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飛也同樣覺得很見鬼,今天沒去上班就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這副鬼樣子。
昨晚掛掉那個電話以後,沉浸了一會他急匆匆地去找了顧南。找到匹配的心臟,這件事他除了跟顧南透露過,就沒有告訴過別人。現在洛山那邊已經知道了,不用想就知道是顧南透露的。
他一時沒控制住就去找了他,兩人打了一架,臉上可都掛了彩。作爲老闆形象很重要,自然是不能讓員工看到老闆青紫的臉。所以今天沒去上班,也怕碰到何念念他們,所以乾脆就在顧南家住了一晚。
這不都心情不好,顧南便說出去走走散心,沒想到越是不想見到的人就越是會碰到。
閆飛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自己的臉:“不下心摔了一跤,撞到。”何念念點點頭,能撞出這麼多塊淤青,這得多少跤才摔出來啊?
看破不說破,這也是一種美德。何念念會心一笑:“真是好巧啊!”
閆飛笑了笑,坐在他身後的顧南從她揮了揮手:“薛太太,好久不見。”何念念敷衍地點了點頭,她好像跟他沒那麼熟吧?
薛以懷比她還要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就帶着容允惜幾個打算離他們遠一點安營紮寨。何念念一看走遠了,咬咬牙瞪了一眼薛以懷的背影,轉而對閆飛笑道:“那個,你們玩得愉快,我先過去了。”
沒走幾步,何念念忽然想,閆飛同樣很優秀,然後身邊卻沒有女人。他說有女朋友,可女朋友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倒是這個顧南,倒是跟閆飛關係挺親密的,難道……
她不禁想入非非,這世道果真變了,優秀的男人都屬於另一個男人。
何念念走遠後,顧南直接拿起一瓶酒飲下:“你還要說你對這個女人沒有別的意思?你三番兩次手下留情,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小雅情況一直都不好,早把這藥引子給弄過去,小雅不就有了活下去的機會了嗎?”
無論他怎麼解釋,在他們眼中都會顯得是那麼蒼白:“不提這件事了。我已經讓人加快手腳繼續找了,這段時間要是洛山家有人過來,我希望你能替我攔着。”
洛山毅昨晚說了,既然他不動手,那就由他動手。洛山毅一向是言出必行,他現在已經不相信自己了,就算派了人過來也不會跟自己聯繫。唯一聯繫的,就只剩顧南了。
顧南冷笑一聲,對他來說,只要能救小雅,誰的命都不重要。
所以,顧南直言不諱:“你可能求錯人了,如果洛山家派人過來,我不僅不會攔着,恐怕還會給他們引路。”他愛小雅,很愛她。可他也難逃這世上最俗套的故事,那便是我愛她,她愛他。
閆飛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以顧南對小雅的感情,這樣的要求對他來說的確有些無禮了。但願洛山毅能給他多一點點時間,哪怕就多一點,他願意用任何人的性命去卻換小雅活着,可唯獨不願意那個人是何念念。
這種感情無關風月,是一種投契,是一種親切。那女孩,就像是他的家人一般。而家人這個詞,對他來說是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他從來沒有得到。熟悉,是他苦苦追尋了多年。
丁怡拿着風箏興沖沖地從何念念喊道:“我們放風箏去吧!”
容允惜表示要嗮太陽,徐芸表示要去拍照,那便只有她們兩個了。薛以懷出來踏青也帶着筆記本,這哪是過來散心的,只是換了個開闊一點的辦公室。
兩人走遠了一點,丁怡笑問:“讓他們兩獨處,你就不擔心?”
如果這樣她都要去擔心的話,那她恐怕早就愁死了。丁怡看着她笑道:“你……真是個讓人有些難以形容的姑娘。”這是誇她還是損她呢?丁怡舉手發誓,絕對是誇讚。
風箏剛放起來沒多久,線忽然斷了。看着風箏飄得有些遠,看來吳叔說的是真的,這個風箏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一直放在雜物室裡積壓多年,要不是薛以懷今天突然心血來潮,恐怕它都還是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我剛纔看到公園出口處有風箏賣,我再去買一個。”兩人分工,丁怡去賣,她去撿回散落的風箏。雖然說壞了,可棄在草地上可就成了垃圾。
尋找方向而去,風箏掉落的地方是一處背影的角落,所以沒有人在那邊休息。
找了一會,才發現風箏剛好掛在樹枝上。這裡種的全都是木棉,這個季節開得正好。滿樹都是紅豔豔的,藍色的風箏掛在上面有些突兀。木棉樹有些高,她夠不着,附近也沒有看到有什麼樹枝可以捅下來。
沒有辦法了,雖然她是五短身材,不過爬樹這種技能她還是有的。外婆家那邊盛產橘子,一放寒假她就會回外婆家摘橘子。坐在樹杈上吃橘子然後看着滿樹橘黃,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挽起衣袖說爬就爬,眼看就快夠着了,可她沒有注意到一直腳下踩着樹枝實在是有些單薄了點。於是乎,還沒等她拿到風箏,腳下的樹枝斷了人就踏空了摔了下去。
與此同時,一道焦急的女聲喊道:“小心!”她想趕過來接住她,可是明顯晚了點。所幸的是,摔下來的高度並不高,除了屁股有些疼,並無大礙。倒是那個風箏,沒能被她拿下來,反而是被她這麼一個大動作給震了下來。
過程不同,當結局一致,依舊值得慶賀。她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你怎麼樣了?能起來嗎?”
何念念正揉着自己的屁股,這纔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我沒事,謝謝!”好漂亮的人,與容允惜是完全不同的款式。眼前這女子皮膚特別白,嬌小玲瓏卻又凹凸有致。長得很漂亮,有些異域風情,笑起來是那種柔柔的小公主款。
初步判斷,一定是個家境殷實的大小姐。
“剛纔真是太危險了,幸好你沒事。你這麼會一個人跑到這邊來?”她忽然這麼一問,何念念倒是有些懵了。萍水相逢,她以爲談話已經就至於她的謝謝。
她這麼問她,她卻覺得好笑:“你不也是一個人跑到這邊來嗎?”隨即她又揚了揚手中的風箏,“我是過來撿風箏的。”
她轉頭看了一下那邊的陽光:“我不能曬太久的太陽,否則會頭疼,所以就到這邊走走。我叫小雅,你呢?”
小雅,這個名字跟她本人還真有種非常契合的感覺。
“何念念,小雅不像是我們本地人吧?”她點點頭,何念念其實不太擅長跟陌生人聊天,就這麼兩句她就想走了。
小雅也沒有纏着她的意思,點點頭,可何念念剛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跌倒的聲音。她回頭望去,小雅已經撲到在了地上:“你怎麼了?我去叫人來!”
小雅卻拉着她,一隻手捂着胸口,艱難地開口道:“揹包裡有個白色的藥瓶,麻煩你……”
難怪她一直揹着個雙肩包,她原本還以爲是個學生,現在看卻是個病人。揹包裡除了藥以外還有個保溫瓶,連女生包裡必備的粉餅口紅都沒有。
“好些了沒有?你朋友在哪邊,我去幫你叫他們過來。”小雅靠在她肩頭,呼吸從原來的急促漸漸平緩了下來。
她有些抱歉地看着何念念:“給你添麻煩了。我沒事了,你也在這呆了一會了,你朋友也該着急了吧?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何念念皺皺眉頭:“你……你該不會是一個人來的吧?”既然身體這麼不好,她家人怎麼能放任她一個人出來呢?
小雅低着頭應了一聲:“我、我沒事了,你先去找你朋友吧!”何念念猶豫了一下,萬一她前腳剛走,她這後腳又犯病了怎麼辦?萬一出個什麼好歹,她可能就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了,她可不想被警察傳喚。
想的有點遠了,不過這也是未雨綢繆。
“這樣吧,我送你到公園口,給你攔一輛車。把你一個人扔這,我實在是不放心。走吧,我扶着你。”小雅看了她一眼,道了聲謝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剛要走丁怡就過來尋她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我把你弄丟了,差點就要去他那以死謝罪了!”丁怡放下心來才發現她旁邊還有一個,“這位是……”
小雅柔柔地勾起嘴角:“你好。”她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打了個招呼就低着頭不說話。跟剛纔對自己的態度可不同,不過轉念一想,她剛剛犯病了,心在不舒服哪有心情聊天。
何念念把事情簡單地跟丁怡說了一聲,丁怡本來說要陪她一起送小雅下去的,可何念念拒絕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把自己弄丟不成?”
她不知道,在送小雅的時候,經過了閆飛他們前面。顧南正拿着一瓶酒,結果驚訝地掉到了地上:“小……小雅!”
閆飛一滯,順着他驚訝的目光望去:“她怎麼會在這裡?一定又事你!”顧南無可辯駁。
小雅太想見閆飛一面,他只是把今天來這裡的事告訴了小雅,他也沒有想到小雅自己一個人就來了。關鍵是,她現在竟然跟何念念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