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的裝飾和擺設,但是很符合人們的習慣和美學特徵,但是這屋子卻很冷。
猶如寒冬臘月的冰窖,我剛進去,就感覺每個毛孔都在叫冷,就連薄澤辰,也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我和薄澤辰快速的對視了一眼,再默契的把視線移到陳大腳身上。
他穿着一件白色坎肩,一條齊膝短褲,腳踏一雙拖鞋,是很居家很休閒的打扮,但他卻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冷,而且額頭上還時不時的冒出幾滴汗來。
“大叔,你不冷呀?”我太好奇了,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想到他竟然說,“不冷,我還覺得熱呢!自從我住進這房子,我就覺得這房子設計不好,不通風不透氣,我每天都要喝很多的冰水解渴。”
陳大腳說着,從冰箱裡取出冰鎮的涼白開,然後一口氣就喝了一整瓶。他的這種行爲舉止,完全讓我們目瞪口呆。
太不正常了!就算是我這種身體健康的年輕人,也不可能一口氣喝下那麼多的水,何況是陳大腳這種50多歲的中年人!
陳大腳卻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異常,他喝完後才問我們要不要喝,我和薄澤辰立馬婉拒了。
“你現在說說我們離開寧市後,這裡發生的事情吧。”薄澤辰右手的食指輕輕的揉着眉心,“小千和小蜘蛛,以及我媽和我哥他們都做了什麼,還有,我讓你們盯着薄家墓園和遷龍村,你們有沒有好好守着?”
陳大腳這時卻露出一臉的爲難之色。他的嘴巴顫抖了好幾下,然後才幽幽的說,“薄家少爺,其實……其實我和他們走散了!而且我也想去看守薄家墓園和遷龍村,但是我怕,我只要一靠近這兩個地方,我這嘴巴就好像含着火紅的碳似的,燙得我直想喝水,彷彿我只要滿足不了想喝水的渴望,我就會被渴死一樣!”
“可從你剛纔喝水的頻率來看,你口渴的情況已經夠恐怖了。”
“這不恐怖,我如果在外面呆着超過20分鐘,那我幾乎每分鐘都要喝掉300毫升的水。”陳大腳說着還笑了一下。
“既然你這麼咳,那你剛纔爲什麼還要出門?”薄澤辰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比鏡子還澄明,彷彿想揭穿他一切的謊言一樣。
“剛纔我是出去丟垃圾的!”陳大腳有些失望的說,“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我以爲薄澤辰會否認,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說是,“我是懷疑你,因爲這間屋子很不尋常,而且在你進電梯時,我還看到你和騎在它們身上的紙人說了話。”
陳大腳連連拍着自己的膝蓋,有些痛心疾首的說,“博家少爺,你怎麼能懷疑我呢!我是和那紙人說話了,不過我以爲這紙人是譚曉曦派來的,畢竟我只認識她一個會驅使紙人的人。所以我就想從紙人哪裡打探她的下落。當初我們回到寧市,譚曉曦說要先回老家安頓好父母后,再來與我們會合,但是她再也沒有來過。雖然現在只剩我一個人在這,但我卻沒有放棄要尋找大傢伙的下落。我對玄學還是有所研究的,最近我總感覺這寧市周圍有些古怪,彷彿所有的鬼氣和妖氣,都往寧市的某個方向聚集了。”
我想到之前和譚曉曦交流的事情,她說她在寧市無聊,想來找我和薄澤辰,所以纔會去哪個地方。但從陳大腳的敘述中能看出來,這期間肯定發生了什麼。我總覺得,這裡面發生的事情,肯定和建立在薄家墓園上的地府有關。所以我問他,“具體是哪個方向。”
陳大腳挺猶豫的看了我和薄澤辰一眼,看來他是有話想說,卻又打算瞞着。
這屋子太冷了,我們坐着都有些要發抖了,薄澤辰顯然也沒耐性,他有些急迫的問他,“有話直說,你只有說出來我們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陳大腳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氣一樣,他憋紅了一張老臉,然後才說,“那些鬼氣都聚集在薄家墓園一代,而遷龍村,擇聚滿了妖氣。”
薄澤辰看了我一眼,然後他拉起我的手,打算離開這。
陳大腳叫我們要走,便慌里慌張的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說,“你們兩等等我,我一個人老孤獨了,完全沒有存在感。從現在開始,我要和你們一起去尋走江湖了!”
“你確定要去?”薄澤辰指指嘴巴,“你不怕渴死在外面?”
陳大腳嘆了聲氣兒,“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哪裡有問題了,但我又找不出問題所在,現在我只能把我的命交到薄家少爺你的手裡了!”
陳大腳說着,竟然雙膝跪地,我們原本打算把他拉起來的,可他竟然大哭起來,一臉的老淚橫縱。
“薄家少爺,我雖然半截身子都埋在泥巴里了,但是我覺得我不該救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現在寧市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的鬼和妖,在未來的某段日子,肯定會爆發災難性的事件,我只是想活着,用我的殘力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陳大腳的話,令我有些感動,他心懷蒼生,是個值得敬畏的人。可他可能是上了年級的關係,跪着時身體總是搖搖晃晃的,彷彿隨時都能倒地一樣。
看到他這種樣子,我心裡自然不好受,想扶他起來時,薄澤辰卻說了我特別不能理解的話。
“如果想讓我救你,那你就給我磕幾個頭!”
陳大腳一聽,立馬磕起頭來,而我卻不解的看着薄澤辰。以人類的年齡來計算,陳大腳已經是長輩了,就算薄澤辰活得比他久,那也不能讓一個看起來年級很大的人給他磕頭不是?
而且,陳大腳好歹和他有些交集,他現在救他是情理之中的,但他怎麼能用磕頭來要挾他呢?
這時,我對薄澤辰真的覺得特別失望!
可薄澤辰卻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我看到他的視線一直在陳大腳和某個地方來回移動。陳大腳磕着磕着動作就慢了下來,我看到薄澤辰張嘴欲說話,以爲他要叫陳大腳起來,沒想到他卻是讓他磕快一點。
陳大腳顯然也有些懵,但他只是用困惑的眼神看了薄澤辰一眼,然後又快速磕了起來。
“你還有沒有良心!?差不多就行了,你不能這樣欺負人啊!你在我心中的形象,都快沒了啊!”我看不下去了,走到薄澤辰身邊,小聲但卻很生氣很用力的說了一句。
薄澤辰卻沒說話,而是揚起下巴對着我點了點,我起初沒領悟他的意思,以爲他是高傲的和我示威呢,我這時就有些急了,正打算再次質問他時,他用眼睛示意我往地上看。
我看了一眼,地上什麼都沒有,除了陳大腳的影子。
不過,我看着看着就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來。
那影子,乍一看很正常,但多盯一會兒,就會看到那影子在陳大腳身體起伏的時候,會多出幾個腦袋來,偶爾還會露出幾隻手和腳,有時候還能看到撅着的大屁股。
彷彿他身上藏着鬼一樣,而且不僅一隻,更可怕的是,那些鬼彷彿知道他們的行蹤敗露了,所以一隻想藏起來。但影子的面積就那麼大一點,所以這些鬼爲了把自己藏起來,就發生了你推我我推你的事情,所以才能看到陳大腳的影子,每次都是不一樣的形狀。
而陳大腳,似乎也累了,開始大喘氣。
“停下吧。”薄澤辰話音剛落,陳大腳立馬從地上竄起來,跑到冰箱面前拿水喝。
在他跑着的時候,我仔細的盯着他的影子看,卻沒有看出異常。看來,他身上的鬼,藏得很好,只有在他的身體劇烈而小幅度維持在同一個動作時,才能讓那些鬼露出馬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