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謝謝你。”老人怔了怔纔開口道,他的聲音果然如人一樣毫無生息。
“您的家人呢?”眼看老人沒有停住的意思,少年趕忙跟了上去,小傘又重新擋住了將要澆淋而下的大雨。
“我的家人?家人麼……”老人眼中浮現出淚光。
“我送您回家吧。”
“不用了。”
“爺爺。”
老人又怔住了,他呆呆的望着少年,淚水又一次涌上雙眼。
“老爺爺,您……沒事吧?”少年被老人的舉動嚇的手足無措。
“你走吧。”老人轉過身,一雙手不停的在臉上胡亂抹擦,彷彿要擦去什麼痕跡。
“爺爺!”老人不顧少年的呼喊衝進雨中消失在巷子拐角,這次少年沒能跟上他。
在這事發生的三個星期後,一次偶然中,少年在醫院又碰見了這個老人,還是那個佝僂的背影和蹣跚的步伐,毫無生氣的眼睛。
“爺爺,好巧啊。”
身後傳來的熟悉聲音使老人駐足,當他轉過身,看到眼前的少年,那麼的年輕,那麼的活潑,那麼的充滿活力。
少年拎着打算送給朋友的水果跟鮮花,靦腆的看着老人,當他轉過來時,少年纔看見老人手上端着的尿盆,顯然是剛剛清洗乾淨的。
老人緩緩的點了點頭後又繼續向前走去,看來並不打算跟少年寒暄。
少年只好偷偷跟着老人,發現他踏進了32號病房,那是一個擁擠的十人間病房,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爲病房了,過多探病的親屬把這個小小的病房堵塞的擁擠不堪,老人穿過熙熙攘攘的探病家屬,來到一個少年的牀前,牀上的少年瘦弱蒼白,毫無生氣,若不是胸前隱約的起伏,旁人怕早就以爲少年已經……
老人嘆了口氣,拿起牀旁放着的毛巾,不厭其煩的幫少年擦拭身體、按摩,一遍又一遍。
而病房外的少年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翌日,老人又一次幫少年擦拭完身體,把盆中的水換完回來後,發現少年的牀頭桌子上堆滿了水果跟鮮花。
老人湊近一看,鈴蘭啊,原來是鈴蘭,充滿希望的花啊,老人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又過了一個星期,醫生驚喜的通知老人,有人匿名捐款,指定的是老人孫子的名字,他們有錢轉去更好的醫院接受治療了!聽到這個消息後,老人激動的熱淚盈眶,連連道謝。
在準備完轉院手續,並看着孫子移入更好的醫院之後,老人多方輾轉,終於找到了給自己希望的恩人。
看到老人站在自己家樓下的時候,齊桓的眼神閃過詫異,他很好奇老人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可老人堅持不告訴他,並懇求齊桓收留他,老人承諾願意爲他做任何事情。
後來的事情就如大家所知,老人改名換姓後被林家收留,一步步走向管家的位子。
這是齊桓在林家最後的眼線了,如果不是林祁,還能有誰呢。
這邊,林祁找到了蘇羽,憤怒的咆哮質問她,“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爲什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別急麼,”蘇羽一邊悠閒的修剪指甲一邊不緊不慢的回答他,“我當初不就是爲了幫助你們緩和關係麼”。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顯然林祁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
“急什麼呢,好戲還在後頭呢。”蘇羽放下手中的銼刀,修長白皙、保養得當的手輕輕點了點桌子。
林祁一頭霧水。
“我只是在想,”兩人對視了片刻後,齊桓開口說道,“你是什麼時候換掉我的手機鈴聲的,”咬牙切齒。
“哎呀……那個……嘿嘿嘿……”
顯然林祁不能明白蘇羽的意思,疑惑的指着桌上的一環血問道:"這一環血怎麼就成了放人的理由?!"
而蘇羽又若無其事的拿起銼刀,背靠着座椅,翹起二郎腿,悠閒地在她那纖細修長的手指上磨起指甲,緩緩的說道:"難道你不想跟齊桓和好了麼?!"
"我想!當然想!可是……"林祁語氣中帶點激動而又悲憤。
"可是你還放不下那件事吧!"蘇羽突然打斷了林祁的這番話。
林祁聽完這番話,錯愕得目瞪口呆看着蘇羽久久不能做聲,而此時蘇羽起身,雙手抱胸,從林祁身邊走過,輕描淡寫的繼續往下說,"其實那件事情並不是齊桓做的!"
"什麼?!那到底會是誰?"
林祁顯然有些剋制不住自己內心激動的情緒,早上還因爲那件事跟齊桓決裂,想利用齊氏藉機報復這"叛徒"齊桓,可誰知蘇羽卻告訴他不是齊桓,頓時間,林祁有些癱軟的退了幾步,順勢用手倚了倚桌子,好讓自己站穩。
此時林祁已經癡癡的盯向地板,像是早已魂飛魄散一般,緩了緩情緒,有氣無力的吐出幾個字,
"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羽突然被問到,有些神色不安,故作鎮定的繼續說着,"想要查清楚這點事情還不簡單嗎?"
她話音剛落,林祁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眼前的這個老爺子給他找的女人一點都不簡單,不愧是蘇家的寶貝。
故事回到當晚取血那一幕……
當晚,房門被敲響,蘇羽猶豫了一會兒,心想會有誰這麼晚還會來敲門,便不多想,藏好手中的針管,大步流星的朝門口方向走去,拉下門把拉開門,只見老管家上門,笑盈盈的對蘇羽說了句:"蘇小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沒等蘇羽做出反應,管家便直接推開門,身後的幾位保鏢也衝了進來,瞬間就把蘇羽給圍住了。
蘇羽有些慌亂,看着他們人多勢衆,但又保持着理智,語氣中帶點犀利的口吻,"你怎麼來了?!還敢直接闖進我的房間?!"
"蘇羽,別怕,我也只是來跟你談個交易的!"管家笑盈盈的對她說着。
"你要和我談什麼交易?你一個區區管傢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跟我說話了!"蘇羽上下打量着管家,用着那會殺死人的眼光質問着他,
"況且,你要和我談的交易我憑什麼要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