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女人說話都有跳躍性,尤其是上了歲數,有點兒年紀之後,她開始嘮嘮叨叨的時候,更是如此。因此,她們的話有時候會讓你感到在思維上跟不上她們的節奏,這思維的節奏都跟不上,讓打算跟他們辯論一番的你,在語言的戰鬥中也常常會處於下風。
這句話簡單來講,就是說,你別跟一個正處於嘮叨狀態的女人爭辯什麼,你根本就爭不過她。
這個時候,有經驗的男人所選擇的應對方法往往就是別吱聲兒。你一個不吱聲兒,她有什麼法子?對牛彈琴人人都不願意彈,對這木頭疙瘩彈琴,更是毫無樂趣。她連語言戰鬥的樂趣都找不到,又怎麼會繼續跟你說個不停呢?
就像現在,雖然是老潘挑起的話頭兒,可一旦周喜娜發力,他一看形勢不對,馬上借裝睡保持了沉默。
“呼呼”的鼾聲從老潘的鼻腔和口腔發射出來,在房間裡引起了一場聲波震動的風暴,這風暴席捲了周喜娜的嘮叨聲,將她的攻擊化解於無形。
“真是頭豬,這麼熱,居然這麼快就睡着啊。唉,還是沒心沒肺地人活得瀟灑,快樂啊。”在老潘的鼾聲響起幾分鐘後,周喜娜自個兒好無趣地嘟囔了兩句,也睡着了。
她的呼吸越來越均勻,表明她已進入夢鄉。
這時,老潘的鼾聲戛然而止,他翻身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周喜娜牀頭櫥邊,從那裡拿起空調遙控器,把空調調到超強模式,然後,拿起一條被單給周喜娜搭在了腰上。
他對着空調吹了一會兒,才悄沒聲兒的回到牀上,慢慢躺下,真正睡着了。
街上的行人和車輛幾乎看不到了,唯有路燈在孤獨地站崗,風聲在寂寞地歌唱。潘小妮家的四周開始安靜了下來。
真的安靜了嗎?或許也不盡然吧,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在城市偏僻的角落裡,也許還有不少響動吧。只是弄出這些響動的人非常的小心,很不容易被人察覺罷了。
你比如,就在現在,在潘小妮他們家街對面的一條小衚衕裡,就有三條人影在做着小幅度的晃動,儘量不讓腳底下發出響聲。
他們在行進,目標顯然是和這條小衚衕相連接的,潘小妮家門前的那條大馬路。
這三人前行中,除了腳在動,還有其他的動作,他們中間,一個在抽菸,一個在拿着小扇子扇風,另一個在使勁兒揪起黏在自己後背上的衣服,好讓自己涼快些。
“好熱啊,怎麼這小衚衕裡這麼熱啊。”他們中間那顯得比較粗的黑影說。
“這裡面兩邊都是樓,到處是空調外機,它們那熱風都呼呼地往這條衚衕裡灌,能不熱嗎?”他們中瘦小的身影說。
“哥,到了大馬路上興許就好些了。”他們仨中間最高的那個說。
“但願吧,要不然這活兒還真不好乾。哎,工具什麼的,你們都準備好了嗎?”粗黑影兒說。
“哥,準備好了。彈弓,遮陽面罩兒,撬棍,繩子,,都準備好了。”高身影回答。
“那行,咱們就按照來之前說好的辦。先執行第一套方案,如果不行,就換第二套,今晚,咱們不能再失敗了,否則,小驢最清楚,被打屁股的滋味兒可是不好受的。”
小驢?原來這三個黑影,是劉懷仁手下的三員大將啊。只是不知道這三個傢伙,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小衚衕裡來做什麼?
他們仨走的還真不慢,這一百多米長的小衚衕,一會兒的功夫就走到了頭。
那小衚衕的盡頭不再是黑暗的,而是在一盞盞路燈照耀下的光明世界。這讓習慣了黑暗的他們,有點猶豫要不要從小衚衕的黑暗中走出來。
“怎麼路燈還沒熄滅?不是說過了這條路的路燈十二點就會滅嗎?你怎麼打探的消息?”坨子問跟在自己身後的小驢。
“哥,你看看你手機,還差五分鐘才十二點呢。我那在市政上的哥們兒說了,市裡爲了省電,夜裡十二點之後,就會把輔路上的路燈關掉的。這都是電腦控制,會很準時的,哥,咱們就再等等吧。”小驢非常肯定地說。
“好,那就多等五分鐘再出去。唉,這時間沒計算好,下次再有行動,得把這時間算準了。”坨子在離衚衕口十多米的地方站住了,等待那燈光熄滅的時刻。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他們靜靜地等着,一邊同成羣的蚊子進行着戰鬥。蚊子太多了,他們趕都趕不走,很快身上就起了好幾個包。癢癢地,很難受。
五分鐘到了,可燈沒有黑下來。
“怎麼回事兒?這燈怎麼沒滅啊?”坨子一邊撓着身上被蚊子叮過的地方,一邊有些不耐煩的問小驢。
“哥,我也不知道啊,或許,咱們手機上的時間跟人家電腦上的時間有誤差吧。要不,咱們再等等。”小驢也是沒想到,只好找了個理由。
“好,那就再等等。”坨子很無奈地決定,他心裡暗下決心,下次再有行動,一定要搞好信息工作,同時,還要不忘記帶點兒蚊香或驅蚊水兒什麼的。這蚊子,太猛了,隔着褲子都能把人腿上給咬出包來。
他們在蚊子翅膀的轟鳴聲裡繼續等待着。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
“啪”,坨子一巴掌打在小驢的屁股上,痛的那傢伙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嘴裡小聲兒的抗議道:“哥,你幹嘛打我?而且,打哪兒不好,你偏偏還打我屁股,你不知道我屁股被你們用皮鞋打的到現在還沒好了嗎?”
“該,疼就對了。你這沒用的東西,要你打聽個消息你都打聽不來。你不是說這條街就是十二點滅燈的嗎?怎麼到現在,這燈還亮着?”坨子氣呼呼地問。
“我怎麼知道,我那哥們兒就是這麼說的。要不,我打電話再問問?”小驢揉着屁股說。
“問個屁啊?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人家不睡覺嗎?打電話問人家,你這不是賊不打自招,擺明了告訴他你今天晚上沒幹好事兒嗎?”坨子又揍了小驢一巴掌,恨恨地說道。
“那可怎麼辦呢?”小驢摸了摸再次被揍的屁股,很委屈地說。
就在這時,燈滅了,多了二十多分鐘,這誤差也太大了吧。小衚衕兒口頓時陷入黑暗之中,這下,小驢心裡更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