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讓小熙好起來!" 我捂着耳朵拼命搖頭,明明林楊才說手術很成功的,爲什麼會突然這樣。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會害死他的!"她的理智已經被憤怒吞噬了,用力一推把我推到地上。 原本就血淋淋的的傷口,又突然涌出一股溫熱的**,帶着皮開肉綻的疼痛。 "尹溪兒,如果林熙有什麼事,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我疼的在地上支不起腰,即使秦沁現在滿臉憤怒,扭曲,我卻說不出一句否認的話,林熙是我偷偷送上手術檯的,手術也是我求着林楊幫忙做的。 "對不起,我……" "姐姐,你幹嘛推我姐姐,壞女人!"伢伢跑了過來摟着我的脖子。 "伢伢別這樣,她不是壞人。" "她就是壞人,她推姐姐……"看着她天真的維護着我,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我只是被秦沁推倒在地,作爲妹妹的她就可以義無反顧的說秦沁是壞人,不憑其他只是因爲她推了我。 可是轉念一想,我私自給林熙移植,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我不是推倒了她在乎的人,我可能要了林熙的命。 我不知道手術進行了多長時間,只是看見明亮的醫院走廊,漸漸亮起了燈。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林楊帶着口罩從裡面走出來,我和秦沁立刻圍了上去。 "小熙怎麼樣了?" 他摘下口罩,眼睛裡充着紅血絲,眉頭緊鎖着,頓了頓說:"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他的身體開始排斥這顆肝臟,所以……對不起!" 我握着他的手咻的落下,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最壞的結果無非是他死在手術檯上,可是這樣…… 那刻的感覺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淋了一瓶冰水,疼到澈骨。 看着林熙被推出手術室轉
到重症病房,意識一直是恍惚的,就像漂浮不定的魂,還是我現在已經死了。 從那之後我便住在了林熙的病房,每時每刻都守在他身邊,偶爾回家拿東西,看見書房內的燈還昏暗的亮着,林楊鼻子上架着黑框眼鏡,翻閱着一本又一本醫學書。 我知道他想救活林熙,我知道他對於這次手術很愧疚,可是我比誰都清楚,這不怪他。 回到醫院已經是深夜了,走廊裡悽悽慘慘有些哭聲,充斥着陰森。 這是醫院啊,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有人死去,可是我卻拼命的想留下林熙。 坐在牀前,看着林熙安睡的容顏,即使清瘦的可怕,可是棱角眉眼依舊柔和好看。 就是這樣清俊的臉孔,現在蓋着氧氣罩,身上插着許多我叫不出來名字的儀器。 突然喉嚨一緊,鼻子酸澀,眼淚不爭氣的開始往下掉落。 "溪兒!"他微微睜開眼,看着我。 我慌亂的幫他掖了掖被角,擦掉臉上的淚珠,故作輕鬆的說:"你醒了?好點了嗎?" "好多了,感覺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的聲音跳躍了好幾個度,可是我們都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再出醫院了。 "小熙,對不起!"我扣着手指,每一個字眼都咬的緊,除了對不起,除了後悔,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傻丫頭,你哪有對不起我,我喜歡你笑的樣子。"他費力的擡起手,撫摸着我的臉頰。 "我想再去青石巷走一走!"我猛然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那裡面流露的嚮往,我沒有辦法拒絕。 "我帶你去!" 第二天和林楊商量了之後,他同意在車上安裝急救措施帶着我和林熙開往兒時住過的小鎮。 那天的林熙是我再遇見他之後笑的最開心的。 我推着他順着光滑的石板地,軲轆在地上摩擦出的聲音和着青石巷獨有的家長裡短的聲音。 這裡和兒時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依舊有賣冰糖葫蘆的老爺爺和搖着撥浪鼓的老冰棍,一羣五六歲的孩子一涌而上。 "爺爺,我要兩個冰糖葫蘆!"一
個小男生拿着幾張紙幣,換了兩支有着鮮紅色的冰糖葫蘆上面撒滿了芝麻,微微笑着走向坐在臺階上的小女孩。 "央央,給!"小男生的笑容和記憶中的林熙一模一樣。 "謝謝哥哥!"小女孩笑着接過,兩個小辮子在耳邊甩動着。 看着他們並肩坐在臺階上,一副幸福滿足的摸樣。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夏天,同樣的天氣,同樣的夕陽。 "溪兒幫我推到賣冰糖葫蘆的地方。" "哦!"小熙的一句話把我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他付錢買了兩根冰糖葫蘆拿在手裡。 "給,小時候你最愛吃的!"這一句小時候,瞬間把我推進深海里,手僵在了原地半天,才瑟瑟的接過。 "我記得小時候你總愛耍賴皮,哭着要我給你買冰糖葫蘆和老冰棍吃,溪兒你知道嗎,其實我最喜歡你吃冰糖葫蘆的樣子,弄的滿臉都是,笑起來就像個小花貓,你還吵着長大以後要嫁給我呢,那時候我們還拉鉤蓋章了……" 他眼神迷離着看着前方漸漸落下的夕陽,像是隨着夕陽回到了十幾年前。 "這條青石巷我們走過無數次,其實應該說是我揹你走過無數次,那時候的你,總會耍些小計謀要我揹你……" 原來他都知道,原來他都還記得…… 他抓起我推着輪椅的手,把我拉到他面前,擡頭看着我: "只是,現在我不能再揹你走過了!" "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撲在他懷裡摟着他的脖子,幾天下來積聚的眼淚和不捨這一刻再也隱忍不了了。 "溪兒,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再和你走過青石巷了,那個兒時的承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