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走進醫療室,這時鄭小梅正在整理醫療器具,估計是剛給周健良檢查過,見楊威推門進來,便笑着打了招呼。
“哦,酋長,你來了。”鄭小梅放下了手上的器具迎了上來,楊威微笑點頭,問道:“周健良的傷勢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沒有傷筋動骨,只是內臟受到了震動,靜心修養一陣就可以了。”鄭小梅語氣平淡地答道,而楊威也算是長出了一口氣,由鄭小梅帶着,向最內側單獨的觀察室走去,在基地裡,這種獨立的觀察室就算是高級病房了,普通的倖存者一般沒有資格入住。
“鄭隊長,我想和周健良單獨談談。”楊威進了門,卻發現鄭小梅也跟了過來,不由淡笑着提醒了一句。
“噢,對不起。”鄭小梅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臉上一紅,鄭小梅雖然三十多歲,徐娘半老,不過在從前就保養得不錯,再加上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鄭小梅常處於這地下基地當中,雖然顯得不太正常的蒼白色,但是臉上浮現血色的那一刻,顯得極美。楊威都不由微微一怔,鄭小梅有所察覺,白了楊威一眼,轉身而去。
看着鄭小梅比平常女人更加豐滿的背影,楊威不由咕嚕一聲吞了口口水,身體也有了反應,他也是正常的男人,面對異性,還是鄭小梅這種成熟而又風韻的異性,有點反應也是正常的,這並不代表着楊威會打她的主意。
楊威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回過身來,周健良此時正躺在病牀上,身上掛着吊瓶,吊瓶裡並沒有什麼好藥,只是一些滋養的葡萄糖注射液而已,而這種注射液也是極爲珍貴的,一般只有受了傷,而且還是那種有救治價值的傷員纔會配給。因爲輕傷沒必要,重傷在這種條件下沒有醫治的價值了,只有放棄,這也是末世中一種不得已的運轉法則。
“良哥,怎麼樣。”楊威坐到了周健良牀邊的塑料凳子上。
周健良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胸口還有些火燒似的疼,不過不太嚴重,我想再有兩天就可以出去了,我這個人,不太喜歡躺在牀上讓人照顧的感覺。”
“嘿,良哥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這醫療室來呢,這裡可有不少的美女,再說像良哥這種男人味十足的軍人,在現在的環境下可對這些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啊。”楊威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周健良也笑笑地說道:“這倒是,確實有點吸引力,不過這吸引力好像有些過頭了,我這纔剛進來,就被這些女醫護不知佔了多少便宜,可現在偏偏又有傷在身,不但沒能力反抗,連還說都不太好意思說,這不成心想憋死我嗎?!”
“沒事,等好了咱再算賬,憑良哥的本事,大殺四方不成問題,前提是你可別用強啊,包監察鐵面無私,連我都管不了。”楊威哈哈一笑。
“你看我是那種人嗎。”周健良翻了翻白眼。
兩人似乎都不是那種話多的人,周健良習慣沉默,習慣冷峻,而現在的楊威也不太廢話,二人只是聊了一小會便都沉默了下來。
“酋長,有事你就說吧。”周健良突然嘆了口氣,打破了這壓抑的寂靜。
“嗯,確實有話要說。”楊威點了點頭,“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那個米尼雖然身手不錯,但是以你的本事……我覺得就算要輸,也應該不會輸得這麼快。”
“噢?酋長,那你可能是太過高看我了,說白了,我只是個退役士兵,雖然也上過戰場,可是之前國內的環境想必你也清楚吧,頂多打打恐怖份子而已,哪有什麼真正的大場面。”看楊威一付不以爲然的樣子,周健良頓了頓,才接口說:“這可不比那些傭兵,傭兵長年都是刀頭舔血,出入各大戰區尋找一切可以打仗的機會,那種在生死之間磨練出來的身手怎麼會差得了?!”
“你就跟我裝吧,我姓楊的雖然沒有你們的那種本事,可是這雙眼睛還沒花吶,雖然我對軍事格鬥方面是個半桶水,但那個叫沙拉斯的娘們被你踹倒時——我就不信在米尼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時候,你就敢那麼傻乎乎的向人家的身上撲,還捱了一腳,你要是不挨那一腳,絕對不會敗給米尼。退一步說,就算是敗,也不會敗得這麼狼狽,打成平手應該是不成問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個拳頭都沒有遞到米尼的身上去就被像一條死狗一樣踹飛。”楊威冷哼了一聲。
周健良不由搖頭苦笑,接着點了點頭:“酋長好眼光,這都讓你看出來,我還以爲做得天衣無縫。”
“我就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就因爲你的失敗,把士氣降到了最低點。”楊威說着不由站起身來,有些惱怒地在原地轉着圈子。
“士氣總會培養起來,士氣這種東西應該是整體的,把士氣總是寄託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很危險。”
“狗屁。”楊威不由怒罵了起來,一把抓起塑料凳子就甩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這間獨立病房的門上,脆弱的塑料殼子立時碎成幾十片,四散飛射,砰然的巨響聲傳來,把醫療室裡的一些病人還有那些女醫護嚇得差點鑽到牀底下去。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楊威喘着粗氣說道:“你認爲你在護衛隊的威望太高了,會威脅到我或者是其他人的地位,所以你就演了這麼一出敗北的蹩腳劇目來,自己打壓一下自己。”
“是的,就是這樣。”周健良十分痛快的承認了,臉上仍然冷峻之極,看不出其它的表情來。
楊威沒有說話,停止了自己暴怒的轉圈,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氣,病房裡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讓楊威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對不起,最近的壓力大了些,這個脾氣不知不覺……很暴躁,怎麼也控制不住。”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周健良微微一笑。
楊威定定地望着周健良,好一會兒才平心靜氣地道:“良哥啊,咱們現在纔剛剛有些起色,就這麼幾個人,到現在爲止,連完整的社會生態圈都沒有形成——不錯,我們手上有糧食、有武器,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科研團隊,就目前來看是非常強大的,可是同時,我們又是脆弱的,我們幾乎經不起任何稍微嚴重一點的打擊,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們無論有什麼心勁,都要用到一塊去,不要事業還沒有開始,就要琢磨着勾心鬥角。你要知道,我們都不是政客——從來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現在不是內耗的時候,我需你、我們都需要良哥你的助力!”
“我明白,以後我會注意的。”周健良點了點頭,可是楊威知道,周健良並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
“良哥,我是一個有理想的人,但是我又是一個能力有限的人,我不可能就憑自己一個人就能打下一片天來,我還需要更多與我一樣有理想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家聯合起來實現這個理想,也許你現在還有些想不明白,我就給你舉個例子,滿城,那個小夥子你知道吧。”楊威說着在周健良的牀邊坐了下來,從身上摸出盒煙,甩給周健良一支,周健良接過煙,與楊威一起點了火,靜靜的抽着煙。
周健良抽了兩口煙,還是壓不住好奇不由問道:“滿城?副酋長,他怎麼了?”周健良雖然是好奇的問道,不過眼神卻是閃爍不定。
楊威有些氣惱,又有些無奈地說道:“滿城那個小夥子很有能力,毫不客氣的說,某些方面,他的能力要比我還要強上幾分,而且這個小夥子也很有野心,甚至想要取代我,如果他坐在我現在的位子上,或許比我做得還要好,但是我卻不能把位子交給他。因爲那個他雖然有野心、有能力,但是卻沒有魄力,他私心太重,如果把這幅擔子交給他,他做事就會太過於畏縮,他註定了只是一個輔助型的人材,而無法獨挑大樑。
可你和他不一樣,你只是一個軍人,是一個純粹的軍人,跟於永濤很像,在軍事上,你們可以把才能發揮到極致,可是如果你要是坐在我這位子上,我相信用不了兩天你就會覺得無聊透頂,把想位子讓出去,行政上的事太煩瑣了,特別是在初期。所以我對你們這樣的人一點也不擔心,至少對你和於永濤幾個兄弟,是百分之一百的、絕對的信任,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周健良聽了楊威這發自內心的感慨,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抽着煙,不時的咳上兩聲,當這一支菸抽到了盡頭,將菸頭扔進了牀腳的一個裝着水的小盆裡,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我明白,當然明白,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呵呵,現在咱們纔剛剛開了好頭而已,還遠遠沒有到那種爭權奪利的時候,是我太單純了點,沒想到在社會跟着一個個的老闆大款混了那麼久,還是那麼笨,看來我還真只適合當個軍人。”
“明白過來就好,我就怕你想不通,鑽了牛角尖,你說我容易嗎,還得給你當指導員談心。”楊威笑着將手上的菸頭彈飛,接着站了起來。
“行了良哥,既然你想通了,我也不多打擾了,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一大堆的事要忙呢!”楊威說着推門走了出去,醫療室裡的這些醫護人員和一些病人小心地看着楊威的臉色,發現楊威的氣色相當的不錯,看來兩人的談話應該比較融洽,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畢竟誰也不想讓這個有吃有喝的“廢土”因爲一些內部的原因轟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