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你在說我是弱者嗎?”
伊麗莎白笑的很開心,絲毫不顧周身荊棘愈發的鎖緊。
“就曾經與現在而言,沒錯。”
羅恩面色平靜,毫無懼色。
歡快的笑聲戛然而止。
沉默片刻,女王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不再有嬉鬧,只有垂暮腐朽。
“你與我見過的其他虹彩龍不太一樣。”
靜靜注視着那雙奇異的九色龍瞳,伊麗莎白不知道是在說眼睛還是其他。
在某一瞬間,羅恩隱約覺得對方與某位老國王的身影重合了起來。
嗯.由於構造的差異,兩者之間有幾個部位終究還是不太一樣,就此來看女王還是比老國王強了不止一籌.
羅恩搖搖頭,將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對比壓下。
“人各有異,何況是龍,我不信每隻原初魅魔的性格都一樣,否則就不會有你和美坎修特出現了。”
羅恩打了個響指,從空間拿出了一支羽毛筆(來自不知情的蒂娜贈予)。
“你看起來很關心那個賤貨?”
伊麗莎白好奇的看着忙忙碌碌的虹彩龍詢問道。
從對方甦醒開始,似乎就將自己與那個背叛者牢牢聯繫在一起。
但根據血盟之誓的規則,當年的事情即使是諸神也不可能知道細節,而源自龍神的龍之傳承就更不可能有相關記載了。
也就說.
面對目光閃爍的前任魅魔之王,羅恩一邊在羊皮紙上刻畫,一邊平靜迴應道:
“我當然關心她,她在我心裡的地位無可取代,我甚至都準備好給她養老送終的儀式了。”
龍文擁有不輸於漢字的精密與蘊意,完全可以將兩種極端情感的文字混淆起來,但這瞞不過伊麗莎白的眼睛。
她能看的出來,對方瞳孔深處熊熊燃燒的復仇火焰,正如當年那場叛亂中,她自己看向王座上那個最熟悉的身影一樣。
“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需要我幫你聯合操辦嗎?”
“自己的事,還是自己做最好。”
搖頭拒絕了伊麗莎白的提議,羅恩指了指她脖頸處的血液,主動開口道:
“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力量。”
“這算是表白嗎?”
前任魅魔之王笑靨如花,對方的主動在她意料之外,她原本以爲這位等待許久的“天命之子”會更加難纏一點呢。
雪白肩膀抖動的頻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但詭異的是束縛伊麗莎白全身的魔法荊棘卻主動鬆開了一點。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爲羅恩從虛空中掏出了四份契約。
嗯.算上剛纔寫的那份,應該是五份。
“爲了防止我們之間的關係出現變質,我特意給我們的合作契約上多加了億點條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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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將五張寫滿條款的契約書展開,同時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管這叫合作契約?”
伊麗莎白完全被那密密麻麻甚至背面還撰有繁複花紋(某種星空蟲族的文字)的契約看呆了。
那羊皮紙材質的卷軸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各樣的苛刻條款,其中包含之惡意完全不加任何掩飾赤果果的展露在血色空間中,即使是最喜歡在契約上動手腳的魔鬼大公們看見這五張契約也會不由得沉默。
無他,太苛刻了而已。
伊麗莎白:你有點疑似太過極端了。
羅恩:是嗎?我覺得自己還挺人道的。
“你是不是對契約和人道有什麼錯誤理解?”
憋了半天,伊麗莎白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主僕契約的僕從條款對於真神來說並不奏效,即便她現在實力跌落無限接近於零,但位格上仍舊兼任着一項神職。
也就是從理論上來說,她還是一位神。(好弱的神)
但這種正式契約則不同。
在那位即使在整個星界也排名前列的契約之神面前,就算是偉大神力的神祇也要給對方几分面子。
如果真簽了這些條款,即使自己如萊納西斯所預言的那樣重新迴歸王位,即便實力重回巔峰,那也只是某條龍的操控人偶罷了。
她堂堂魅魔之王(前),怎麼可能接受這種賣身契一樣的契約?
不可能,絕不可能!
“就算世界毀滅我也不可能接受這種條款,我覺得你應該.等等,你在幹什麼!”
伊麗莎白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羅恩開始在她腳底刻畫一條條由神力構築的線條。
“當然是刻畫魔法陣啊。”
羅恩禮貌回答道。
“我特麼當然知道你在刻畫法陣!關鍵是什麼法陣啊!”
這位被封印了無數年月的魅魔女王思維有點跟不上羅恩的動作,有些抓狂的喊道。
這次羅恩沒有再回答。
對於伊麗莎白血液中這種甚至能影響神性和符文之力的力量來說,羅恩不可能置之不顧。
那是連神祇都可以使其沉睡的力量,只是一滴就引來神性與符文之力的注視,甚至聯合對敵,其效果可想而知。
如果對方不願意配合,那他也只能勉爲其難的將“伊麗莎白”變成“伊麗莎白醬”了,想來功效不會差很多,只是從可再生資源變成不可再生資源而已。
巧了,仙妮留下的魔法儀式中剛好就有幾種可以對神祇有效的。
“實在不行用肉體研磨也不是不行,進入戰鬥狀態後的守護符文可以不斷爲自己增強力量,而對方又處於一個捱打不能還手的狀態.”
巧,太巧了~~~
羅恩一邊在伊麗莎白周圍刻畫戮神法陣,一邊在腦海中思索着備選方案。
“等等!等等!”
眼看法陣越來越完整,隱約間散發的波動也越來越恐怖,那條虹彩龍認真的摸樣似乎不像作假,伊麗莎白終於慌了。
“等一下,我覺得我們可以再談談,只要你幫助我脫困,我可以將曾經的珍藏都”
面對伊麗莎白的蠱惑之音羅恩完全充耳不聞,繼續自顧自進行着他的“塗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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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性本貪是沒錯,但還有什麼寶物能比得上一具活着的,還沒有反抗力量的神軀呢?
辛勤工作的羅恩想到這裡頓時速度都加快了許多,畢竟眼前這種法陣刻畫起來費時費力不說,還沒有控制力量,正常的神祇可不會給他這麼長時間來在祂腳下刻畫法陣。
嗯.初代魔法女神除外,那位可真是爲了魔法獻上一切的存在。
隨着法陣的刻畫越來越圓滿,力量波動的層次也在以幾何倍數提升。漸漸地,一縷不屬於血色空間的魔法耀光逐漸亮起,照的伊麗莎白小臉煞白。
星界中神戰常有,但神隕之事卻極爲少見。
除了神祇強大這點外,殺死神祇的手段寥寥無幾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無論是哪一位神祇,都會竭力避免戮神手段的出現或者流出,這不僅是在維護星界中的平衡,也是在保護自己。
位格的壓制使得即便一位最爲弱小的微弱神力等級真神站在凡人(指神以下)面前,任其攻擊也不會有絲毫危險。
即便是當年輸掉了神戰,美坎修特也無法徹底殺死她,只能將其無限削弱後,將她以一個特殊的價格交易給了那羣低賤的長耳朵(精靈)和土著(人類)。
這也是伊麗莎白得以存活至今和有底氣與羅恩交談的基礎。
“該死的,這條龍才半神,他怎麼可能掌控這種程度的魔法!”
“到底是哪個混蛋把這種危險的法陣教給一條幼龍的!”
這位前任魅魔女王在心中大罵教給這條虹彩幼龍戮神法陣的存在,併發誓日後有機會一定要一雪此恥。
【仙妮:什麼?在想我的事?】
“你這傢伙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被封印在這裡嗎!?”
情急之下,伊麗莎白終於開始主動提起這件被羅恩刻意忽略的事。
而羅恩也適時停止了刻畫的節奏。
戮神法陣依舊閃亮,淡藍色的光輝照耀在象牙般白嫩的肌膚上份外美麗。
作爲曾經的龍族魔法之神,仙妮留下的法陣不需要人類那些“必須一筆構成”“不能中斷”等等苛刻條件,中途暫停一下也無所謂。
“說說吧,順便講講當年那場原初魅魔之戰,如果這些信息對我有用的話,我會考慮饒了你。”
面不改色說着謊話的同時,羅恩還着重強調道:
“記得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龍族最討厭欺騙者,尤其是像我這種信守承諾的好龍。”
你還真是對自己沒有任何正確認知呢!
伊麗莎白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隨後收斂了臉上的一些誇張的表演痕跡,面色漸漸沉重起來。
有時候,恰到好處的慌張與愚蠢可以大大降低對方的警惕心。
人們總是喜歡自己身邊的是傻白甜,而不是某個老奸巨猾的存在,這個心理因素即使是巨龍也不例外。
“魅魔.那場由背叛者掀起的戰爭我的確是輸了。”
提起當年的事情,伊麗莎白似乎也不願意多言,只是草草講述了幾句。
但這可不能滿足羅恩的好奇心。
“咳咳.這段細說。”
縮小了身體,抱着爆米花坐在小板凳上的某條虹彩龍敲了敲凳子,不滿的說道。
他可太愛聽女人打架的故事了。
咳咳咳.好奇心還是其次,主要是其中還牽扯到現任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如果能從中截取到什麼關鍵信息,說不定不用等到自己晉升真神便可以找找這位的茬了。
“只不過是情愛與背叛交織的無聊陰謀罷了。”
“當年的我被那個賤人迷住雙眼,直到大錯鑄成,才明白她的陰謀。”
伊麗莎白麪無表情的說道。
“聽起來像是家庭聯合劇場?”
“她是你的臣子?”
羅恩“咔滋咔滋”嚼着甜膩的爆米花,饒有興致的說道。
伊麗莎白搖搖頭,沉聲道:
“她曾經是.我的第一王妃。”
羅恩默默又拿出一瓶可樂,頓頓頓灌下。
涼爽的褐色液體帶着氣泡涌入龍吻,呲呲炸裂的氣泡聲聽的人心癢癢。
無視伊麗莎白好奇的目光,羅恩一邊喝水一邊在心中默默思索着其中的信息。
今天真是吃到個大瓜,沒想到美坎修特還有一段這樣的情史。
不過,考慮到魅魔一族男女通吃的特質以及美坎修特的樣貌,這好像也不算什麼離奇之事。
不就是《惑亂後宮的妖妃幹掉帝王登基·魅魔版》的爛俗故事嘛,前世他可看太多了。
“她故意留了你一命?”
羅恩好奇的詢問道:
“據我所知,她的新相好完全具有屠神之力,按理說不可能放過你纔對,難道她對你餘情未了?”
“你覺得可能嗎?”
面對這句明顯的調侃,伊麗莎白平靜解釋道:
“她只是礙於血盟之誓的約束以及我的力量還對她有用而已。”
“事實上,在數萬年前她利用我的源血殺死最後一位逃亡的原初魅魔後,就已經開始對失去作用的我起了殺心,只是”
說到這裡,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裂開嘴角嘲弄一笑:
“她沒想到親自爲我挑選的囚籠,其背後竟然會隱藏這麼龐大的力量。”
聞言,羅恩頓時皺起眉頭。
數萬年前?.那好像正好跟卡倫第一次位面戰爭時期重合了?
再聯想到第一次位面戰爭的起源似乎是深淵入侵導致.
“等等!你不會就是傳說中那隻被召喚出來導致深淵入侵,位面血戰的‘劣魔’吧?”
羅恩嘴角有點僵硬的問道。
“你覺得我像劣魔?”伊麗莎白皺起眉頭,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
“傳言如此。”
羅恩擺擺手,表示自己都是聽人所說,關於這一段龍之傳承記載也非常少,只有寥寥幾句話提起。
比如跨越星海而來的五色龍曾經在卡倫建立了龍之王朝,後來貌似金屬龍族也降臨了這裡,而鉑金龍神更是在此與風暴泰坦之神幹了幾架
似乎是想起了當年的遭遇,伊麗莎白厭惡的說道:
“所謂歷史絕非真相,對於勝利者而言,它就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可憐小姑娘。”
“哦?”
羅恩適時接上捧哏,以方便對方繼續。
但伊麗莎白似乎並不打算繼續講述這段被人掩埋的歷史,只是沉聲說道:
“那場戰爭的確因我而起,但戰爭的發展卻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握。”
“美坎修特那個賤人自以爲掌握一切,但當她率領深淵軍團入侵這個主位面時,卻在那羣土著人類手裡狠狠栽了個大跟頭。”
聞言,羅恩搖頭一笑,開口道:
“人類啊那還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