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傷的什麼心?婚禮去了,薛以懷也見了,怎麼還是唉聲嘆氣的?”靳楠撐着下巴看着她,女孩的心思果然不是他能猜得透的。
念念在嘆了第一百遍以後,忽然站起身道:“哥,我想通了。連容允惜都能跳出薛以懷這個坑,我爲什麼不能?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好好生活!等爸病情穩定了,我就去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這話說得頗爲慷慨激昂,靳楠鼓鼓掌:“你能這麼想,我也就放心多了。”
兄妹兩把目光投向了病牀上的父親,手術後病情雖然穩定了下來,卻依舊沒有睡醒的跡象。父母在不遠游,靳楠的上頭已經催他回去很多次了,念念知道他不放心。
“哥,醫生說爸這情況已經穩定了,也不需要日日守着。雖然至今都還沒有甦醒的跡象,可我們一家這麼守着也不是辦法。你那邊催的急,先回去吧!有我和媽媽在這邊,有什麼事再通知你。”
“你妹妹說得沒錯,你一直這麼請假也不是辦法。現在你們爸爸這樣子,不好不壞,有我和你妹妹看着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小楠,你就放心的回去工作吧!”俞文剛好帶着晚飯過來,聽見了兄妹兩的對話。
靳楠在兩人的勸說下,終於決定三天後離開。這天一早的飛機,易澤開車過來送他們去機場。俞文留在醫院,年紀大了本就見不得離別,索性沒有去送機。
過安檢之前,靳楠拍拍易澤的肩膀不知道瞞着念念說了什麼。送他走後,念念纔好奇地問他靳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易澤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念念冷哼一聲,怎麼可能嘛!
念念就這個性格,你不愛說,我也就不問了。時間還早,天氣越來越冷,難道今天陽光明媚。走在大街上,暖暖的都捨不得離開。
“對了,我還欠你多少頓飯來着?”
易澤輕笑,她還真是斤斤計較。總是把還人情掛在嘴邊,幫她什麼都說要還,還真是不能欠。他揉揉脖子:“一頓吧!”
念念其實知道她欠易澤的人情,恐怕是還不清了。那就在她能做到的範圍內,儘量去還這人情債。
“你應該挺久沒上班了吧?左右你也閒着無事,不如陪我逛逛街吧!今天今天陽光這麼好,莫要辜負好時光。今天你的伙食,我包了。”陽光有些刺眼,就這麼嗮了一下會,她的臉頰都紅暈起來。
易澤一向不會拒絕她的請求,仰頭望天微微勾起嘴角:“聽說陪女人逛街是件特別恐怖的事情?剛好我想求證一下。”
念念一臉稀奇地看着易澤:“說得你好像就沒陪過女人逛街似的。我可清楚地記得,在某個黃昏的河堤上,一個妙齡少女被你傷得梨花帶雨。當時我就下了定論,這一定是個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
“那現在呢?”他反問到。
“現在?現在……是個好人。”怎麼形容他呢?舉止看起來形骸放蕩,可骨子裡透着一抹世家公子的儒雅。外表像是花花公子,可這副容顏絕對是公子世無雙。易澤這個人,真是不好形容,她恐怕是翻遍辭海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完全形容他的詞來。
易澤真是無奈,她總是給他發好人卡,這好人卡收多了,也就離天堂更近了。
念念難得見他愣神了,忽然挽上他的胳膊,沒有絲毫結締:“走吧,好人。”
路過商場她卻沒有要進去的意思這就讓易澤有些疑惑了:“你不是說要逛街購物嗎?”
念念搖搖頭:“我說逛街可沒說購物,再說了逛街也不等於商場啊!易澤,你家家風一定很嚴吧,不然你怎麼連街邊小吃都沒吃過呢?今天,我就帶你去體驗一把平凡人的一天如何?”
易澤倒是頗爲有興趣,點點頭:“好。”
易澤是念完初中就出國留學了,雖然是出生在蒼寧沒錯,可他讀書那會卻是中規中矩。他不像念念,總是被靳楠帶着滿蒼寧亂跑。有時候就爲了吃點好吃的,可以走兩個小時去買。對於蒼寧的大街小巷,念念可比易澤熟悉太多。
小巷子口的炒螺絲,那是年少時靳楠經常帶她去的地方。
面對這有些青黑的小螺絲,念念吃得可歡了,易澤卻捏着小螺絲不知如何下手。
“念念,這玩意……吃着可真是麻煩。關鍵是,這肉也太少了,吃這個可真是浪費時間。”又來了,吃東西總是覺得浪費時間,這這種思想是很要不得的。
念念輕咳一聲,嚴肅地糾正道:“首先,這東西呢本來就是吃着玩的。休閒你知道嗎?就是慢慢吃,邊吃邊聊,這是着一種享受,不能用時間來衡量。民以食爲天,這纔是人生。來,你跟着我做……”
易澤學着她把小螺絲的肉叼出來,放在半空中看着遲遲不下口,這對他來說是黑暗料理。念念在旁邊哈哈大笑:“其實我跟你說,我哥最開始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一臉嫌棄下不了口。後來我天天吵着他來吃炒螺絲,久而久之他吃得比我還起勁。”
易澤一口咬了下去,味道說不出來,有點苦有點辣。
“其實我挺好奇的,你哥我什麼姓靳?說實話,我覺得你們兩的性格很不同。”這個問題其實他問過亨利,只不過亨利並不知道他們並非親兄妹。
“因爲我們是沒有血緣的親兄妹。我哥的父親是個英雄,只是可惜犯了小人,全家只有哥哥活了下來。他剛來我家的時候,不愛說話,也不愛理人。我媽就說,哥哥身世可憐,要我多心疼哥哥。所以我就牢牢記住我媽的話,從小就纏着我哥哥。他不理我不跟我說話,反正我就拼命纏着他說話。終於,在我堅持不懈的煩他之後,他終於認輸了。”
易澤輕笑:“這畫面倒是可以想象。一個話嘮摘身邊又吵又鬧,你哥就是想再怎麼高冷,也高冷不了了。他其實也很幸運,因爲攤上你這麼一個堅持不懈帶他走出陰影的妹妹。”
念念搖搖頭:“不,他是我的幸運。我還有一個哥哥,是我親哥哥,很小時候就沒了。二哥來我們家之前,我媽還是沒能走出大哥過世的陰影。二哥來了以後,我媽心頭的傷,才漸漸癒合。所以,我二哥是我們一家人的幸運。”
易澤看着她愣了愣神,須臾勾起嘴角笑了笑:“我還是很羨慕靳楠。”
念念擺擺手:“不說這些傷感的事了。吃完這個,我想去吃一樣世間極品!先說好了,你可不能哭啊!”
易澤一臉狐疑地看着她,這話透着古怪。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她這話的意義,還沒到攤子前,他就已經想撤退了。易澤捂着鼻子,十分艱難地呼吸:“念念,這是什麼怪味啊!”
念念笑得像個狼外婆,連哄帶騙:“這東西,聞起來臭,吃起來香極了!你跟我去嚐嚐不就知道了。”
易澤扒着牆壁說什麼都不肯往前走了,這氣味實在是太臭了!
念念死拽着他,到了攤子前的小板凳坐下:“老闆,來兩份!”
易澤實在是受不了了,趁着念念不注意,趕緊跑了出去:“老闆,一份就行了!”躲到轉角衝念念揮揮手,實在是不能在靠近了。
鄰桌是幾個學生妹,念念邊吃臭豆腐邊故意衝着易澤喊道:“親愛的,你要不要嚐嚐。”
易澤一臉嫌棄地躲了起來,旁邊的小女孩們呵呵笑了起來:“你男朋友好帥啊!看起來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你怎麼忍心帶他來吃臭豆腐?”
念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是因爲他不食人間煙火,所以纔要讓他接點地氣。因爲我食人間煙火,所以他得陪我,不然他還不得分分鐘上天?”
幾個小女孩笑如銀鈴:“姐姐可真幸福。要是我男朋友長這樣,我可捨不得讓他沾了這俗氣。”
念念聳聳肩,到底是年輕啊!
“把這個吃了。”易澤將口香糖塞到她手中,臭豆腐的氣味讓他都不敢跟她並肩行走。
念念笑得肚子都疼了:“易澤啊易澤,一塊臭豆腐就能把你打敗!接下來,吃飽喝足了,去北山散散步。”
她走在前頭沒有發現,易澤沒有跟上去,扶着牆壁臉都皺成了一團。過了一會念念纔回過頭,已經遠遠把易澤甩在了後頭。她趕緊往回走,剛想叫他,卻見幾個人向他衝了過去。
“你們幹什麼?”幾人向前圍住了易澤,念念慌忙喊到。
可轉眼卻見了明叔,他對念念點了點頭:“不好意思何小姐,少爺犯病了,我們得帶他走。”她走近才發現易澤滿臉是汗,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易澤你怎麼了?”
易澤努力地笑了笑:“沒什麼,老毛病了,是明叔太過緊張了。今天,我只能陪你到這了。”
易澤被撫上了車,念念忙拉住明叔:“明叔,易澤他到底是什麼病?”
明叔側目看了又看黑漆漆的車窗:“何小姐還是親自問少爺吧!抱歉,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