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夏交替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降臨時,輕而易舉地驅散了瀰漫在城市上空的晨霧。空氣中飄散着微涼的花草馨香,純淨得叫人心曠神怡。鳥兒在樹影之間歡唱,預示着今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鋪着仿古紅磚的林蔭小道上,響起陣陣緊湊的跑步聲,一身簡潔運動裝的俊美男子,耳朵里正塞着耳機,步伐穩健而輕盈地慢跑着。
微風拂過他瑩潤如玉的臉龐,髮梢在晨光的晃耀下鍍上一層金褐色的光彩。
孫振皓沿着小區的樹林跑了兩圈,便折回自己居住的別墅。今天是週末,小區裡一大早還是相當寧靜,偶爾有遛狗的老人與他擦肩而過。
孫振皓嚴格恪守着自己的生活規律,每天早上六點必定起牀,梳洗過後便是晨跑,回來後沐浴更衣,七點半準時用早餐。
新請的廚娘“梅姑”,早已將吐司、蔬菜餅、水果沙拉、鮮橙汁等早餐準備好。梅姑來自市內最享負盛名的家政公司,辦事相當機靈利索。關綺靜把孫振皓和蘇欣的飲食習慣告訴了她,她便知道該做什麼早餐了。
孫振皓端坐在餐桌前,手拿精緻的鋼刀和鋼叉,姿勢優雅地用着早點。時間來到上午八點,他快要吃完的時候,就聽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蘇欣走到通往一樓的樓梯,正要擡腳下去,她的目光驀地停頓在一旁的胡桃木樓梯扶手上。
這扶手看起來很結實,也挺寬的……蘇欣想起自己看過的電影情節,忽然玩興大起,她靠坐在扶手上,將之當做滑滑梯,呼呼呼地滑了下去。到達扶手盡頭的時候,她完美地落地。
蘇欣學着體操運動員那樣,高舉雙臂展開,向左右兩邊挺挺胸,做出謝禮動作。做完這些後,她一蹦一跳地來到餐廳。
“老哥,早上好。”她爽朗地向孫振皓問好。
“早上好。”孫振皓平淡迴應,對她方纔的幼稚舉動盡收眼底,不過想想,以蘇欣的脾性而言,幹出這些事來一點也不奇怪。
蘇欣徑自拉開椅子坐下,梅姑很快就將她的早點送上,蘇欣的是吐司、黑椒小香腸、煎蛋和橙汁。
蘇欣吃了幾口,覺得還是不夠味兒,她跑到廚房裡,從櫥櫃上取出自己帶來的辣椒醬。她利索地把蓋子揭開,用勺子挖出一大坨辣椒醬,然後將之均勻地塗抹在吐司片上。
孫振皓也不免看傻了,他只見過把果醬、花生醬塗在麪包上的,塗辣椒醬還真是生平頭一回遇到。
蘇欣認認真真地塗完,接着放下勺子,她把吐司片對摺起來,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她正吃得高興,一偏頭,冷不防看到孫振皓略帶驚訝的眼神。
蘇欣被他瞧得不甚自在,她吞下嘴裡的吐司。孫振皓看了看她手裡被咬掉一口的吐司片,缺口中間夾着紅豔豔的辣椒醬,看着都覺得嗆人。
蘇欣見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的吐司,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罐辣醬,好心地問道:“你要試一下嗎?”
“謝謝,不用。”孫振皓敬謝不敏地拒絕,蘇欣必須是他認識的女孩裡最奇葩的,沒有之一。
他把自己的早餐解決掉,率先離席。
“我吃飽了,你慢用。”
“哦……”蘇欣應了一聲,忽地問道:“對了,老哥,我老媽說,我的學費由你來出是吧?”
“是的。”孫振皓責無旁貸地說道:“請把賬號跟數額給我,我會從網上劃撥過去。”
“哦,我待會去學校問清楚,下午的時候再告訴你好嗎?”
“可以。”孫振皓交代:“我到公司去,中午不回來。”
孫振皓不愧是工作狂,無時無刻不醉情於工作。蘇欣邊咬着麪包邊擺手:“好,你慢走……”
孫振皓走後,蘇欣吃完早餐,回到房間無聊地磨着時間,平時節假日她都會睡到日上三竿的,不過這裡畢竟不是她家,不好意思賴牀,只得早早起來。
她在房間裡上上網,又接了幾個畫小說封面的單子,時間很快便到了中午。
蘇欣吃過午飯,小憩片刻,兩點鐘的時候,騎着她的“小飛飛”往學校趕去。如她所料,新生都集中在上午註冊,不過校園裡還是很熱鬧,處處可見新入學的學生和家長們。蘇欣到註冊處登記了入學,取了繳費的單子,把單子拍成照片發給了孫振皓,告訴他自己今年不用住宿,只需繳學費即可。
完成這些後,蘇欣來到與張翔約好的茶座,她坐下後,正要給他打電話,對方也趕過來了。
“小欣欣。”張翔遠遠地就朝她露出招牌的燦爛笑容。蘇欣看得心頭暖暖地,她就是喜歡張翔這種陽光味十足的男生,跟他在一起,感覺天天是晴天,處處有希望,因此,孫振皓再俊美無匹,她對那款冰山美男就是欣賞不來。
“隊長好!”蘇欣開心地站起來跟他招手,張翔一來到便旁若無人地將她抱起來轉了幾個圈圈。
“怎麼瘦了?”張翔心疼地環住她細小的腰身。
蘇欣臉頰上飄起兩朵紅暈,當着茶座裡那麼多人面前,始終有點難爲情,她推開他的手。
“天氣熱,冒汗多嘛。”她不忘頑皮地捏着張翔的臉:“你纔是呢,又黑了一個色度了。”
張翔露齒一笑:“至少沒黑到晚上看不見人吧?”
兩人親親熱熱地坐下,各自點了飲料。張翔從自己挎包裡取出從美國帶來的特產,有給蘇欣買的護膚品,還有給她父母的花旗參和蔓越莓幹。
許久沒見的一對小情侶,話匣子一打開就聊個沒完沒了,以往兩人在一起都是蘇欣話更多,奈何她而今揹負“不能說的秘密”,說起話來倒顯得瞻前顧後的,不若以往的口無遮攔了。因此,基本上都是張翔在說自己在美國的見聞。
聊了一段落後,張翔突然問道:“對了,欣欣,你的行李還沒搬來嗎?”
“呃……”蘇欣開始第一波心虛。
“你什麼時候搬?”蘇欣自從跟張翔交往後,每個學期開學散學都由他幫忙搬行李。
她囁嚅道:“我這個學期……不住宿了……”
“咦?爲什麼?”張翔愕然,在校生裡面極少外宿的,就算家在本地,學生們也大都選擇內宿。
儘管蘇欣早就想好了藉口,可是當着男友的面撒謊,還是叫她忐忑不安。
“今年有點特殊。”她壓抑着內心的膽怯和歉意,嚥了咽口水,瞎扯道:“就是我有個親戚,他的房子就在學校附近,想着空着也是空着,就讓我先過去住一下,聽說房子得有人住纔好保養,不然很快就會變舊了。我媽想着能省一筆住宿費,所以就讓我一定要去住了……”
蘇欣一頓胡話扯完,感覺自己的心肝兒跳得快要破胸而出了。這麼不靠譜的理由,也不知道張翔會不會接受。
張翔估計也是一時沒繞得過來,居然就被她唬弄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
蘇欣正要鬆一口氣,張翔又冒出一句:“那我待會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