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
我不解,詫異,我生活在內陸城市,在遇見薄澤辰前,從未見過大海。怎麼我就惹到海洋生物了?
但想要追溯起因,就太費勁兒了。當務之急是擊退這些魚骨頭,讓我們逃出去。
薄澤辰說我的血雖然有用,但卻不能濫用。否則那些血會招惹到魚的靈魂,會讓它們更加熟悉我的味道,說不定我就算在陸地生活都能被它們找到。
“那按你的說法,我們沒辦法脫身了?”薄澤辰的解釋,令我更加不安起來。
“辦法是有,記得在木屋時,魚骨頭上的字嗎?”
“沒看清就被你毀滅了。”
我順口就回答了出來,回答完後才發現薄澤辰正用那種偷笑的眼神看着我。我心裡也有些愧疚,便說,“我告訴過你我眼睛能看到的事情了,所以這事兒已經翻遍了!”
薄澤辰淺淺一笑,“你是說過,但你卻沒說是什麼時候能看到的。”
“那個……不就是那個時候嘛……”
“哪個時候?”薄澤辰壞笑着靠過來。
“有趣嗎你!”我知道他在逗我,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在我們說話間,天突然黑了。
明明剛纔還是豔陽高照,可沒幾分鐘天就完全黑了下來。太陽隱去,月亮出來,原本的海面也換上了另一番景象。
“什麼情況?”我詫異的轉頭看向薄澤辰,“怎麼我們突然來到某個村子裡了?”
“看來是有人救了我們,別說話,我們先看看是什麼情況。”薄澤辰明晰的眼神,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幾絲陰鷙的光來。
我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它彎彎的掛在樹梢上,密密的黑雲遮擋住它,頗有種欲蓋含羞的樣子。幾顆星星調皮的圍在它的四周。
薄澤辰拉着我,來到一顆大樹後躲了起來,這時,有腳步聲傳來了。
“媽……”一個女孩追在後面,聲音含笑。
“你回去吧,廚房裡有冷菜,餓的話自己熱了吃。”走在前面的母親模樣的人說着就往外走,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後面的女孩一眼,似乎女孩是髒兮兮的蒼蠅,令她避恐不及。
“媽,我不餓。”女孩憋着一口氣說,可肚子卻沒出息的叫了起來。
當媽的這纔看了她一眼,“如果你真當我是你媽,你就該聽我的話,在25歲前,別踏入孟龍村。”
“媽,我當年違背了你的命令學了醫,是我不對。可是母女哪裡有隔夜仇,何況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
“你做醫生已是出了窯的磚,定型了,我管不了。但你答應我,你學什麼科都行,就是不準學產科!”做媽的語氣尖銳起來,月光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驚恐。
女孩似乎妥協了,“我學外科了。”
當媽聽到女孩這麼說,似乎鬆了口氣兒,目光裡流露出一絲動容來,“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抗戰一脆即發,很可能馬上就要打到我讀書的城市了,所以我才特意回來看看你。”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小,“而我可能也要上前線了。”
“前線?”當媽的似乎很驚異,但她想到了什麼,竟然不像擔心女兒的安危,很高興的說,“那你注意安全便是!”
在他們對話間,突然傳來土狗的狂吠聲。我暗自思索,女孩說抗戰,莫非這是解放前的某個村莊?我看了女孩的裝扮,帆布鞋,的確良衣服,的確符合那個年代的特徵。
“我們這是穿越了?”我小聲問薄澤辰,可他卻一把堵住我的嘴,示意我繼續看。
這時,小巷裡突然竄出一個人影來。“趙嫂,是你嗎?你快去我家一趟,我媳婦突然流血流水了,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你媳婦不是懷孕6個多月嗎?怎麼……”
“就是啊,本來好好的,可十多分鐘前突然大流血,這黑燈瞎火的,路上顛簸,等送到鎮上醫院估計也來不及了。”男人急得直抓頭髮。
“走吧!”當媽似乎有些慌亂,氣息不穩的快步往男人家走去。女孩猶豫了下,打算跟去看看。
當媽的年紀大概有50歲了,可卻走得很快,女孩小跑着纔跟上她。當媽的突然停住了腳步,女孩差點撞到她。月光下,當媽的滿頭的青絲似乎發着白光。“你跟着我幹嘛!回去!”
“媽,黑燈瞎火的,我給你做伴。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女孩訕訕地說。
“幫忙?就憑你!?”當媽生氣的說,“你若真想幫忙,現在就進去睡覺,明天太陽出來就回學校!”
女孩目送着他們離開,女孩似乎很失落,她轉身要走,卻突然叫了一聲。
我這才注意到,有一隻手臂扶住了她。
“是趙嫂的女兒吧?”是個很年輕的女聲,我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人。“對。”女孩驚魂未定的說。
“我是早產孕婦的妯娌,我嫂子難產,好像情況有些危險。你媽說你是學醫的,讓你去幫忙。”她說着就拉着女孩走,似乎很急。
“可是我媽剛纔說……”
“我嫂子年紀比我還小,還不到20歲,如果就這樣死了,那……”年輕女人說着就哭了起來。
女孩心善,二話不說就跟着她走了。
她們走後,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可看的了,拉着薄澤辰想走呢,這時我們竟然自動移動到了一個產房裡。
房裡傳來一聲慘勝一聲的尖叫,情況似乎危急,女孩便直接衝進了屋裡,我的視線也跟着移動到了裡面。只見牀上躺着一個聲嘶力竭的孕婦,她的雙腿張開正對着門口,嬰兒的腦袋已經能隱隱看見了。
難產,很明顯是宮口未全開。
我覺得這場面男士不宜觀看,正想捂住薄澤辰的眼睛呢,卻發現他老早就自覺的轉過了身。哪位當媽的似乎是個產婆,她背對着我,她嘴巴里唸叨着什麼。一隻手擠壓着腹部,一隻手摸着腦袋。
“媽,這樣是不行的,送醫院吧。”女孩說着就想讓主人備馬車。
“你以爲你喝了點洋墨水就了不起了?我們世世代代的女人生孩子,都是由產婆接生的!你現在是在看不起產婆,還是看不起做產婆的我!”她太兇了,小女孩都快要被她嚇哭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產婦的下體突然噴出血來,我知道這是大出血了,想上去幫忙,卻發現自己根本走不進那房間。
我和眼前的小女孩一樣急不可耐,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女孩似乎很急,想上前幫忙,卻被她媽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到了臉上,“禍害!禍害!孟龍村早晚被你毀了!”
女孩不上疼,繼續按壓着。她媽來扳開她的手,這時,“哇……”一聲嘹亮的哭聲突然傳來,我低頭,就看到一團血肉色的東西。
“孩子出來了?”女孩不可思議的看了她媽一眼,她目不轉睛的盯着孩子,似乎在想什麼。這時女孩找了幾塊布,粗略的把孩子包起來,清理乾淨他臉上的血跡。
是個可愛的男孩。
第一次看到新生命,我難免激動,眼眶有些溼潤了。薄澤辰卻冷冷的小聲說,“這個男嬰很奇怪!”
“哪裡奇怪了?”
薄澤辰高深莫測的來了句,“馬上就知道了。”
我一愣,再定睛一看,他正哭得起勁兒呢,看起來很正常的。
產婦是凌晨一點左右死的,大出血不治身亡。中午十二點,她便被要求下葬。
昨晚的接生婆,竟然擔當起神婆的角色了,穿着一身白衣,在棺柩前舉着一個鈴鐺,似乎要把冤魂引進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