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志明想逃脫,肯定是逃脫不掉了。
水流衝激在他的臉上,順着身子流淌下來,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水流,還是眼淚了,他的渾身戰慄,還在掙扎着。等到洗乾淨了,等待他的,只有無盡的屈辱。
你可以砍傷我,甚至於你可以殺了我,這都沒有什麼,可要是讓人給爆菊了,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女人被強暴了,尋死覓活的。男人要是被強暴了,比女人更是屈辱百倍。王寇挺身站在浴室的門口,田福生和周興禹分左右站在他的兩邊,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走廊中的十幾個黑人,雙眼噴火,卻沒有人敢衝上來。
閻東握着一把搶奪過來的螺絲刀,踏着已經被水流淹到腳踝的地面,啪啪幾步到了奧克爾的身邊,在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奧克爾回頭的剎那,閻東用力將螺絲刀捅進了他的小腹,然後又拽出來,捅了兩下,罵道:“欺負我們中國人?狗草的。”
奧克爾想喊兩句,可血水瞬間染紅了地面的水流,整個人倒了下去。其他的幾個人都嚇傻了,呆若木雞般站在地面上,連動都不敢動。剛子走過去,將衣服披在了雷志明的身上,輕聲道:“明子,咱們走。”
雷志明的眼神有幾分呆滯,突然間撲上去,對着奧克爾又踢又踹的,啊啊喊叫着,就跟瘋了一樣。
“嗚~~~”廠子的警報聲響起來了。
閻東大聲道:“趕緊走,等會兒那些保安就衝進來了。”
剛子和郭強駕着雷志明,王寇在前面開道,向着宿舍疾奔。那些黑人這才衝進來澡堂子,將奧克爾給架起來,往廠子的醫務室跑。可是,剛剛跑到一半,那些防暴保安就上來了,他們一個個都握着ASP甩棍,比那些監獄的獄卒還狠,連問也不問,衝上去對着那些黑人就是一通亂打。
“啊~~~”慘叫聲連連,這些黑人連忙抱頭蹲在了地上,誰還顧得上重傷的奧克爾。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連抽搐都沒有了,看架勢是活不成了。王寇偷摸的摸出去,彎着腰,從後面幹翻了兩個防暴保安,偷偷將奧克爾給拽回了宿舍。
躲回了宿舍中的閻東、剛子等人也有些後怕,要是再晚一步,在走廊中被揍的,就還有他們了。這場暴揍持續了有六、七分鐘,將那些黑人都給打趴下了,整個走廊中滿是鮮血和呻吟聲。
剛子急道:“王兄弟,你拽他回來幹什麼呀?這種人死有餘辜。”
王寇沉聲道:“誰的命都不是大風颳來的,難道你們沒有看到嗎?這些黑人在美國佬兒的眼中,也一樣被當做牲口一樣看待。打架歸打架,沒有必要真的把他們給弄死。”
“可是……”郭強還有些不服氣。
閻東擺手道:“行,這事兒聽王兄弟的。”
在狼牙特種大隊,對於自救或者是搶救傷者,都受過特殊的培訓。要是單獨將李霖、王寇等人提出來,去戰地醫院當個醫生,絕對沒什麼問題。王寇撕碎了布條,勒緊了奧克爾的大腿動脈和胳膊,王寇用從隨身帶來着刀傷藥塗抹到了奧克爾的傷口上,再用布條勒緊,這纔算是完事兒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趴在門口,順着門縫走廊偷偷張望的周興禹回頭,聲音急促,惶恐道:“大鱷鯊來了,怎麼辦?”
廠子裡面,黑人幫的老大是大鱷鯊,這人身材魁梧,頭上留了一撮短髮,有人說他像是大鯊魚奧尼爾,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做大鱷鯊。久而久之,他的真名兒反而是沒有人記得了。不過,王寇聽到這個名字,卻是一愣。
華人幫的老大就是閻東,在廠子裡面的華人圈兒中相當有威望,跟大鱷鯊彼此看誰都不對付,不過,雙方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奧克爾是大鱷鯊手下的頭號干將,就這麼讓閻東給捅了幾螺絲刀,大鱷鯊能嚥下這口氣嗎?閻東立即抓起了螺絲刀,郭強和剛子也都抓起了凳子,埋伏在了門口,聽着走廊外的動靜。
別說,大鱷鯊還挺管用的,防暴保安的隊長也挺給面子,叱喝了大鱷鯊幾句,帶着隊伍撤退了。地面上,橫七豎八躺着的都是那些黑人,一個人爬起來,抱着大鱷鯊的大腿,哭喊道:“頭兒,你要給我們做主啊,這事兒都是那些華人惹的禍。他們將奧克爾給捅傷了,估計連命都沒了。”
“一羣廢物。”大鱷鯊邁動着魁梧的身軀,擡腿將那黑人給踹翻在了地上,罵道:“都給我滾起來,別他媽的裝死了。”
那些人不敢怠慢,掙扎着爬了起來。看着他們滿身鮮血,其實也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傷害,都是一些皮肉傷,這對於他們這些皮糙肉厚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大鱷鯊幾步走到了閻東的宿舍門口,一腳就將房門給踹開了。剛子和郭強掄圓了板凳,就向着大鱷鯊砸了下去。大鱷鯊連正眼都沒有撩一下,雙臂橫掃了出去。啪嚓!凳子砸在了他的胳膊上,凳子碎了,大鱷鯊跟沒事兒人一樣。
大鱷鯊退後了兩步,冷聲道:“閻東,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打傷我的兄弟,這仗怎麼算?奧克爾呢?他怎麼樣了?”
閻東哼道:“我打傷你的兄弟?對,是我打傷的。你可不問問,奧克爾都幹了什麼好事兒,他來我們宿舍,想要抓走我們華人幫的兄弟,去爆菊。我當老大的,能坐視不理嗎?”
王寇看得直愣神,這個大鱷鯊還真是跟巨巨有一拼,同樣是兩米多的身高,那武力值呢?就算是大鱷鯊騎着火車,也未必能追上巨巨。王寇笑了笑,顛顛的跑過去,抽出一根中華煙遞給了大鱷鯊,陪笑道:“您就是大鱷鯊,鯊老大?奧克爾受傷了,但是沒事兒,休養段時間就可以安然不養了。”
王寇擺擺手,周興禹和田福生將還在昏迷中的奧克爾給駕到了大鱷鯊的面前。經過這麼一折騰,奧克爾也醒轉了過來。見大鱷鯊在眼前,立即就來勁兒了,竟然掙脫了周興禹和田福生的手臂,幾步走到了大鱷鯊的身邊,叫道:“頭兒,這幫亞洲豬是想造反……”
“啪!”大鱷鯊甩手一個耳光抽在了奧克爾的臉上,冷聲道:“人家要是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沒了,我們走。”
這幫人來勢洶洶,去勢也洶洶,看他們的架勢,好像是剛纔被打的不是他們,而是閻東等人似的。這讓王寇等人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感情這種精神勝利法不僅僅是阿Q的專利,這些國外人也會。
轉身將房門關上了,閻東盯着王寇看了又看的,問道:“王兄弟,看你剛纔包紮的手法,應該是在軍隊幹過吧?”
王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在部隊呆過幾年。”
“哇靠,這不僅僅是老鄉的關係了,還是戰友啊。”郭強上前摟住了王寇的肩膀,還挺激動,叫道:“你是哪個軍區的?東北、華北、華中……還是哪兒?”
王寇訕笑道:“是華東軍區的……”
剛子咧嘴笑道:“我和剛子、東哥都是東北軍區東北虎特種大隊的,在俄羅斯執行任務的時候,沒熬住,把人家俄羅斯的小姑娘給上了,就讓部隊開除了。當兵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本事,當保安又太窩囊了,我們就湊錢來到了紐約。叉!誰想到進了這憋屈的廠子,比監獄封鎖的還嚴密,我們是出不去了。”
王寇笑道:“這廠子也還不錯呀,我們好好幹,爭取多賺點兒錢,郵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