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墜入了無邊的深淵……
我彷彿置身於一個虛妄的夢境,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我全身的感官都是靈活的,富於生命的,可我卻像只蠶蛹,被厚厚的盔甲包裹着,想動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很難受,我試圖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等我再次醒來後,我才發現,有很多的人跪在我面前。
他們是人麼?看起來不像,他們瘦骨嶙峋,比木乃伊的形象好不了多少。他們卑微的跪在我面前,一副隨時準備任我差遣的模樣。
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反覆的看了他們好幾遍,直到我左側的男人偷偷的湊上我的耳朵小聲的說了一句,“女王,你大病初癒,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
我這才細細打量着身邊的男子,濃眉大眼,五官立體,身高拔萃,笑起來很好看,但他的眼神中,卻時不時的流露出一絲危險陰險的味道來。
“你是誰?”
“我是你的愛人。”男人說着還試圖拉我的手,我立馬躲開,很戒備的瞪着他。
“離我遠些,這裡是哪裡!我又是誰?”
“這裡是我們的國度,而你則是我和這些子民的女王。”男人不卑不亢的說,“你還是先讓他們平身吧,讓他們一直跪着,他們也會累的。”
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我身邊的人是誰,但看到那些虔誠跪在我面前的人民,我還是示意他們先站起來。
“起來吧。”我剛說完話,他們都站了起來,他們擡起頭看着我。他們的眼神也許很恭敬,但我看在眼裡卻只覺得可怕。
他們的眼神特別空洞,猶如兩個碩大的黑洞,透着呆滯和最原始的渴望。那樣的眼神,毫無掩飾的落在你的身上,那感覺,真真的是糟糕至極。
他們讓我特別難受,我想開口讓他們離開,但我發現我竟然連讓他們說話的能力都沒有。和他們相比,身邊這個英俊的男人,倒是更賞心悅目一些。我只好想他求救,“你讓他們先走吧。”
男人頷首,看向我時溫潤的眼神,在看向他們時卻充滿了厭惡的鄙視。“你們快走!快去爲女王勞動,如果你們想吃肉的話。”
不知道怎麼的,當男人說吃肉時,我總覺得胃裡一陣不舒服,彷彿那“肉”字裡都透着一股噁心。
那些人一聽見能吃肉了,本就呆滯的兩眼都放出一絲精光來。他們爭先恐後的往外涌,有人阻擋了他們,他們甚至還會混圈鬥毆!
那場面,十足暴力,他們異常亢奮,就好像在表演一場人人愛看的秀。身邊的男人輕斥一句,“低等的人類!”
聽這男人的口吻,彷彿他不是人類一般,我對他微微側目,他好看的側顏裡,透着一股陰冷。
等他們離開後,偌大而空曠的房間裡,只有我和男人了。我這才注意到,我坐着的地方竟然是一張很寬很柔軟的牀,而我穿着很透的絲質睡衣,而且沒有穿內衣,一半個肩膀還露在外面。
總之,這套衣服讓我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出來了。
我羞赧的欲拉起衣服,這時男人卻按住我的手。他的手掌有一條很大的傷疤,摸在我手上時,那疤痕都感受得特別明顯。
我很牴觸他的接近,想推開他,可他卻不鬆手,而是用下巴幫我把低垂的衣服拉好。在這過程中,他應該是故意的,他拉得很慢,動作也很輕柔,就好像故意要撩撥我一樣。
因爲我不清楚目前是什麼情況,內心又害怕又惶恐,我只能把這種不適感強忍下去。當他再次欲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我有點不能忍了。我微微擡起胳膊,用胳膊肘對着他的小腹打去。
男人有些吃痛,他鬆開了我,笑嘻嘻的說,“怎麼了?不喜歡了?”
他是說“不喜歡了”,而不是說“不喜歡”,這句話裡的意思就是他以前也經常和我這樣。我想,他可能不知道我忘記了所有事情,甚至忘記了我自己,所以我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想到這兒,我又大力的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得離我遠遠的,然後很嚴肅正經的說,“我累了,你能先退下嗎?”
男人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彷彿沒想到我會這個樣子,不過他看我挺嚴肅的,似乎也有所忌憚,作勢要離開。
我看了看四周,這裡除了一張牀外,什麼都沒有,如果他就這樣走了,那我連我的房間都找不到,這樣下去就很容易露陷。於是我叫住他,很冷靜的說,“等等,我好累的,想洗個澡。”
“行,我讓下人安排!”
“行吧,你讓她們準備好後,來這裡叫我,我先休息一下。”
男人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胸部打量,我雙手遮住敏感的部位,很不悅的揮手讓他趕緊走。
男人離開後,我細細回憶他的一言一行。他說會讓下人安排,那說明我可能真是某個地方的老大。
老大……
多麼陌生的兩個詞啊!
不過我沒有鬱悶多久,因爲兩個可愛的小妞已經來叫我洗澡了。
“夫人,我們已經備好洗澡水了,請夫人跟我們走吧。”這兩個姑娘倒是挺可愛的,其中一個還略有些嬰兒肥的樣子,小臉肉嘟嘟的,看起來特正常。尤其是和那些猶如干屍一樣的人相比,她們倆確實要讓我舒服得多。
我跟着這兩個小姑娘走,大概幾百米的距離吧,哪裡應該就是我的臥室了。陳設是很簡陋,但看得出是個女人的房間了。
我到了房間後沒說話,那兩個姑娘一個幫我綁頭髮,一個幫我更衣,我其實挺彆扭的,但我卻不敢表現出來,總覺得應該先摸清楚目前的狀況後,再從長計議。
在她們的牽引下,我睡進了魚缸。我剛想動手呢,卻發現他們兩個一個幫我抹沐浴露,一個幫我擦背。看她們很熟悉的樣子,看來之前沒少做這樣的事情。
我一直試圖和她們說話,想從她們嘴裡問出點什麼來,可無奈的是,我發現我根本找不到話題。
這時,幫我捶背的姑娘,突然“呀”的,低叫了一聲。
“怎麼了?”我好奇的湊上去。
“夫……夫人……你的胸口,怎麼有個刀疤啊!”姑娘挺緊張的,似乎我是母獅子,隨時會傷害她一樣。
我低頭一看,果真是!
在我胸部的下方,靠近心臟的地方,竟然真有個刀疤。那刀疤已經結痂,看起來是老傷口了。
“沒事。”我輕描淡寫的說着,心裡的疑問卻是肆意滋生。
姑娘似乎很緊張,又說,“夫人,這刀疤前幾天還沒有的,怎麼突然就多出來了。”
“可能是你們沒注意吧。”
“夫人,那不可能,我和小南每天都幫夫人洗澡,伺候你的梳妝打扮,這傷口前幾日分明還沒有的。”這姑娘看起來性子還挺耿直的,她就像是不服氣一樣,非要爭個高低來,所以又問了那個叫小南的姑娘。“小南,你說是不是?”
那小南看起來很謹慎,她只是笑笑,彷彿一臉爲難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麼。
小姑娘見此,有些不高興了。“夫人,我發誓,三天前,你真的沒有這刀疤的!”
我擡手,輕輕的摩擦着這刀疤,說實話,我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更別說記得這刀疤的事情了。但我知道,這小姑娘一定是個很好的突破口,從她這裡,我或許能夠了解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