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雪白的大地。
那幾個身輕如燕,武功高強的下屬,抱起這兩個孩子,馭風而去。
不多時間,他們就回到追月族。
滿室寂靜,氣氛肅穆。
林教頭看着林煙絡和林安跪在地上。幾個下屬也跪在地上。他氣惱地瞪着林安,他恨不得扒了林安的皮。
“說,你想怎麼死。”林教頭飛揚跋扈的站在他們面前。絕非兒戲,他並不在乎重新給林煙絡找一個玩伴。
“林教頭,請息怒!”又多了幾個屬下,替林安求情。
“林教頭,請您看在林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網開一面,饒他一條性命。”
“請教頭,請放他一條生路。”衆人齊聲,挽救林安性命。
“息怒?要不是他帶小姐去山崖上玩,怎麼會出意外?”林教頭氣急,表面上看,林安確實救了小姐,其實不然。
“爹爹,煙絡知錯了。都是煙絡的主意,林安哥哥也是聽煙絡指揮。”林煙絡不想林安哥哥出事。經歷過這件事情,她更加喜歡林安哥哥。
“哼!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你喊他哥哥?”林教頭自始至終,都不曾將林安放在眼中。他不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早就成全林安赴黃泉。
林安頭低得不能再低。他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爲了生存下去,爲了煙絡妹妹,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反抗。
林煙絡看到林安的身子在顫抖,是她連累了他。
衆屬下默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林教頭嘆氣。
往常,這時候,林教頭就會說:“罷了!都下去。”沒有再僵持下去的理由。
今日,沉默之中,卻響起一個稚氣未脫嬌嫩的聲音:“爹爹,煙絡喜歡林安哥哥。”
林安身子僵硬。他知道,林教頭不會放過他的。
那些替他求情的下屬,也自亂陣腳,膝下猶如針扎,連大氣也不敢出。
林煙絡毫無顧忌,繼續說道:“煙絡看見林安哥哥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
林教頭惱羞成怒,一掌劈向林安。
林煙絡眼疾手快,撲過去,擋在林安前面。她的爹爹。立刻收手,險些傷到林煙絡。
衆人心驚,面色堪憂,乾脆閉目,不忍心去看。
“你沒事吧?”林安視死如歸。突然看見擋在面前的林煙絡,心中百感交集。
“沒事。嘻嘻。”林煙絡感覺到腦袋暈乎乎的,她不明所以。
這時,林教頭的夫人,不顧勸阻,衝了進來。
“孩子啊,我的兒啊......”林夫人撲過來,將林煙絡抱在懷裡:“求你暫且放過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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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頭看着地下的人:“成何體統!帶夫人和小姐下去。”
丫鬟從門外進來,將夫人和小姐帶出去。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林教頭眼神兇狠,他很不得將林安碎屍萬段:“來人,拉出去,綁在月崖山上,祭天。”
一個下屬,從門外進來,匆匆稟報:“林教頭,屬下們在門外發現這個。”
林教頭看到這個帛書,與凌晨所得相同。
展開來看,龍飛鳳舞的字跡:“林教頭,還請看在薄面上,饒過那小子。”
他心中已經明白,此傳信人絕非等閒之輩。
“暫且放過你。別再生事端。”林教頭不敢逆了那位高人的意思,他心中堵住一口氣,卻只得放過林安。
“林安遵命!謝教頭不殺之恩。”林安冷汗淋漓,他一時半會,還未從驚心中清醒。
林教頭拂袖而去。屬下們立即爬起身來。林安的性命總算是保下了。
待到林教頭出去,他們深深看了林安一眼。無限嘆惋。
林安在心裡默默記下他們,無以回報:“謝謝你們鼎立相救,林安永世難忘。”
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林安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相信命由天,只信人掌命。
庭院外,那棵合歡花,毫無生氣。
太陽光那麼溫暖,卻始終照不到他內心裡的陰暗角落。
這一片天空依舊寒冷。陽光沒有一絲溫度。
那帛書,林安記得,在蒼茫雪地上,那處屋舍,他見過。
是幕雲天,傳書解救了他。
林安獨自站在空曠的屋內,他感覺到一陣眩暈,腦袋已經不聽使喚。
他很累,心更累。站在這個地方,他找不到存在的價值,除了林煙絡帶給她的驚喜之外。
步伐沉重,他嚮往着幕雲天那樣灑脫自由的生活,無拘無束,來去自由。
假若,他能夠學武功的話,也可以離開這裡,帶上林煙絡。
可是,他那幾招武功全部是偷學過來的。沒有人敢教他。
林教頭厭惡的人,誰敢走近?替他求情,已經是鋌而走險。
林安沒有什麼莫逆之交,他只是將所擁有的一切,同衆人分享。
他走到庭院,穿過迴廊,找到他所棲息的屋子。剛纔替他求情的那些人,都住在這個屋內。
林安很苦惱,他覺得自己跟廢物沒兩樣,只是比別人多識幾個字。
幾招見不得光的武功,是跟着他們偷偷學來的;識字,是陪林煙絡讀書時,夫子教的。
《國策》、《國事》、《短長》、《事語》、《長書》、《修書》……都是林安喜愛的書籍,有幸看了幾眼。
相較於,那些搖頭晃腦,一字不漏能背誦出來的人,他算不得識字。
把頭埋在被褥裡,林安小聲抽泣。他不願意,別人看見他的悲傷。
“林安哥哥,我......”林煙絡衝進來,卻看見他鑽進了被窩,斷斷續續啜泣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林煙絡震驚不已,她放慢步伐,靠近他。
“走開!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林安帶着鼻音的調子直鑽她心底。
“林安哥哥是哪個世界的人,我就追隨而去。”林煙絡的聲音,近在咫尺:“我不走,爹爹沒有禁止我們在一起玩。”
“煙絡妹妹,你不懂。”林安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他只是憑着感觸,也不明白這份感情。
“什麼動不動的。這個,送給你。還有,這個還你。”林煙絡除了將那本《月練神功》遞到他面前,還有一個紅色的繩子繞成的球。
“這個,是什麼?”林安費解。
“同心結。”林煙絡理直氣壯,她好不容易從丫鬟那裡央求來,拆開,自行編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