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坐在人滿爲患的飯店裡,我尷尬地衝着笑嘻嘻的老闆打了個招呼。阿冰想幫女侍者們收拾餐桌,卻被那幫滿臉不懷好意的女侍者們按在了椅子上,同時臉上還被摸了好幾下。老闆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我身旁走過,卻在身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看他衝着我眨眼的神情,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他是在說:“好樣兒的,以後多帶他們來幾次。”

“阿瑤,琩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請我們吃飯?”看來古克至今還沒有從那個震驚中回過神來。我不禁在心底暗自納悶,難道龍吟瑤曾經蹭過他們無數頓飯麼?

“阿克,你難道忘了小時候第一次出來和我們吃飯就是我請的客麼?”龍吟瑤皺着眉頭,不滿地看着古克。

“啊……阿瑤,琩今天很開心……還是有什麼事情想求我們?”阿加力小心謹慎地說着,似乎深怕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求你們?”龍吟瑤瞪着阿加力,接着環視了我們一眼,生氣地說,“難道你真以爲我會求你們這羣白癡來幫我?”

雪城月先是狠狠地瞪了阿加力一眼,接着便可憐兮兮地對龍吟瑤說:“阿瑤,難道你認爲我們四個人和阿力一樣都是白癡麼?”

接着便看到古克、麗絲雅和龍迪一起用同樣可憐的表情看着龍吟瑤。

我和阿冰苦笑着對視了一眼,想不到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們,居然會如此的低聲下氣。

“嗯,你們幾個比他要強多了。對了,冷羽,你那個白癡表哥在什麼地方?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他。”

“啊,他最近不在赫氏,可能要等到考完試以後才能回來吧。”雪城月連忙回答着。

龍吟瑤滿臉疑惑地看了看雪城月,接着問我:“昨天校長還說讓你通知他,他怎麼會不在呢?”

阿冰也奇怪地問雪城月:“昨天晚上我還看到龍羽大哥了呢,他沒離開啊。”

“什麼?!”雪城月難以置信地看着阿冰,接着便愣愣地發着呆,好半天才傻呆呆地小聲自問道:“難道他討厭的連見我一面也不願意麼?”

不不,他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你……我一邊冒着冷汗一邊想着。

“阿月,我真搞不懂戽,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琩幹嗎偏偏要去喜歡一個白癡?”龍吟瑤難以理解地搖着頭,接着看向我道:“你能找到他麼?”

“呃……他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我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雪城月,“啊!其實我也是快一個月沒見到他了,昨天他剛回來,忙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就被校長又派出去了。唉,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忙。”

龍吟瑤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情,接着便擰眉不滿地衝着女侍者們叫道:“你們能不能快點兒?我們都要餓死了!”

麗絲雅則立刻推了推茫然失神中的雪城月說:“阿月,聽到沒,龍羽大哥昨天才回來的,而且今天又走了!”

雪城月眨了眨眼楮清醒過來,立刻驚喜地看向麗絲雅:“真的?這麼說他並不討厭我了?”

“阿月,我想煄也太多心了吧,這個世界上,能討厭e牧漱H恐怕已經滅絕了。”阿加力故作成熟地擺出一個p,安慰着雪城月。

“哦?阿力,就算你這麼說,也擺脫不了你是個白癡的事實。”雪城月笑嘻嘻地捶了阿加力一拳。

“阿瑤,琩要找龍羽大哥幹什麼?”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問着龍吟瑤,似乎非常害怕龍吟瑤會說出“我喜歡他”之類的話來。

“唉,放心吧,阿月,那個白癡我才懶得理他。要知道,校長曾經說要讓他來做我的保鏢,已經被我拒絕了。”龍吟瑤漠然地看了看被識破心事後滿臉通紅的雪城月,接着看着我們說,“不過我現在倒是想問問他,裡赫氏裡面是不是有一個紅頭髮的傢伙。”

“呃……好像沒有吧……”我立刻搶答道,說完才發現大家都奇怪地看着我。

“啊,我是說,據我所知,是沒有的……”我趕忙低下頭去,緊張地盯着我面前的餐具。

阿冰在我耳邊輕聲問:“羽,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好像渾身都在發抖啊。要不你吃完飯就去睡覺吧,我會向老闆幫你請假的。”

我感激地看了阿冰一眼,尷尬道:“啊,我好像的確是有點累了,不過我想沒什麼關係吧,呵呵……”

“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認識裡赫氏的人麼?”龍吟瑤問着我們。

大家一起搖着頭。

“唉,那算了。我看我還是自己去問校長吧。不過那個老白毛現在不在學校,真是可惡。”

“阿瑤,琩爲什麼要找那個紅頭髮的人?他怎麼了?難道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雪城月滿臉不解的問着。

龍吟瑤扭頭看了看四周,接着突然衝着我們俯下身來低聲說:“你們知道麼?今天早晨,有一個傢伙在我們赫氏用深藍襲擊在醫院前面砸了個大坑,而那個傢伙被一個紅頭髮的學生給打敗了。要知道,全世界會這一招的人可是寥寥無幾,而且全都是銀徽級別以上的人物。我真是難以相信,我們學校居然會有能打敗具有能和銀徽龍騎將的實力相媲美的人。所以,我想讓這個人來當我的保鏢。”

“深藍襲擊?!”龍迪吃驚地叫了出來,接着就被龍吟瑤給捂住了嘴。

爲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則立刻裝傻道:“咦?啥是深藍襲擊?很厲害的招數麼?”

“哦?對啊,啥是深藍襲擊?”令我欣慰的是,麗絲雅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天哪……”龍吟瑤誇張地捂住額頭,無奈地看着我和麗絲雅說,“你們兩個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就連白癡都知道,深藍襲擊可是冰系的頂級魔法啊。”

“哦?是麼?”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同樣傻乎乎的雪城月。

“嗯,我聽說過,據說深藍襲擊的傷害力是非常驚人的,如果沒有超強的精神控制力,根本就無法使用這一招,要是強行使用的話,那麼自己也會被這招幹掉。”古克同情地看着我們,那表情彷彿是在說:你們三個白癡,不知道難道就不會學阿加力那樣保持沉默麼?

就在這個時候,女侍者們端着菜上來了。老闆親自過來賠罪道:“對不起啊,讓你們久等了,唉,人實在太多了。”說到這裡,他突然壓低聲音小聲道:“我剛纔特地吩咐廚師說,一定要先做你們的,呵呵,希望你們吃得高興。”接着便走過來悄悄拍拍我和阿冰的肩膀,用更低的聲音說了句:“好樣的,小夥子們。下個月工資漲三級。”

雪城月等人紛紛向老闆表示了謝意,龍吟瑤則等老闆和女侍者們走後,才繼續說:“知道麼?這次我之所以會回來,就因爲那個老白毛答應過我,他說我可以隨便挑選一位裡赫氏的學生來給我當保鏢,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聽候我的吩咐。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你們覺得呢?”

聽到這話,我差點被剛剛放進嘴裡的食物給噎死。

雪城月立刻點頭道:“阿瑤,我覺得你實在是太英明瞭,嗯,如果能找到一位如此優秀的保鏢,所有的人都會羨慕你的。”

“哦,那當然。”龍吟瑤不無得意地聳聳肩,笑嘻嘻地看着我們,看得我心裡一陣發毛。

“冷羽,如果你看到你表哥,別忘了幫我問一聲。”龍吟瑤舉起杯來,遙敬了我一杯。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會幫問的。”我連忙舉起酒杯,差點將酒全潑了出去。想不到龍吟瑤開心的時候,說話的語氣竟然變得如此客氣。

※※※

記得我那位親愛的師父大人曾經對我說過:“羽,我想你到了這個年齡,應該對你所陌生的某些東西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了。比如說——女人。”

“哦?我很瞭解啊,你不是經常帶我去看那些光着腦袋的女人們洗澡麼?”當時的我,眨着十二歲那迷茫的雙眼看着師父。

“那個……那些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咳咳,和我所說的女人並不太一樣。”

“哦?難道她們其實都是些變性人?就是阿呆說的那個什麼人妖?”

師父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衝着屋內暴怒地大喊了一聲:“阿呆!你他媽的立刻給我滾出來!”

等師父提着劍繞着山追殺了阿呆整整一圈後,才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沉吟着說:“嗯,羽,今天我要說的,並不是女人和男人生理上的區別,而是她們和我們心理上的區別。”

“哦?”

“要知道,羽,呃……”師父頓了頓,似乎是在躊躇着該用什麼樣的措辭,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道,“這麼說吧,你可以很輕易地去了解一個男人,就算他隱藏得很深,很陰險狡詐,很有城府,你也總會去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而女人就不同了,也許你一輩子也無法揣摩透一個女人她跟你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她真正想要得到底是什麼,而她又憎惡些什麼。也許她前一秒還在對你微笑,後一秒已經把一把刀子插進了你的心臟。也可能她剛剛纔在你面前大哭着說她這輩子不能離開你,可緊接着她又會笑嘻嘻地對你說討厭死你了。唉,可惜阿呆不是個女的,不然你就會更加深刻的體會到我話裡的意思。”

“可是……師父,你說的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啊……”

師父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后,才挫敗地低下頭去,緊接着大吼道:“阿呆,你給我出來!”

好半天后,纔看見阿呆緊緊地抱着師父最珍愛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說:“死老頭,你要再敢拿劍砍我,我就和它一起跳崖自殺!”

“我現在沒工夫管你是不是要自殺,快來給這爲小白癡解釋一下,什麼是女人!”

阿呆愣了愣,接着便捧瓶大笑道:“哈哈哈,死老頭,你居然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解釋不清麼?怪不得一輩子沒老婆,哈哈哈!”

接着,又上演了足足五分鐘的追殺表演。直到阿呆抱着那個花瓶苟延殘喘地倒在我面前痛哭着說:“羽,我一直對你隱瞞了一個事實,其實你師父就是一個正處於更年期的老女人……”

※※※

等他們吃完飯離開飯店後,我和阿冰便留下來換上制服,開始打工。由於一夜未睡,飯前雖然睡了一小會兒,但是卻做了惡夢,所以我突然有點精神恍惚,感覺走路好像都飄在雲霧裡一樣。老闆聽阿冰解釋後,體諒地拍着我的肩膀說:“雖然我不能縱容你去睡覺,不過你可以坐在櫃檯上算算賬。如果你給我算錯了,我可要你好看。”

算帳?哇,好輕鬆啊。我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在了櫃檯前的椅子上,小心地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一邊衝着客人們微笑,一邊檢查着賬單。

等到下班的時候,阿冰推醒了趴在櫃檯上流着口水打瞌睡的我,笑嘻嘻地說:“老闆說你睡覺的姿勢相當好看哦,他還跟客人們說,就因爲你偷喝了我們專賣的葡萄酒,纔會有如此迷人的睡姿的。”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哦?那有沒有小費啊……”

“呵呵,還想小費呢。走了,吃完飯還要去上自習哦。今天晚上你早點睡吧,還有兩天就要考試了,你要一直這麼下去,那可就糟糕了哦。”

※※※

晚上八點鐘,當我正坐在自習室裡一邊和睡魔做着鬥爭,一邊睜着通紅的雙眼做着冰克教授給我的考題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埃娜的聲音:“羽,快點下來!”

我擡頭看了看四周,卻沒看到埃娜的影子。怪了,難道我因爲極度睏乏,產生了嚴重的幻聽?

不經意間一扭頭,我纔看到窗外的樓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衝着我打招呼。

我連忙對阿冰說我要回去睡覺了,便提著書包下了樓。苦侯在教學樓下的埃娜一見到我,就興奮地跑上來說道:“解藥破譯成功了!現在已經開始生產,今晚上要辛苦你了哦。呵呵,爲了保證解藥的順利生產,以及明天全校性的大規模注射解藥,我們必須守在那裡,防止別人來偷襲我們。”

“啊?難道要守整個晚上麼?”我呆呆地看着埃娜。天哪,我已經一晚上沒睡了,還經歷了好幾場惡鬥,如果再捱一個晚上,我懷疑我會英年早逝。

“對啊,呵呵,研究院的那些教授們各個都迫不及待地等着你去呢。”埃娜笑嘻嘻地拉着我就往研究院跑,絲毫不顧忌周圍人們的眼光。

※※※

一進入研究院,我便再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所有非研究人員都打着領帶穿着西裝,胸前別滿了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勳章來招呼我,一時間整個接待廳裡只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讓我連走一步路都感到分外的吃力。就連司機都熱情地擠到我身邊說:“以後校長的車,就是你的車了。”

不知道這話要是落到校長耳朵裡,他會怎麼處理我……

正穿着防護服帶着隔菌盔在無菌室裡緊張工作的教授和研究生們一見到我來了,紛紛點頭示意,一個個都從頭盔裡露出歡迎領導來視察工作的喜悅表情。

埃娜在我身旁小聲問我:“嘻嘻,我沒說錯吧。怎麼樣,你還想要什麼?”

我努力地讓一個哈欠變成微笑後,才低着頭悄聲問道:“能不能再給我一張牀?”

埃娜立刻紅着臉搖頭道:“不行不行,現在是工作時間啊,我們可不能去……”說着說着,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看着此刻已不知道想到哪裡去的埃娜,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

十點半的時候,埃娜突然接到了來自元老議會的電話,校長激動地告訴我們,元老議會決定讓梅凱爾手下的龍騎將們來保護我們的安全。埃娜剛放下通訊器,就接到了校方的警報,說有一隻巨大的龍從上空進入赫氏,請問是否進行攻擊攔截。埃娜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笑嘻嘻地下令說:“如果你想得罪整個龍騎軍團,那你就開炮吧。”

我提心吊膽地盯着窗外那夜空中越來越近的巨大飛龍,生怕警衛隊們誤解了埃娜那玩笑般的命令而開炮。直到整個大地爲之一顫,那條龍得意地嘶吼着宣佈着陸成功後,我才虛弱地坐倒在沙發上,從嘴裡直喘着粗氣。

不一會兒,便有一大羣人再次涌進了相對狹小的接待廳。領頭的是一位銀徽龍騎將,頭髮已有些微的花白,他彬彬有禮地衝着埃娜鞠了個恭後,便程序化地彙報說:“我們是梅凱爾總統領手下的第三龍騎軍,我是銀徽龍騎將蘇特斯。第三軍全體龍騎將願爲您效勞。小姐,請問您就是這裡的負責人麼?”

埃娜也很禮貌的還了禮後說:“對,我是校長的助理秘書,現在是整個赫氏的代理負責人,請問您有元老議會簽發的調遣證麼?”

蘇特斯招了招手,身後一名四十來歲的紫徽龍騎將立刻走上前來,恭敬地遞給他一卷燙了金邊的白紙。蘇特斯“唰”地打開那張紙,交到了埃娜手裡。

埃娜仔細地看完後,微笑着將證明交還給蘇特斯,並衝着他點頭道:“您裡邊請,抱歉,因爲待客室地方狹小,您的手下們只能在這裡等了。”

蘇特斯諒解地點點頭,接着轉身道:“全體注意!藍徽龍騎將五人一組,按字母順序順時針分散在研究院四周,紫徽龍騎將全體在這裡待命!今晚任務的口令是:白色!”

全體龍騎將整齊地立正,行了個軍禮後,立刻迅速安靜地進行編隊,接着一隊隊的藍徽龍騎將們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當最後一位藍徽龍騎將走出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只聽見心裡咯一聲,渾身一顫,這才發現,他居然是……雪城日?!

“蘇特斯大人,請這邊走,我們的生產線正在生產病毒的解藥,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埃娜說着,陪着蘇特斯上樓去了。我扭頭看看那八位依然保持立正姿式沉默不語的紫徽龍騎將們,不由得滿臉堆笑道:“呵呵,你們不用這麼拘束,可以坐下來啊。”

“不用了,謝謝,我們正在執行任務。”一位紫徽龍騎將朝我行了個禮,乾淨利落地回答完後,又安靜地繼續保持立正姿勢。

我嘖嘖地嘆息兩聲,要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個垃圾洛克能有他們一半的素質,恐怕也不至於會讓我恨到想殺了他吧。嗯,既然如今來了這麼多可靠的保鏢,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覺了?呵呵,相信埃娜也會同意我去睡覺的吧。

我寫了張請假條,交給門衛後,便打着哈欠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伸了個懶腰後,我邊呼吸着夜晚新鮮的空氣,邊尋思一會兒該怎麼向阿冰解釋我這麼晚還沒回寢室的原因。

還沒走出二十米,我便被一名巡邏的藍徽龍騎將攔住,他嚴肅地問我:“口令!”

我被他嚇得差點拔出了劍,接着疑惑地眨了眨眼楮打量了他一番,一看到他想要拔劍,趕忙回答道:“白色!”

他點了點頭,讓開路,對我行了個禮說:“請你路上小心。”

我鬆了口氣,衝他笑笑,便繼續趕路。

走出了有一百米後,我突然感到身後有人在跟蹤我。猛然停了下來,身後的腳步聲卻依然向我靠近。一個熟悉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了過來:“沒想到在世界末日的前夕,我居然還能有機會再看到你,龍羽?”

來人原來是雪城日。我剛鬆了口氣,卻想起了中午的噩夢,一顆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他他……他該不會是來找我決鬥的吧?!

“見了老朋友,居然這麼沉默,連轉個身都不會麼?”雪城日依舊慢悠悠的說着。

我無奈地轉過身去,牢牢地盯着他說:“你想幹什麼?”

“唉,我在想,既然老天給了我個如此好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呢?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當然記得,可是時間還沒到。你應該清楚,我們定的是一個半月後,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月。”我冷冷地看着他。

“不錯不錯,時間的確是沒到,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雪城日走到我身前三米遠處,停了下來,“要知道,也許後天,整個世界就要完蛋了,那半個月後我們還怎麼決鬥呢?”

“那就……取消決鬥吧。既然你是雪城月的哥哥,而我也和她是好朋友,我們幹嘛還要決鬥呢?”我抱着一線希望,努力地爭取着和平。

“雪城月是誰?”雪城日故作疑惑地看着我,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龍羽啊龍羽,當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膽子可沒這麼小啊。”

“啊?那……你現在是在執行任務啊!你怎麼能夠在這種時候找人決鬥呢?”我又迅速地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執行任務?你以爲派八十多名龍騎將來保衛這個所謂的解藥生產線,這樣的任務就會有很重大的意義麼?哼,在我眼裡,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狗屁!我們幾百萬人搜索了一整天,幾乎連世界上所有的廁所都查過了,也沒有發現病毒解藥的任何一點點線索,就連我們那擁有全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們的科研工作所全體成員沒日沒夜地幹到現在,得出的結論也只是,病毒的解藥從破譯病毒代碼到研製出解藥,需要至少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而你們赫氏昨天才發現病毒,今天就已經找到了解藥?哈哈哈,恐怕這只不過是元老議會爲了讓敵人降低交換條件而耍的一個小花樣吧。”

“我們真的已經找到解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雖然說解藥的來源恕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解藥絕對是真的。”唉,如果埃娜不是讓我嚴守解藥的秘密,恐怕我只用幾句話就能讓雪城日徹底相信我。

不過我用性命做的保證的確起了一點效果,雪城日冷冷地盯了我好半天后,才疑惑地說:“難道你們真的找到解藥了?哼,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對,我們並沒有去破譯什麼病毒代碼,而是直接找到了解藥的樣本。具體是怎麼找到的,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透露的是,解藥的來源非常可靠。”

“哦?怎麼個可靠法?”

我是從那個病毒製造者的徒弟身上採集的樣本,難道還他媽的不夠可靠麼?!

不過我卻只能搖搖頭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雪城日瞭然地點點頭說:“呵呵,就算你們真的找到了解藥,我還是要和你決鬥的。”

“難道我們非要用決鬥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麼?那我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吧!”我皺着眉氣急敗壞地看着他,這個沒腦子的雪城日,難道只認識決鬥兩個字麼?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道歉來解決的。如果道歉能解決一切問題,那還要我們龍騎將幹嘛?”雪城日又恢復了那種慢悠悠的腔調。

我徹底火了,長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差點衝口而出的髒話,冷冷地說道:“那好吧,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到底爲了什麼無法道歉的事情纔來找我決鬥的吧。如果你解釋得通的話,我立刻就陪你決鬥,直到一方死掉爲止!”

雪城日靜靜地看着我,接着扭頭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周圍五十米以內沒有人後,這才衝着我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知道以後,可千萬別太吃驚。”

他媽的,只要你不說你是阿冰的母親,無論啥答案我都不會吃驚的!

“知道麼,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早已經知道了,其實你……”雪城日故意停了下來,高深莫測地衝着我笑了笑。

“其實我?其實我怎麼了?!”

“好吧好吧,也許用語言是無法讓你真正相信的,因爲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師父……”

雪城日的這句話,彷彿在我耳畔突然炸響了一個巨大的焦雷,讓我的耳朵在這一瞬間裡,除了心裡那亂哄哄的轟鳴聲外,就什麼都聽不到了。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雪城日,看着他那一頭烏黑的頭髮,如浸漬開的水跡般,緩緩變成了——銀白色……

“只要能殺了你,我就能見到他了。龍羽,哦不不,應該是冷羽,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呵呵,請你原諒我這個自私的人吧。”雪城日說着,微笑着抽出了腰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