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澤!念念瞪大眼睛,不會……就是那個易澤吧?
轉念一想,又否定自己的想法。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再說了,他也不一定就是那兩個字。不過,他也懂心理學,這倒是有些巧了:“能問下是哪個易哪個澤嗎?”
易澤輕笑:“容易的易,沼澤的澤。怎麼,我叫這個名字很奇怪嗎?”她的驚訝寫在臉上,易澤偏着頭笑了笑。
何念念的確是很驚訝,還真是同名同姓。連職業都相似,這巧合也真是太巧了些:“我一直都在找一位叫易澤的醫生,我在國內的心理醫生介紹的。他說這位醫生行蹤飄忽,讓我打他電話碰碰運氣。我運氣還不錯,第一次打他電話就聯繫上了,可惜,他卻告訴我我打他電話的時候不是工作時間。”
易澤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只是聳聳肩笑道:“我想,他並沒有誆你,因爲我現在……的確是在度假。”
我在度假!這麼說……還真是見鬼了,眼前這個春風含笑的易澤,就是她一直想聯繫上的易澤醫生!什麼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真的……是你嗎?”
易澤搖搖頭:“是我,不是我媽。”
她撲哧一下,真是敗給他了。一想起那慵懶的聲音說着,不是他的工作時間再見,她就特別想打死這個傲嬌的醫生。緣分這東西,真是玄妙。她在使勁找的人,卻一直就在她隔壁。
“你……不是神外醫生嗎?陳醫生怎麼會把你推薦給我呢?”推薦個半吊子給自己,這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些?
後面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不過易澤卻已經猜到了:“你也覺得他這個做法草率了些吧?我找就跟他說過了,我已經不做心理諮詢很久了。雖然有些生疏了,不過倒也沒有失手。”
早餐古堡的女傭準備了麪包牛奶,不過易澤十分有心又給她熬了山藥小米粥。吃過早餐他們出發去往花田村,整個過程中,何念念都帶着一種奇異的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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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澤被她盯得實在是受不了了,停下車側目看她:“你好歹也是個有夫之婦,一路上用這麼崇拜的眼神看我,是不是也不太好?”
念念嗤笑一聲,揚起自己的手背:“我已經不是有夫之婦了,而且,我也沒有用崇拜的眼神看你。我只是覺得,我以前好像真的在哪見過你。你也是蒼寧人,我們說不定以前真的見過。”
易澤大笑了起來,作爲醫生,人們都希望永遠不會見到他。她這樣子,倒是挺想見到他的?
“見沒見過,有那麼重要嗎?”
“倒也不是重不重要,只是覺得你有些眼熟,想求證罷了。我這人有強迫症,看着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總覺得有雙手在心裡撓着,心癢。罷了,左右也不重要。這兩天,我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易澤醫生能給我做心理輔導,我可以按心理醫生的行規來付費。”
易澤伸了個懶腰:“我說過了,現在不在我的工作時間內,我不工作。”
念念抽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對他伸出大拇指:“醫生,你好任性。”
易澤得意地挑了挑眉,戴上墨鏡,重新啓動車子,突然冒出一句:“聊天還是可以的。”不工作可以聊天,昨晚他好像也是說,跟她聊天來着。何念念笑了笑,這人還真是彆扭,明明好心卻總裝作別想佔我便宜的冷漠樣子。
她望着前方,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他聽見了,亦沒有側目,望着前方淺笑不語。
花田村還真是對得起這個名字,奼紫嫣紅開遍,她興高采烈地滿花田跑。易澤揹着手,像個老學究跟在她身後無精打采。她跑得高興,易澤懶得動了,坐到花田的圍欄上眺望遠方。
他喜歡穿白襯衫,有風的時候襯衫被風灌滿,那背影怎麼看着都覺得有些眼熟。他身後不遠處,有一個稻草人,也穿着白色襯衫同樣灌了風。她舉起相機,拍下了這一刻。
陽光太烈,看不清顯示屏上的照片,她跑到草屋下細細翻起了照片。突然,她驚訝的叫了起來:“易醫生!”易澤回頭,不明所以,瞧她有些興奮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他來到她跟前,她舉起相機喊道:“我終於知道我們在哪裡見過了!你看這張照片,是不是你?”照片是一個靠在海邊圍欄的背影,一樣的白襯衫,一樣清瘦的背影。
這照片,還是她和薛以懷去度蜜月時候她無意中拍下的。後來,海邊颳風下雨了,她的帽子吹跑了,頭髮也亂糟糟的,裙子也飄得快壓不住。再後來,他就出現。雖然那時候,她只是聽見了他的聲音,連他人都還沒看見。
“難怪人家都說,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那天在市裡的集市上,我錢包被搶,你出現的方式和語氣我說怎麼那麼熟悉,原來我們真的見過。易醫生,緣分吶!”
其實這張照片,他昨晚上就已經看到了。在她還沒看到他的臉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是誰了。他們的確早就見過,只不過並不是在海島上,其實比這還要早。
本是萍水相逢,他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沒想到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她。而且,還總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遇上。
易澤表情淡淡,完全沒有一點驚訝,莫非……他早就知道了?
易澤聳聳肩:“地球是圓了,總會遇見的,這沒什麼好驚訝的。”這話,還真是有哲理,她無言以對。
坐在圍欄上遠眺,美景盡收眼底,難怪他寧願坐在上面一動不動。
顯示屏上的照片一直定格在易澤的背影上,她一直都覺得這張背影有些落寞。
易澤側過臉看了她好一會,才笑問:“何以見得?”她說他背影落寞,這世上還有人能都讀懂他的落寞?
念念對着照片又端詳了一會:“感覺,就是一種感覺。你當時,是不是遇上什麼難過的事情了?”易澤搖搖頭,他這一生順風順水,在別人看來他也不該有什麼難過的事。
“易醫生一定還沒結婚吧?”她側目看他,他晾出自己的手,上面空蕩蕩沒有戒指。其實她說這話,並不是看道他手上沒有戒指,而是想起那天河堤上,那女子對他的詛咒。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覺得他像個花花公子。
可相處久了,她卻不這麼認爲了。一開始,真正的一面之緣她就已經給他貼了標籤,放蕩不羈的花花公子。第二面,她被人糾纏,他從天而降拉着她離開,她又給了新的標籤,放肆桀驁的年輕人。
第三面,他細緻入微的照顧,卻歸功於淡淡一句‘我答應亨利照顧你’。她給標籤是,一個外冷內熱男人。
第一面就覺得了解了這個人,而第二面、第三面……她反而覺得不了他了。
他總是喜歡擺出一副‘我不是好人’的樣子,可其實……她忽然轉過臉認真道:“其實,你是個好人。”
易澤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別介,我最討厭被人發好人卡。”
她莞爾一笑:“你這麼好的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不俗的成績,關健顏值還那麼高,身邊怎麼就沒有幾個紅顏知己呢?我瞧着,那天那姑娘就挺不錯的,還蠻般配的。”
易澤有些無奈的看着她,這是要給他牽紅線嗎?他立馬答了一句,讓她啞口無言:“原來我在你心中形象這麼高大?既然這樣,我看我們兩也挺般配的。怎麼樣,考慮一下不?”
果然是挖坑自己跳,她一臉惋惜誇張地嘆道:“易醫生,我是有夫之婦啊!這輩子我們是註定有緣無分了,下輩子您請早啊!”這貧嘴的功夫,還是跟薛以懷鬥嘴練出來的。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易澤過了一會,又一本正經道:“你是有夫之婦沒錯,不過那是過去。不然的話,你也就不會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了。你的噩夢,大概也與那人有關吧?”
說這笑着,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我的噩夢,是一段不能言說的傷。”
易澤瞭然,卻道:“心理的傷,就是因爲積壓在心裡不散,久而久之變成了心病。其實有些心病很容易治,只需要傾訴出來,那積壓在心裡的一口病氣,就吐出來了,心病也就好了。”
她輕笑,他在循循善誘,說出來便是邁出的第一步。可是,她難以啓齒,一條人命背在心裡,說出來她沒有勇氣。
“易醫生,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一夜無夢嗎?”
易澤沉思了一會,一臉嚴肅:“有,喝醉。”
她側臉看他,也是一臉嚴肅:“易醫生,我覺得……我可能遇上一個假醫生了!”
易澤愣了一下,他好歹也是一個神外科專家,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人認定是個假醫生。他聳聳肩道:“病人比醫生還貧嘴,我覺得我可能也是遇上一個假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