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欣覺得這份禮物說出去的話,總有炫耀的感覺,這跟送首飾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加上同學們而今都忙於尋找工作,自己如果大大咧咧地告訴鄧嘉華:“我老公給我送了一家公司,讓我當老闆”,這話聽起來也太裝逼太欠抽了。
她再三猶豫,先是委婉地表述道:“土豪送的東西還不是那樣嗎?”
“那到底是怎樣?”鄧嘉華可不好忽悠。
“反正就是一些死貴的東西……”蘇欣語焉不詳,她得知那家公司的資產值兩千萬,是夠死貴的了,而且聽說那幢寫字樓也是孫振皓投資建的,特意保留了那第22層給蘇欣辦公司用,如蘇欣所料,這是爲了紀念她的22歲生日。
蘇欣心裡吐槽,難道以後自己每年過生日,他都要選個含有相應的數字的玩意兒作爲禮物嗎?
鄧嘉華兩眼發綠光地追問:“到底是什麼禮物?你好歹說一下啊?你以前可不是這麼不幹不脆的人。”
蘇欣被逼急了,只好又進一步說道:“就是一些不動產啦……”
“不動產?房子?”
“差不多……”
“差不多?那是差多少?”鄧嘉華開始了咬文嚼字。
蘇欣微微一嘆,她實在不擅長打馬虎眼,還是決定了向她坦白:“他給我開辦了一家動畫設計公司,讓我當老闆啦。”
鄧嘉華呆住了,蘇欣忙不迭強調:“這也不是全爲了我啦,他家的產業裡面沒有涉及動畫的,剛好我學的是這個專業,他也是想着能分一杯羹吧,剛好讓我去管理,就能一石二鳥嘛……”
鄧嘉華做了個手勢,阻止她繼續誇誇其談。
“我懂的,不用解釋。”
蘇欣只好噤口,鄧嘉華眼睛一閉一睜,換成了崇拜的星星眼,她學着蘇欣平時賣萌的動作,兩手握拳抵在臉頰上。
“土豪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蘇欣拿起醬鴨掌塞她嘴裡,怒道:“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嗎!”
“卡瓦嚇滴啦(開玩笑的啦)。”鄧嘉華啃着鴨掌含糊地說道。
“不要拿奇怪的眼光看我哦!”蘇欣強調,她可不想成爲同學中的異類。
“怎麼會呢?只會用仰望的眼光看你。”鄧嘉華擺擺手,她腦袋趴下,邊吃鴨掌邊開始對蘇欣進行仰望。
蘇欣知道她向來沒個正經,自己也別太較真了。她學着花輪同學那樣,臭美地撥了撥自己額頭上那不存在的翹翹劉海,又一手捂臉做羞澀狀唱到:
“你不要這樣的看着我~我的臉會變成紅蘋果~~”
鄧嘉華順口問道:“你那公司還請不請人啊?”
“請人的事都是老孫安排好的,要不,你也過來吧?你這麼會構思故事,可以去製作部。”蘇欣盛情邀約。
“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時機不太合適。”鄧嘉華難得跟她客套起來:“我爸都幫我找好工作了,在文化館當館長助理啥的。”
“哦?是事業單位嗎?”
“算是吧,反正錢不多。”鄧嘉華不甚在乎地說:“就是勝在清閒,我還能有很多時間幹自己的事,反正我也沒上啥進心。”
蘇欣笑道:“上進心什麼的,還是留給男人吧,以後靠阿耀部長養家不就好了。”
鄧嘉華俏臉微熱,嗔道:“我跟他還沒到那個地步呢,哪像你跟孫總那麼閃電速度啊。”
“我們當初閃婚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蘇欣無奈。
“什麼原因不重要,現在幸福就好了。”
蘇欣想了想,卻還是嘆息:“現在感覺太幸福了,反倒有點不安。”
“嗯?什麼?”鄧嘉華喝着阿華田問道。
蘇欣跟她推心置腹地說心底話:“老孫對我太好了,幸福過頭了,總有點不踏實的感覺。”
“是哦……”鄧嘉華諒解地表示:“這就叫高處不勝寒吧?”
“是啊,原本我是將開動畫公司作爲人生目標的,結果這麼輕易就實現了,感覺心裡空空的。”蘇欣始終無法將情緒從這種患得患失的境地裡抽離。
“開公司是容易,要把公司開好,也是需要付出努力的啊,你就把這個作爲新的目標好了。”鄧嘉華開導道。
“我也這麼想過,不過老孫讓我別這麼辛苦,說具體的事都交給底下的人,我偶爾過問一下就行了。”
“本來就該這樣啊,誰會放着好好的小貴婦不當,非要自己費心巴力地跑去當女強人啊?”
“那我不就變成個傀儡老闆了嗎?”蘇欣努嘴:“這樣不是太沒志氣了嗎?”
“哎呀,你已經幸福到沒朋友了,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在鄧嘉華看來,蘇欣純屬庸人自擾。
“哎……你說得對,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蘇欣自言自語着。
想一些有的沒的的人不止她,此時,還不到下午兩點半,同一片天空下,CEN總部的頂層辦公內——
孫振皓坐在接待區的沙發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茶几上的景德鎮青花玲瓏茶具。
他已經幫蘇欣鋪好了路子,幫她達成了心中的夢想,那她呢?何時才能達成一下他的夢?
蘇欣不是遲鈍的人,她不會不明白自己的一番用心。他做的一切,不就是爲了能與她更親密嗎?
然而,這幾天蘇欣因爲開辦公司的事興奮不已,根本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對於什麼時候懷孕也是隻字不提。自己要不要適當暗示她一下?
孫振皓苦惱着該怎麼開口,直接跟她說“我們來生猴子吧~~”嗎?——就像蘇欣上回喝醉酒那樣。
都說酒後露真言,蘇欣喝醉了會說那樣的話,證明她應該並不抗拒生孩子纔對的……
還是說,他應該先按兵不動,先摸清蘇欣的心思呢?孫振皓就這麼苦惱着自己的人生大事,此時給他作陪的還有連家耀和孫倩怡,三人從外面吃過午飯回來,接着便到孫振皓的辦公室喝茶。
與孫振皓的沉默相反,那兩位話癆從回來後,嘴就沒停歇過,他們一開始是聊公事,講着講着就偏離了主題。
連家耀聽聞孫倩怡要找對象,逮着這件事拿她開涮。
“我認識一個家裡開製衣廠的帥小夥,是我們大學的學弟,要不把他的聯繫方式給你?”連家耀半開玩笑地問。
“不用了。”孫倩怡嫌煩地直接拒絕。
“也不是讓你們馬上交往,先認識認識嘛。”
“連部長,你是不是準備改行當媒婆?”孫倩怡毫不留情。
“不是你自己說要別人多介紹的嗎?”
“這是我隨口拿來搪塞那些三姑六婆的,你就別摻和了,還嫌我不夠煩是吧?”孫倩怡美目一瞪。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是人之常情嗎?你幹嘛要煩?”連家耀嘀咕。
“我才25,急什麼急?”
“你可不能拿老外的標準來看自己。”連家耀也直言不諱:“咱們這兒有句俗語,說女人就像聖誕節的蛋糕。”
“什麼意思?”孫倩怡茫然。
“一過了25就要降價了。”連家耀一語道破。
孫倩怡嗤之以鼻:“迂腐!偏見!”
“這可是大部分人的觀點,你總不能扭轉全社會的想法吧?”
“少代表全社會!這茬不準再提,不然朋友都沒得做!”孫倩怡撂下狠話,連家耀一片好心遭雷劈,好生委屈。
孫倩怡懶得再理他,徑自拿起手機刷QQ跟微信,於是三個人進入了各自沉思看手機模式。
孫倩怡刷了一下自己的同學羣,看完一長串留言後,忍不住嘖嘖其聲:
“這都什麼事兒啊……比電視劇還狗血。”
“什麼東西?”八公連家耀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
孫倩怡於是與他們分享起來:“我有個高中同學,女的,出了件很奇葩的事。她早些年跟了個官二代,那男的是出了名愛玩的,跟她交往的同時還劈腿好幾個女的,就這樣了我這同學還不死心,眼巴巴地等着上位,結果後來真給她盼到了,她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孩子,於是兩人奉子成婚。”
連家耀發表意見:“這也還好吧?算很奇葩嗎?”
“你聽我說完。”孫倩怡繼續看着手機說道:“那男的一開始不認賬,說每回都有戴套,怎麼會懷孕呢?還說我那同學坑他,還跑去做了胎兒的DNA鑑定,結果還真是他的。後來沒辦法,就當是套套失靈吧,兩人就結婚了,結果結婚不到兩年,這男的就出軌了,要跟她離婚。最可氣的是,他出軌對象還是我那同學的某個閨蜜,後來那倆女的就開撕了,那同學罵那閨蜜死賤人狐狸精,結果那位閨蜜就在羣裡爆料,說那同學當初也是耍了手段才懷上孩子的,你猜她怎麼着呢?她居然拿針把套套刺破了!”
連家耀噴了:“還真是拿了針啊?”
“對啊。”孫倩怡也覺得很扯,不過也不得不信服:“那位閨蜜說是那女的親口告訴她的,因爲當時那官二代想賴賬的時候鬧得很大,言之鑿鑿地說每回都做足了防備,一口咬定孩子絕對不是他的,結果鑑定出來後就傻眼了,這事兒在同學裡都傳開了,那些男的還開玩笑,說是哪個牌子的套套這麼不靠譜,以後絕對不要買,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另有隱情啊。”
“哈哈哈……”連家耀當笑話一樣,說道:“這果然是電視劇情節。”
“可是它真的發生了。”孫倩怡攤手:“所以說勉強沒幸福,耍心機耍手段得來的東西,終究不是你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本是暗示孫振皓關於宋可兒的事,本以爲對方會附和兩句,沒想到孫振皓繼續維持沉默是金狀態,還滿臉的恍然大悟。
“大哥?”孫倩怡忍不住喚了他一句。
孫振皓看了她一眼,繼續兀自沉思。
孫倩怡和連家耀對於他的反應也見慣不怪了,反正孫總整天就是這麼一副冷峻酷帥的臉,對於他不感興趣東西向來都是“管老子鳥事”的態度。
他們繼續就這一奇葩狗血事件熱烈討論,孫振皓卻已經半句都聽不進去。
他腦海裡只是不斷地重複着一個想法——
用針刺破套套,真的就能懷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