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呢?”我看着空曠潔白的病房,問道。
“這時候還想着熙熙,那臭小子真幸福。”齊桓的男中音帶着磁力和溫柔,一副吃醋的模樣。
點滴打完之後,已經是半上午了,我準備回家,身體仍有些虛弱,腳剛下牀着地,齊桓見狀過來想要抱着我出去,我立馬拒絕:“大庭廣衆之下,像什麼樣子。”
“我們這樣還少嗎?我昨晚就是這樣送你過來的……”齊桓笑了笑,似是我不好意思的模樣很贏得他開心。
突然,門口站了個人,我愣住了,齊桓的媽媽怒視着我。
“齊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我真是白養了你這個兒子。”她怒不可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手心攥得緊緊的。
“媽!阿秋昨晚突然病了。”齊桓急急的辯解道。
“我也是剛出院的人,也不曾見你這般着急的模樣,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你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這個女人進我們的家門麼?”齊老夫人滿臉失望和憤怒。
“媽,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家再說好嗎?”齊桓扶着我,眉心蹙起,要不是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母親,他是決不會有這般耐心的。
我本來就虛痛的腦袋,這種繁雜的氛圍下更加隱隱作痛,於是我對齊桓說:“要不然你先陪你的母親去,我一個人可以的。”
“不行……”
“媽媽。”齊桓的話剛落下,門口齊老夫人後面響起了熙熙的奶音,朝我奔跑而來。
“熙熙,你怎麼來了?”我抱着熙熙,欣慰笑道。
熙熙指着後面尾隨而來的我媽,“我是和姥姥來的。”
我擡頭看見我媽越過齊老夫人向我走來,無視齊桓的母親,姿態不卑不亢,朝我笑道:“小秋,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正打算回去呢,哪麻煩你們還特地來接我。”我很感激我媽出現的及時,否則剛纔的那種境遇我真不知該如何處理。
“你們!”齊老夫人站在門口看着我們其樂融融地模樣,憤然出了門。
我轉頭對齊桓說:“你去看看你母親吧,萬一出什麼事了,我這裡有我媽就行了。”
媽聽我說着話,也勸道:“對啊,她的心理我也能理解,你去多陪陪她,我帶小秋回去靜養就行了。”
“媽媽,那個奶奶好凶呀,熙熙沒有不乖。”熙熙說着說着抽泣起來。
“沒事沒事,熙熙不用害怕。”我撫摸着他的頭,見齊桓仍舊沒有動靜,不由沉下臉,“齊桓。”
“她就是愛鬧,等下我送你們回去之後,再回家看看她。”齊桓狠硬着心,他必須得表明自己的態度才能不讓母親下次繼續這樣胡鬧。
我媽在一邊沉不住了,對齊桓說:“你母親畢竟是長輩,你這種做法只會讓她更憎恨阿秋,這期間的矛盾也很久都化解不了。”
齊桓眉目垂下,思考了一會兒,看着我說:“那好,阿秋你和媽回去的時候多注意點安全。”
“爸爸再見。”熙熙笑着對齊桓揮揮手,從他眼中我看出了深深的不捨,我不知道爲何他和齊桓明明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內心底的感情好像直逼我這個陪伴他多年的母親。
看着齊桓走後,我鬆了一口氣,轉頭對媽媽道:“媽,我們走吧。”
回到家,我看見了從昨天開始不見蹤影的爸爸坐在沙發上,情緒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看見我們來了只是微微一笑,“你們回來了,我本來想去醫院接你們的,但是想着你們應該已經快回來了。”
“爸,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嗎?”我努力看着我爸,任何一個表情的細節都未曾錯過,他和我媽之間我總感覺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爸爸點點頭,朝熙熙張開懷抱,道:“熙熙今天怎麼了?不認識姥爺了?”
熙熙躲在我媽的懷裡,一動不動,他應該是和我一樣的感覺,不過是小孩子不懂得隱藏,他搖了搖頭,“沒有,姥爺。”
我爸爸好像被今天的我們驚訝到了,但到底是心裡的愧疚所使,沒有多說什麼,把手伸了回去,“沒事,既然熙熙不喜歡的話那姥爺就不勉強了。”
“熙熙。”我悄悄瞪了一眼熙熙,我不希望他在這種情況下失禮。
熙熙被我這麼大聲一喚,眼淚汪汪低着頭,楚楚可憐的模樣走向我爸爸。
“小秋,對孩子這麼兇幹嘛,熙熙也可能只是一時的脾氣而已,你別過於計較。”爸爸呵斥着我,我意識到我最近可能真的過於情緒化了,在事情還沒定奪之前,我都不能對任何一個人展現負面情緒。
不過看着面前的爸爸,我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出口,但又不知從何問起,更怕自己的這些懷疑只是空穴來風,似是意識到我的想法,媽媽在一旁不斷地朝我使弄眼色。
我終是沒有對爸爸問出口,他倒是先和我聊起來了,把我單獨叫到書房,語態尊尊切切的擔心,“小秋,最近不知道你發現沒有,你媽的狀態不是很好。”
“恩,爸你知道了?”我對於爸爸主動說出這個還是帶着驚訝和欣喜,更重要的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爸爸點點頭,滿容的擔憂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假的,“你媽的事情,都怪我,是我這個爸爸太不合格了,這件事我來解決就好,齊桓的那個資金的事情替我謝謝他,公司已經穩定下來了。”
我雖是鬆了一口氣,但之前懷疑的種子埋的很深,在爸爸面前我此刻縱然有再多的疑問也知不是這個時候該問出來的。
晚上,我和熙熙躺在牀上的時候,熙熙睜着一雙大眼睛遲遲不肯睡去,抓着我的手問:“媽媽,爲什麼你們大人之間都這麼奇怪,爸爸是這樣,姥爺也是這樣。”
我突然有些驚訝,熙熙這麼小的年紀怎麼會有這樣的疑問,是我給他灌輸的負情緒太多了嗎?
我摸着他頭,溫言柔語道:“大人的事情,熙熙等長大了自然會懂,現在不需要知道。”
“哦,好吧。”熙熙熙熙似懂非懂地撓着頭,一臉小大人的感覺。
我後來也在思慮這些事情中睡着了,爸爸和媽媽的事情我不能去強求,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