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並沒有說錯,一路走來,宇文邕爲了皇位所做的一切,孫漣漪看得甚至比宇文護還要清楚,她早該有所覺悟了。
可此時,孫漣漪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狠狠地往下沉,她眼眸輕闔,一滴清淚落下,宇文護卻是笑得更開懷了。
“老夫把你要來,就是想讓宇文邕傷心!原本你若是乖乖聽話,老夫倒是還會好好待你,只是你居然還藏着武器想殺我,如此不識擡舉,縱是再秀色可餐,老夫一把年紀了,也是難吃得下。”宇文護的語氣還算平和,卻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孫漣漪的臉上。
這一次比剛纔那一下力道還要大,但是孫漣漪卻像是個沒有知覺的玩偶一般,沒有再吭一聲。
宇文護覺得無趣,沉思一陣兒,又忽而揚起了嘴角。
他伸手捏住孫漣漪的下巴,擡起她的臉強迫孫漣漪面對着他,淫邪地笑道,“果然是個美人,不論是梨花帶雨,還是嘴角染血,都更是美不勝收呀!你這等美色,確是應該與人分享,等那些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漢子們調教之後,你便會覺得老夫好了……來人!”
宇文護話音剛落,孫漣漪的臉上又有了表情,她勉強用左手扯下自己頭上的白玉簪子,對着背向着她將要出去的宇文護身上刺去,他卻忽而轉身朝着她心口就是一掌。
孫漣漪躲閃不及,雖是偏了些方位,卻還是被宇文護擊中,盡是喉頭一股腥甜,嘴角一點豔紅還未乾,就又一行血流了下來。
她深知自身已到極限,憑一己之力已是不
可能殺死宇文護了,她倒是寧願就此了卻一生,左手的簪子方向一反便又刺向了自己,宇文護卻是揮手一攔,孫漣漪便又是吃痛地收回了手,簪子也掉在了地上。
宇文護又反手一推,孫漣漪便跌倒在了牀邊,額頭在牀沿又狠狠地磕了一下,撞地好大一聲動靜。
宇文護站在她面前,表情很是輕蔑地嘲諷了一句,“想一死了之,可不能這麼容易……”
孫漣漪頓時只覺滿目雙影,隱約能看見宇文護走了出去,不出一會兒門邊盡是些令人作嘔的笑聲。
她連忙在地面上搜尋了一番,這才找到了那隻白玉簪子,雖裂未斷,卻是再不可能直入她的心口爲自己保住這最後的清白了。
孫漣漪那雙明亮的眸子裡,只剩下無盡的絕望,面如死灰。
她雙眼一閉,腦海裡滿是宇文邕的模樣。
少年初遇時他溫熱的手掌,青年交往時他柔情的懷抱,他頷首微笑時,他皺眉微惱時,宇文邕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孫漣漪竟是都記得如此清楚,彷彿只是昨日之事剛過,彷彿如今只是噩夢一場。“邕哥哥……”
然則最後,孫漣漪卻是又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痞裡痞氣地跟她說着調侃的話,那似醉非醉地朝她裝着糊塗,那對着她笑時得意洋洋的大智若愚,那個曾經在安德王府的後花園空地上,在飛花滿天之中,將一個蜻蜓點水落在她朱脣之上的男子,“高延宗……”
若是一年前,孫漣漪留在齊國不曾回來,若是她當日真的嫁給了高延宗,
如今的一切,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但或許,這一切,只是一場周莊夢蝶,或是一場沒有結果的,姻緣劫。
宇文護又跟外面的一行人說了些什麼,便大笑着離開了。
雜亂的腳步聲漸近,孫漣漪這才忽而睜開了眼睛。
“這新姨娘,大冢宰真的賞給我們了?”孫漣漪的眼神太過冷冽,倒是讓進來的第一個人卻步了,只是站在不遠處,緊張地搓着自己的手,“真是個美人呀!我長這麼大,頭一回見到這麼漂亮的姑娘!比妓院裡的姑娘漂亮多了!”
“去去去!那些個庸脂俗粉怎麼能和她比?”第二個人進了屋,雖是也沒有走近,色眯眯的眼光卻在孫漣漪身上上下游動着,“這新姨娘,可是宮裡的人,聽說伺候過皇上的。”
“皇上的女人,也被大冢宰要來了!咱們主子果然厲害,又大方,我們可真是有福了!”第三個人更是膽大,不懷好意地走向孫漣漪,蹲在了她的面前,眼看孫漣漪神智已經不是很清楚,尤其是右臂不自然地垂落在身側,估摸着是被宇文護出手打折了,便更是覺得她做不得什麼反抗,沒了顧忌就開始動手動腳。
孫漣漪強撐着意識,突然卯起力氣挨着那人的脖子奮力地咬了下去。“啊!”
“不好好伺候我們兄弟,還敢耍性子!”最後進來的那個男人看起來應該是個小頭目,他一揮手衆人都衝了上去想拉開她。
混亂之中,孫漣漪的身上又捱了不少下,但卻一直倔強地沒有鬆開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