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深夜,柳如花又故伎重演讓公婆給她看看門外有沒有壞人。公公婆婆突然靈機一動:不如趁此機會看看兒媳到底在幹什麼。於是兩個人從炕上爬起來穿上衣服直接就進了兒子的家,儘管兒媳婦提出很多理由不讓公婆進屋裡,但是公婆以爲了保證她的安全的名義強行進屋搜查。當掀開水甕的時候,看到一個男子猴蹲在那裡凍得瑟瑟發抖,裡面的水沒過了脖子!
爲了自己的孫子有親孃,也爲了自己不成器的兒子有個洗衣做飯的人,柳氏的公婆沒有聲張,而是採取了息事寧人的態度。他們讓兒媳婦寫下保證書,並且把保證書給柳氏的爹孃過了目就算過去這件事了。
儘管公婆對她顯示了無比的大度,儘管柳氏的爹孃羞得差點要投河,但是都沒有擋住柳如花繼續偷情。相反,公婆的忍讓反而助長了她的邪氣,她就如同一個破了身的*,一次是破鞋,一萬次也是破鞋,肆無忌憚地同許多男人來往起來。在所有的和她來往的男人中,最頻繁的有兩個,一個姓魏,小名叫春,另一個姓崔,就是崔富貴的親弟弟,小名叫雨。這兩個人和柳如花通姦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世間有一種人,別說一生一世不認識自己,就是再活三生三世照樣認不清自己。別看柳如花其貌不揚,但是在她自己眼裡,自己能羞死西施、愧煞王嬙!
有一次她去韓晉家借東西,看到韓晉自己在家,竟然現生心眼地向他大送秋波起來。韓晉看着她扭扭捏捏地樣子感到好笑,對她說:“嫂子,你臉上黑乎乎的是些什麼東西?”對自己的相貌一向看重的柳如花急忙問韓晉:“不能吧,六弟,我臉上哪能黑乎乎的呢?”韓晉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真的,不信你照照。”
柳如花信以爲真忙向韓晉要鏡子,韓晉笑着說:“鏡子沒有,你可以撒泡尿自己照照!”
每到過年的時候,柳如花就把買好的對子紙送到韓晉家裡,讓他給自己寫對子,其中的原因不只是因爲韓晉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更重要的是別人家都不願意給她寫。韓晉和韓海是堂叔兄弟,爲她寫對子實在是不得已。韓晉打心裡真是不願意給她寫,所以當別人送來的對子紙都寫好了的時候,惟獨柳氏的紙上片字沒有。
聽完韓晉的講述,於昭湘沉默了一大會兒,突然開口對韓晉說:“老槐,這有什麼難的,我說,你寫!”
韓晉知道於老三肚子裡的墨水不比自己少,他依言提起毛筆,飽蘸墨水,看着於昭湘。
“上聯,春風放膽來梳柳;下聯,夜雨瞞人去潤花;橫批,春色滿園。”
韓晉一絲不苟地寫完,略一沉思,不禁連聲說“妙”!
這幅春聯的上下聯暗含了柳如花和她兩個情夫的名字,其橫批恰像是對上下聯的總結,暗含“出牆”之意。韓晉禁不住又對於昭湘多看了兩眼,心想:這小子,肚子裡有貨啊!
大年二十九,當韓海和他的兒子把春聯貼在大門上不久就引來了無數的圍觀者。起初韓海和他老婆柳如花以爲人們來欣賞韓晉的字,但是時間一長,他們倆就覺着不對勁,來看對子的人幾乎是捂着嘴偷笑着離開的。柳如花和韓海都不識字,不知裡面的奧妙,問別人吧,別人都一個勁地稱讚對子寫得好。
大年初三,崔富貴的弟弟聽說了這件事,他偷偷地找到柳如花把實情對她說了。
柳如花趕緊把對子從門上撕下來,然後跑到韓晉的家裡,站在韓晉的天井裡,扯開她那破鑼嗓子把她的“潑婦罵街”功使了個淋漓盡致:“活該千刀萬剮不知死活的雜種你糟踐你老孃今生不得好死下輩子不得託生託生個死貓爛狗爛嘴爛手爛爪子你活該下油鍋進地獄生個兒子沒有屌生個閨女萬人操……”足足罵了韓晉一個時辰。
韓晉自知做下不是,任由她罵,不敢還嘴。
柳如花的氣是出了,但是她忘記了一個常識:屎不臭挑起臭。她的事情從此不僅讓她丈夫知道了,而且鄰村也都知道她的大名,每當她趕集或者回孃家的時候,背後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正月裡回孃家時,她的親哥哥和親弟弟堵着門口不叫她進門,她的父母早已聲明和她斷絕關係。
韓海即使再窩囊也咽不下這口氣,終於在正月初九那一天,他寫下休書,找了一輛車把柳如花送回了孃家。看到自己閨女被人家送回來了,柳氏的娘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氣死。又過了幾天,柳如花也失蹤了,知情人說柳如花是被他的哥哥和兄弟拉到亂墳崗子上活埋的!民不告,官不管,這件事一直沒有人追究。
但是事情遠沒有終結。在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韓海半夜醒來看熟睡中的兒子,越看越不像自己所生,他隨手拿起炕上泥做的燈臺狠狠地砸向兒子的小腦袋!十歲的兒子猛地從被窩裡爬起來,懵懵懂懂大聲喊道:“爹啊,疼啊!”看到滿臉是血的兒子,韓海沒有住手,兩下、三下……直到兒子沒有了聲息;驚醒了的女兒剛發出一聲恐怖的吶喊,一雙搬弄石頭的大手就狠狠地掐向了她!韓海把一雙兒女放進被窩重新爲他們蓋好被,然後跌跌撞撞地翻過鳳鳴嶺,來到老石坑,一頭扎進乍暖還寒的水中!從此,老石坑又增添了一層恐怖色彩。
幾天後,鳳鳴街上又多了兩個爺巴,一個喜歡站在高地上慷慨激昂地演講,另一個喜歡自言自語和唱戲,他們是韓海的爹孃。
韓晉做夢也沒有想到小小一幅春聯惹出這麼大的亂子,越尋思越覺得窩囊的他連出門的勇氣都沒有了,每次在街上見到瘋瘋癲癲的韓海的爹孃韓晉都忍不住熱淚橫流。
紙裡包不住火,何況於昭湘根本就沒想包住。很快,全村人都知道這件事是於昭湘和韓晉共同的傑作,韓晉在裡面只是幫兇,而始作俑者是於昭湘!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於昭湘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得勁的地方,依然是夾鳥叉魚打兔子,似乎這件震動整個河陽縣的大事壓根與他無關!
而於廣源差點氣得背過氣去!他又一次動了一杴拍死兒子的念頭,然而這次不答應的不光李氏,還有兒媳李雲霞。
“三這個畜生傷天害理,早晚不得好死!”有一天他咬牙切齒地對李氏說。也就是從那時起,於廣源就下定決心要和兒子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