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曉曦說完便掛了電話,我收回手機時,小蜘蛛湊上來說,“現在怎麼辦?”
“我們走吧,快點離開這裡。”我說着和陳大腳使了一個眼神,然後帶着大家往來路撤。
可小蜘蛛卻一把揪住我的袖子,“許可,當初若不是先生讓我幫你的鬼胎吃了,你還能活到現在麼?先生還躺在你家的牀上,卻撇下他就想走?你怎麼能這麼薄情寡義呢!?”
“我們先走,有人會來救他的。”我耐心解釋,“我們冒昧進村,可能已經驚擾了控制着遷龍村的怪物,再不走我們都會賠命。”
“賠就賠!”小蜘蛛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高興的說,“反正我不像某些人貪生怕死,只要能陪在先生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原本寂靜得很的遷龍村,卻突然有怪聲頻頻傳來。事不宜遲,我只能讓侯華和陳大腳先撤到村口等我,我和小千留在這勸告小蜘蛛。
侯華卻不依了,“雖然你和薄澤辰結了陰親,但你是人,我作爲一個警察不可能見死不救。而他們是鬼是妖,功力強大得超乎我們的想象,他們要留在這裡我沒本事和能力管,但你必須跟我走!”
侯華手勁兒極大的扯住我的胳膊,扯着我就往外走。而小蜘蛛卻很生氣,從口中吐出絲綁住我的手腳,一副要與侯華一較高低的樣子。
可憐的我都快被他們撕成幾半了,小千也沒見過小蜘蛛這般反常的樣子,她好言相勸無用,武力解決又遜她幾分,最後小千也被小蜘蛛吐出的絲綁住了腿。
陳大腳急得直跺腳,揮着旱菸筒想打什麼,卻又沒打中。
原本是太陽高懸的豔麗天氣,卻突然黑了下來,我疼得齜牙裂口的,一擡頭往外面一看,一股股濃密的黑煙霧,突然從遠方席捲而來。
那煙霧,還發出“嗷嗷嗷”的聲音,就像咆哮着要把我們吞進肚子裡一樣。
“糟糕了!驚動了藏在遷龍村某處的鬼物了!”陳大腳哀嘆一聲,擡起煙筒就要往小蜘蛛的頭上的打去。
但卻被一個紙片人擋住了。
那紙片人是用紅色的剪紙剪裁出來的,不過巴掌大小,卻有眉有眼精緻極了。只見她撅起小嘴,對着小蜘蛛的嘴巴吹了一下,上一秒還殺氣沖天的小蜘蛛突然就閉上眼倒下去了。
然後,一大羣的紅紙人飛了進來,它們似乎會說話,發出“唧唧唧唧”的聲音,然後竟然直接把我們扳倒,擡起我們飄在空中就往外面運。
我們分不清這紙人是敵是友,掙扎着不願上去,卻直接被它們壓住手腳強行擡起來了。
在我被強行擡出去的時候,我看到又有一羣紙人飛進了地下窯洞裡的,我尋思着它們應該是譚曉曦派來救我們的紙人,緊繃不安的神經便放鬆了些。
黑煙霧似乎知道我們要走,移動的速度加快了,也壓得更低了。一個面積稍大的紙人在前面引路,有一隻擡着我腦袋的紙人飛得稍高了一些,便觸到不斷壓下來的黑煙霧,瞬間被擊成了碎末。
原本掙扎不休的我們,立馬被這場景震得嚇呆了,大家心有餘悸的對視一眼,然後都老實的躺好了。
若剛纔繼續爭執下去,我們肯定不出一分鐘就會被這黑煙霧擊成粉末,然後被風吹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
眼看就要到村口的指路碑哪裡了,可黑煙霧卻已經低的離地面頂多一米的距離了。紙人只能緊緊的貼在地面飛了,生怕被這黑煙霧傷到。
陳大腳被嚇得咋咋呼呼的,揮着旱菸筒說誰敢惹老子,老子就用這寶貝把你打得無處遁形。沒料到那黑煙霧就像能聽懂人話似的,竟然真的朝他躍進了一大步,他手中的旱菸筒瞬間被黑煙霧裹走了,他急紅了眼想去搶,手倒是被兩個紅紙人壓住了,但他的頭卻擡高了,整個腦袋上的頭髮伴着一股糊味,迅速被燒光了。
見他如此,我們更不敢動了,當跨過指路碑,看到太陽高照的鼻孔藍天時,我們才感覺活過來了!
我立馬坐起身數了數人,加上最後抵達的薄澤辰,大家都在。
紅色紙人在成功營救出我們後,紛紛飛向某處,侯華和陳大腳擡着薄澤辰,我和小千扶住還在昏迷中的小蜘蛛,跟了上去。
紅紙人成羣的飛在天空裡,就像一隻只可愛炫彩的蝴蝶,美得很。
那紙人越飛越高,最後落在一顆長得旺盛的杏樹上,轉瞬間都失了蹤影。小千困惑的問,“莫非這樹也成精了,這些紅紙人就是它派來救我們的?那我們該怎麼請它再現身啊,畢竟先生和小蜘蛛的事情,還需要它幫忙呢。”
我們說着又走近了些,我這才注意到樹上有一雙穿着紅色高幫運動鞋的腿在晃悠,又順着腿往上看過去,是一個穿着紅色運動服,綁着丸子頭的女孩。
她一臉燦笑的看着我們,青春且清純,就猶如鄰家妹妹般,清新可人,就連我這麼一女人,都忍不住都看她幾眼。
侯華可能還沒從剛纔驚心動魄的狀況中走出來,一看到她就後退兩步,明明害怕得在抖腿卻還故意提高音量壯膽,我攔都沒攔住。“你是何方妖孽,剛纔就是你搞的鬼麼?”
樹上的女孩噗嗤一笑,“侯華,你眼睛長屁股上了,沒認出我啊?”
我又認真打量了她幾眼,沒料她突然像個猴子似的從樹下跳下來,直接蹦到我眼前說,“許姐姐,連你也像那愣頭青一樣,沒認出我來?”
那聲音,那樣貌……我快速地在腦海中檢索了一遍,很快和在豬頭山遇到的那個由鬼易容的譚曉曦重合了。
“你就是譚曉曦?”
“嗯哼!”她說着調皮的轉了一個圈,“上次你們在豬頭山上,被和我長得一樣的鬼騙到吧?不過那鬼太Low,雖然做了個和我一樣的臉,但其他地方都輸我這個原版太多。”
她的話幽了我一默,可被黑煙霧把腦袋燒成電燈泡的陳大腳卻說,“可假的譚曉曦身材比你好得多。”
譚曉曦一挑眉,“電燈泡大叔,這次是腦袋遭殃,下次乾脆重新換個地方剃一下毛髮吧?反正那玩意也沒多大用處,我資助你插一個導尿管就行了,反正也差不了多少。”
譚曉曦的話把陳大腳的嘴堵住了,也讓我們放鬆的笑了起來,隔閡和尷尬就那麼被化解了。
接下來,就是救薄澤辰和小蜘蛛了。
“這蜘蛛精不用救,直接把她丟到旁邊去,等會她自會醒來!”譚曉曦隨便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到薄澤辰身邊,從袖子裡又變出很多紙人來。
“這薄澤辰,不能現在救,也不能讓我救。”她說着拉起我的手,“解鈴還須繫鈴人。”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有些緊張的說,“當然,如果是要我的血的話,只要他能醒過來,我流乾全身的血都無所謂!”
“血暫時不需要。本來,躺在你家的人應該是你,而且十多年前你就該和遷龍村的其他人一樣成爲鬼的傀儡的。但你一直在外逃亡,鬼拿你無可奈何,後來才被白家死掉的少爺勾引,打算讓一切歸位,偏偏薄澤辰又突然跳出來攪黃了一切。所以這些鬼惱怒之際纔會讓薄澤辰頂替你的位置。”
“我的……”我吞了一口口水,壓低聲音問,“什麼位置?”
“夜夜被鬼吃,喪失尊嚴和靈魂的日子。”
“不可能!”小千一聽,急了,吵着上來理論,“譚曉曦是吧?誰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叫譚曉曦的人!就算有,誰知道你是不是鬼變的;就算不是鬼變得,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說八道!你憑什麼要我們相信你!我看呀,直接把先生身上的冰塊鑿碎就行了!”
譚曉曦雙手環胸,微微一笑,“你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