合作幾個項目。實在不行,你就犧牲點色相。怎麼說,馬琪琪也曾是你的,呵呵,那個啊。”欒麗傑吃吃笑着說。
“要去你去,我不去低三下四求她!”我氣呼呼地說。
我無法想象,那個大學時代拽着我的胳膊吃糖葫蘆的傻女孩如今當老闆的樣子。可是我知道,今生我們的緣分是盡了。
對於欒麗傑,我也管不了她的事情。她都四十歲了,又因爲經濟問題栽過跟頭,付出了沉重代價。我想,她應該自己掌握得住分寸的。
到了元旦那天,我們拉着孩子回家看我媽。路上欒麗傑興奮地和我說,一楠,你猜猜我們現在有多少錢了。
我小心地開着車,沒有及時回答她的話。
“我告訴你,到現在爲止,今年我賺了一百五十七萬。這還不包括歸還英傑的六十萬。買車的二十萬。怎麼樣,你老婆能幹吧?你找了我沒虧吧?”
欒麗傑興奮地坐在副駕駛位子上,不由得就有額頭頂了我的肩膀一下。
“媽你別這麼肉麻好不好?我爸爸要出車禍的!”悅悅在後排不滿地嘟囔。
欒麗傑一下紅着臉吐吐舌頭,她坐直了身子回頭說,對不起啊悅悅,我忘了車上還有你了。
過了元旦不久,我們又經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我表舅,崇寧市委副書記,市長張茂生通過苗苗正式向我和欒麗傑發出了邀請,請我們週末去市府宿舍的家裡做客。
我覺得這是一個信號,我表舅在經過了一年多的觀察後,終於覺得我們都正幹。這才決定正式邀請欒麗傑去家裡做客。
得到苗苗的邀請後,欒麗傑很興奮。我表舅邀請我們一家去家裡吃飯的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在欒麗傑的輔導下,苗苗終於在托福考試中考了個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好成績。從而順利考取了一所美國大學並獲得全額獎學金。過不了多久,苗苗就要漂洋過海到大洋彼岸求學去了。
苗苗去留學的事情,我表舅捂得很嚴實。因爲現在世風不正,很多權勢人物會借用兒女出國留學收禮斂財。我表舅很反感這個,也怕別人藉機來鑽營。
我記得我們一家三口是下午六點左右到得那裡。臨行前,欒麗傑準備了五萬塊錢的一張農行卡。叫我給制止了。我說我表舅是個清官,他不喜歡別人這樣。想資助苗苗上學以後再找機會,今天不行。但是欒麗傑還是把那張卡裝進包裡,對我說見機行事吧。別到時候該給了又沒帶,多不好!
我沒說話,先這樣吧。
爲了去吃這頓飯,欒麗杰特意打扮了一下,但是她的穿戴中規中矩漂亮中不失端莊。頭髮也弄得很別緻。似乎又有點她當管委會主任的樣子了。
除了拿了點我媽種的綠豆和家裡樹上結一些核桃外,我們沒有帶其他任何東西。
來到那棟熟悉又陌生單元門口,我憑住一口氣看了看身邊領着孩子的欒麗傑。她微笑了一下,並沒有想象中的緊張。昔日同爲正處級的同僚,如今成了她從前情人職務的接替者,成了她的長輩,我想欒麗傑此時的心情肯定五味雜陳,酸甜苦辣一言難盡。
“叮——咚,叮——咚。”
來到門口,我小心翼翼地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苗苗。
“一楠哥,嫂子,你們來了?快請進。悅悅,你媽媽給你梳的辮子真好看。”
苗苗忙着招呼我們進門。
客廳裡開着電視,是央視的英文頻道。暖氣燒得很熱,廚房裡傳來廚具碰撞的聲音。招呼我們落座後,苗苗跑到廚房門口叫道,“爸媽,我一楠哥和嫂子來了。”
一會兒功夫,我表舅和舅媽就從裡面出來了。我表舅扎着圍裙,手裡還拎着炒勺。幾個人站在客廳裡互相看着,就有些尷尬。
欒麗傑*吮嘴脣,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勉強稱呼道:“張市長,您好。”
“小欒,來了?歡迎你們來做客。”
多年不見,面對昔日平起平坐的同僚,如今的表侄媳婦,我表舅似乎也有些窘迫。
我舅媽在旁邊欣賞地打量着欒麗傑端莊美麗的姿容,笑着說;“麗傑,你別叫他市長。他是你表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