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酒窖裡,自颯正坐在橡木椅上,看鐵河選酒。他雙手叉腰,眯着眼睛,微微揚起下巴,目光掃着格子架上的酒,神態悠閒而專注。
自颯笑了笑。擡腕看了看錶,晚上七點半,自端還沒有回來。
她是來蹭飯的。沒想到一向乖乖呆在家裡的自端不在,反而是甚少回家吃飯的鐵河在。她有些驚奇。鐵河則心情很好的邀她一同吃晚飯。
“今天特地叫了Invinto的大廚過來。”鐵河從酒窖出來,將一瓶葡萄酒擱在自颯面前,“算你有口福。”
自颯笑。
鐵河這樣子,她還沒怎麼見過。
心情好是一方面,肯回家享受二人世界?自颯看着鐵河。
“有什麼高興事兒?”
鐵河點了點頭,道:“算是吧。”最近的事情,雖說一樁接一樁,可是事事順利。就連最棘手的那件,夏家的,也以伊甸取得夏氏實際控制權結束。他還真有點兒“牛氣沖天”的牛年感覺。
這些日子,自颯也有耳聞。鐵河這會兒臉上平靜,眼睛裡卻有一種不想掩飾的光彩——讓她想起不久前的那次聚會上,自端沒有去,他平靜的表面下,幾乎要迸發出來的不滿——她能看出來,多少是因爲鐵河在她面前,極少掩飾。她是真覺得鐵河越來越像自己那個狐狸精二叔景和仰了。所以她如今,彼此間有些話,三分酒氣蓋着臉,說得;正經八百的,反而出不了口。
自颯琢磨着,晃着着手裡的玻璃杯,問道:“這陣子少見你出來喝酒了。”
鐵河聽見她說,笑道:“忙啊。”
“才過了年,忙個鬼。別是最近身邊的小妖精們輪番發功,你應付不過來了吧。”
鐵河笑着聳聳肩,彈了下面前的酒,“Dalmau,味道能饞死人。要是這個不滿意,你去地庫裡自己找。”
自颯哼了一聲,“你地庫裡七間酒窖,我知道打哪兒開始找?”
“打哪兒開始找,都是精品。”
“你可真行。前天我還和莓果通電話,她說你把Coorte-Camerani酒莊的改建工程交給她了?”
“嗯,她反正近嘛。我又不着急去住。”
“阿端會喜歡那裡。她喜歡法國南部的氣候。”自颯說。
鐵河笑笑,應了句:“是嘛?”他們倆新婚,他正好去法國公幹,她也一起去了——名義上是度蜜月——印象裡,他一直開會,她多數時間呆在酒店裡。好像只出去購過一次物,卻僅僅捏了兩支香水回來。那是一直很讓他疑惑的東西。他留意過,是情侶香。但她不用,給他準備的,都是特製品……想不明白。
自颯看鐵河一時發了愣,說:“我可聽說了件事。”
“嗯?”鐵河看自颯。
“541那個丫頭四處放話,要跟着你呢。”她審視着鐵河。
“你也信。”
“人家說的有鼻子有眼兒。”
“哦……”鐵河拿起醒酒器,替她斟了酒,笑微微的,“那就讓人家說去。你就當笑話聽聽好了。反正,一年裡,這樣的笑話,沒有十回也有八回。橫豎我的名聲也就這樣了,隨他們編排去吧。”他抿一口酒——味道里沒有一絲緊澀、粗暴,那飽滿圓潤的質感更令他十分受用。
自颯哼了一聲,“你不怕我轉給阿端聽?”
“她若是肯聽,你自管跟她說。”
“佟鐵河,你丫夠狠啊。”自颯咬牙。
他不語。
“也是。阿端從不管你這些爛賬。我多事,替她看着你。”自颯想了想,說,“541那個丫頭,你倒是不能小視。”
“此話怎講?”鐵河想起來,前陣子跟力昭一起運動,他也提過一嘴。
“你當心些就是。”
“不就是少爺盯上她了?”鐵河不在乎的說。他和自颯之間,就是這點兒好,可以一起喝酒,也可以一起聊天,還什麼都能說。
“不是這個。”自颯知道鐵河與“少爺”董亞寧素來是不對盤的,兩個人明裡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暗地裡都死盯着對方呢。
“那是什麼?”
“不是少爺的女人,而是少爺的妹子。你懂了?”自颯笑了。佟鐵河心細如髮的一個人,竟然也會忽略這些。或許是董亞寧的表現讓他的理解偏離了方向。
“沒過明路的那個?不是說在瑞士?”鐵河皺眉。
“這年頭,還興將人收在深宅大院?你也見識過,那性子,和芳菲亞寧一個模子磕出來的,收的住?”
鐵河晃着酒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