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次赫氏校園年慶的電影已經籌拍完畢,樣片也剪輯好了,感謝各位在百忙中還不忘來支持拍攝的熱情……”

埃菲爾說着,將幾份文件分發給參演了電影的衆人道:“菲麗斯校長、阿蘭和燮野明的合約,我已寄了過去,赫迪亞校長的,還請主人您代爲轉交,等各位全部簽名授權後,這部電影就可以正式公演了。”

我瞅着遞給我的那份協議書,納悶道:“那電影里居然還有我麼?”

“主人,你是主角好麼?!”埃菲爾氣得瞪了我一眼,“上次我還特意問過你的意見呢,你當時一邊吃飯一邊點頭說如果不麻煩的話倒也不介意,這就全忘了麼?”

“哦”了一聲,我愣愣地盯着那份協議書,又好奇道:“籤哪個名字?冷羽還是龍羽?”

她沒好氣道:“隨便,您要是沒腦子的話,儘管籤冷羽好了,到時候出了什麼麻煩,可別來找我。”

我乾笑兩聲,不敢再多問了。

師兄倒是爽快,刷刷地翻了翻協議書,隨即便龍飛鳳舞地簽上了大名,擡頭讚歎道:“上次去觀摩的時候,還只是在設計情景交互細節的時間線分佈和分鏡拍攝手法,怎麼這還沒幾天就全都搞定了?”

“當然咯!”埃菲爾得意地笑道:“天堂島的優勢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地制定異空間,無論是怪獸大戰機器人還是小行星撞擊地球,統統都不需要什麼道具、特效,不管是上萬人的大場面還是情侶之間的感情戲,對我們來說工作量都是一樣的,就連拍角色從一歲長到八十歲的生活片段速寫,也不過五分鐘的事情而已。只要劇情場景交互細節以及分鏡統統設計好,剩下來的可不就是一氣呵成地從頭拍到尾了麼?後期的配樂剪輯和渲染,倒是還要多費一些功夫。”

師兄聽得不解道:“那按照這個效率,怎麼到現在也沒拍多少電影?”

“畢竟好的劇本實在太少了。”埃菲爾嘆了口氣,“天堂島雖然不缺名導演、名作家,但越便利的條件,對質量的要求也就越高。如今觀衆的口味都很刁,既恨不能一百五十分鐘的電影能有一百分鐘的大場面和激鬥戲來大飽眼福,又要人物形象能深刻細緻打動人心,劇情更要跌宕起伏能吊足胃口,所以如何見縫插針,還能一針見血地塑造出讓人感動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情節,這對於劇本作者來說,可謂是極其高難度的挑戰……”

“那個……”雪城月怯生生地舉手道:“其實呢,我最近也對劇本創作很感興趣呢!埃菲爾姐姐,你有沒有興趣閱讀一下我的劇本呢?”

“啊?”正低頭看着協議書的龍吟瑤,擡頭難以置信地瞪着她道:“你不會是想把你那個什麼熱血網球大作戰的劇本拿出來吧?”

“怎麼啦?!”雪城月不服氣地看着她,噘嘴道:“我可是修改過好多遍的呢!都能稱得上嘔心瀝血了!”

“是……是……”龍吟瑤無奈地點點頭,突然便拿着協議書擋住臉,捧腹大笑着道:“菲麗斯和老白毛的冰火魔球二人組,真虧你能想得出來啊,哈哈哈哈!”

“哼!我還加入了阿蘭和楓哥的高智商黑道二人組,還有羅特師兄和拉奇特師兄的吵架秒殺二人組呢!最終的BOSS,可是師伯和艾非拉斯師叔的定世雙神劍超炫組合!……當然,具體的招式還在設計中,不過肯定會很賣座的!”

暗月楓聽得鼓掌笑道:“這設定確實不錯哦,只是我這種魚腩雜在這麼多高手當中,是不是略顯廢材了點啊!”

“高智商黑道二人組……吵架秒殺二人組……”龍吟瑤已笑得趴在茶几上,捂着肚子抽搐不已。

雪城月委屈地拽着我的胳膊,告狀道:“羽……你看阿瑤,一點都瞧不起人呢!你也不管管她!”

連我都難免會被她欺負幾下,你來找我告狀又有個毛用……不過還是很開心,畢竟這說明在她心裡我比龍吟瑤更有威信,不由擡頭衝龍吟瑤皺眉道:“阿月這麼辛苦地進行藝術創作,你不鼓勵也就算了,別總這麼打擊她啊!”

“是,教宗大人。”龍吟瑤居然收住了笑,乖乖點頭道。

這倒是令我頗爲意外,然而她轉身便又“噗哧”一聲再度笑了出來,這次更是直接笑趴在了沙發上,見此情形,我也只能無奈地衝着滿臉沮喪的雪城月攤手錶示自己無能爲力了。

埃菲爾見狀,笑着湊過頭去在雪城月耳旁輕聲安慰了幾句,哄得雪城月又眉開眼笑後,才繼續彙報道:“哦,對了,埃娜小姐因爲近日經常逗留在天堂島,經過我多番勸說後,終於同意參與演出。其實有關她的角色設定早已定下,就算本人不願意,我們也會強上的,不過可喜可賀的是,她終於還是同意了。由於大家之前都看過劇本,角色分配也大致心裡有譜了,而起初定下由菲麗斯出演的女主角之位……經過多方面的考量,我們最終還是決定讓埃娜來出演。菲麗斯在得知情況後,也很贊成這項決定。”

她話未說完,暗月楓已高呼萬歲起來。

師兄卻憤憤不平道:“我的角色不還有個當占卜師的女祭祀助手麼,埃娜小姐多合適啊,幹嘛非要讓她去當什麼女主角?!”

“那個角色,現在是菲麗斯的了……”

“……”師兄頭痛地揉着眉心說道:“這真是太離譜了,到底誰是誰的上司啊!”

埃菲爾又看着龍吟瑤和雪城月道:“那,別說我偏心哦,龍吟瑤飾演的可是男主角的宿敵,雪城月嘛……”

“哼哼,就是那個靚爆全場,百發百中,最後爲了救主角還死掉了的女神射手!絕對的賺人眼淚啊!”雪城月得意無比道:“我還親自演了其中一小場武打戲呢!”

龍吟瑤此時卻恨恨地瞪着我道:“當初定的可是我當男主角的,你插進來一腳做什麼?不然現在埃娜就是我的了!你快給我滾去演大反派去!”

我愕然道:“你怎麼演男主角?你不是女生麼?”

“什麼叫反串,你不懂麼?”

埃菲爾笑道:“當初考慮到電影面對的觀衆多是年輕人,所以主角形象會走偏柔美風格的偶像派路線,龍吟瑤的男裝扮相又相當出衆,相信肯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女性歌迷更會爲之瘋狂吧!不過,考慮到主人在赫氏和全世界各大學院中的狂熱人氣和神秘感,還是覺得讓他來出演主角更好一些,畢竟相對於演藝圈來說,校園文藝所面對的觀衆們更希望能看到貼近自己的人物形象。”

龍吟瑤不服氣道:“我哪裡不像學生了?我也很有校園氣質的啊!羽,你快把我的男主角還給我!”

“呃……現在換角色還來得及麼?如果不麻煩,我就去演反派好了……”我看着埃菲爾道,反正這電影我連一點參與感也沒有,就算演個城堡裡的立式盔甲甚或死刑架上的破爛死屍都統統無所謂。

埃菲爾爲難地湊過來小聲道:“我當初能讓埃娜小姐點頭同意演女主角的唯一籌碼,可就是讓主人你演男主角啊!”

龍吟瑤也有些措不及防地支吾道:“喂……我、我纔不稀罕什麼男主角呢!就是逗逗你罷了,你可別再麻煩埃菲爾小姐了……”

說完,她又有些奇怪的問我道:“你這兩天怎麼特別聽話啊,說什麼就是什麼,平時還會反抗兩下,這到底是怎麼了?”

雪城月也不解地歪着頭道:“是啊,前天都還在嘲笑我和阿瑤說什麼這麼大還逛甜食店真是太幼稚了,死活不肯陪我們去,今天我和阿瑤只是隨口提了一下,竟然立刻就來了句‘那就開路吧’呢!”

聽她們這麼一說,我也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隱約想到興許是受到了阿瑤身世的一些影響,但也沒多細究。

師兄聽得苦笑不已道:“原來你們剛纔跑去甜食店了啊,這都凌晨兩點多了,你們這份對甜食的熱情還真是令人激賞啊!”

“我們那邊可才晚上九點多,有什麼好奇怪的。”雪城月噘嘴道。

衆人中大概是唯一一個認真看完了協議書的暗月楓,此時纔好奇地開口道:“這只是一場校內性質的公演,爲何還要授權廣告代言以及商業宣傳的形象設計權?而且,我們都沒怎麼實際演出過,爲何還有薪酬的分成方法?”

埃菲爾掩嘴笑道:“真沒想到你還這麼細心呢?這次的電影,雖然說只是爲了赫氏校內慶典而拍的公演作品,但實際上真正的目的卻是爲了給天堂島做宣傳,好吸引更多的院校來與天堂島進行合作,讓全世界的學生都能有機會到天堂島進行學業旅行。公演完後,我們還要將其放在網上,讓民衆可以免費下載,順便附帶一些天堂島的旅遊廣告,來擴大宣傳效果。這樣一來,自然就不再是普通性質的校內公演作品了,所以到時候會根據傳播率和實際造成的影響力,以及你們各自的人氣,來發放一定的酬勞。”

“什麼?!還要放到網上去?”我聽得頭皮發麻道:“在校內私下裡放一放也就夠了吧,一羣非專業演員拍的電影拿到網上去,豈不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埃菲爾聽完後,不動聲色地斜睨着我道:“主人,你看過我們天堂島的電影麼?”

“沒啊,我哪有時間去看什麼電影……”我老實搖頭道。

“哦,那請你等一下看完樣片,再來發表評論吧!”

說着,她“啪”地打了個響指,屋內光線頓時便黯淡了下來,門對面原本空蕩蕩的牆壁也瞬間變成一片純藍狹長的銀幕,突然間伴隨着三聲石破天驚宛如巖體爆炸般的逼真音效,分別寫着“赫迪亞”、“聖·菲麗斯”和“天堂島”的花式立體字幕已氣勢磅礴地轟然衝出銀幕。紛紛炸裂在我們面前……

近三個小時後,當室內的燈光再次亮起來時,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只剩下一片雪花點的銀幕,心中宛若剛剛掀起了一場滔天巨浪,以致於直到結尾的製作名單都放完了還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身旁的雪城月早已哭得稀里嘩啦,拿着紙巾梨花帶雨地趴在龍吟瑤懷裡抽抽噎噎道:“我死得真是太壯烈了呢,阿瑤……”

龍吟瑤則帶着一臉的震驚,嘖嘖讚歎道:“這角色設定、這特效、這劇情、這配樂,我看去拿獎都完全沒問題了,只放在校內公演,簡直就是明珠蒙塵啊!”

暗月楓聽得苦笑道:“何止,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媽的,我好久沒有在看電影時哭出來了,記得上一次在電影院裡哭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這電影也太牛叉了點吧!”

就連閱片無數的師兄也頗爲驚異道:“想不到竟能拍到這個地步,確實是相當棒的電影啊!有考慮過在天堂島上映麼?畢竟去那種正規的電影院裡播放,氣氛和效果會更上一層樓。”

埃菲爾卻面無表情地扭頭看着窗外道:“不行呢,我家主人剛剛還嫌棄過,說拿去放到網上,可是會讓別人笑掉大牙的!我怎麼還敢拿到天堂島上來公映啊,到時候要是砸了招牌,可就給主人他老人家臉上抹黑了呢!”

“啊!”聽到他們的對話,再回想起之前我的態度,先是漠不關心,後又妄自菲薄,不但對埃菲爾滿滿的誠意和熱情視若不見,更以爲這部凝結了天堂島無數名家心血的大作不過是部扮家家酒般的玩笑之作,甚至還生怕放出去丟人現眼,也難怪埃菲爾會如此生氣了……

正滿臉滾燙地躊躇着該如何道歉,知道我心意的埃菲爾卻已笑道:“好啦好啦,只要主人您能體諒到我的良苦用心,那就夠了,道歉什麼的,我們主僕間哪兒用得着這麼客套?”

一旁的師兄聽得哈哈一笑,順勢緩頰地打斷我們道:“之前我對電影裡的那些武戲都頗不以爲然的,畢竟自己這輩子歷經數百戰,什麼陣仗沒見過,那些花拳繡腿的雜耍和火球亂飛的混戰在我眼裡簡直就像是在胡搞。但這部戲裡的戰鬥場面,不僅充滿了緊張刺激,令人窒息的藝術壓迫感,同時又真實得讓人彷彿身臨其境一般,這武術指導到底是誰啊?若是沒親身經歷過那種在千軍萬馬中橫衝直撞的浴血廝殺,根本就沒法指導出這種震撼無比的效果來吧?”

“算你說對了。”埃菲爾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呢,不但偷偷複製了艾非拉斯和你們師父來當武術顧問,更是特地啓動了靈劍的力量,利用那黑道三兄弟請來了詩劍島的薛婷,畢竟各家招數她都瞭如指掌,當真是再適合不過了。這事兒,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啊,不然艾非拉斯肯定會來找我要錢的!”

我這纔想起那黑道三兄弟,不禁驚訝道:“他們還沒走麼?”

“是啊,之前他們可是在德蘭多爾一役中爲了救主人您而立下了汗馬功勞呢,更讓天堂島徹底免於被神諭教控制的噩運,我謝他們都還來不及,幹嘛要趕他們走呢?”

“那又不是他們自己的意思,要謝你也該謝薛婷纔對……”

我話未說完,已被埃菲爾搶過話頭道:“是啊是啊,正是爲了感謝薛婷,才特意留下來的,不然哪兒請得到這麼高明的武術指導呢?”

雪城月聽到薛婷二字,頓時驚訝道:“我師父也來過?!爲什麼都沒告訴我啊?”

埃菲爾無奈道:“她倒是曾問起過你的近況,我說不如當面親自問吧,結果她又說她那副樣子實在不方便見你,畢竟和她在詩劍島的形象反差太大了……”

雪城月聽得掩嘴咯咯直笑道:“師父她可還真怕羞呢!”

三天之後的週末,赫氏一年一度的學園祭終於來臨。

按照以往的規矩,學園祭上的各種節目和活動都由各系三年級以上包括研究生院系的學姐學長們負責,畢竟剛入校的新生根本就還未熟悉環境,而二年級即將面臨擇系大考的我們也沒什麼太多精力來籌備這些。

學園祭當日,恰逢晴空萬里,秋風送爽。除了赫氏的學子外,亦有十幾萬名外地遊客從世界各地不遠萬里雲集而來參加這一原本並不算十分盛大的慶典活動,其中校友和歌迷佔了絕大部分,但也有不少帶着即將擇校的孩子順便來進行實地考察的家長。

於是,赫氏區區不到五百公頃的主校園內,便硬生生擠下了將近二十萬人,各項節目和活動的主要聚集地——教學園區早已是擠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赫氏主樓前的廣場上更是摩肩接踵人頭攢動,以致於午餐時分來給我送飯的欒茹湘被困在人潮對面衝着我揮了足足五分鐘的手,又扯着嗓子喊了幾百聲“少爺救命啊!”,才被我艱辛無比地從洶涌澎湃的人海中給拖了出來。

作爲赫氏的招牌代表,龍吟瑤自然是要進行一系列的校內公演活動,從早上到現在都還忙得連電話都沒打來過一通。而平日裡那些打個噴嚏都能噴到三四個的同年級學友們,如今也被稀釋在茫茫人海之中,只能靠筆電的網聊平臺來進行交流了,於是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信息便時不時出現在我的筆電上。

“哦!土木系的學姐們正在臺上跳扇子舞啊!超正宗的綢緞旗袍!足有七寸長的高跟鞋!旗袍被燈照得都快半透明瞭,還開衩到腰的哦!我的鼻血正在狂噴不止!誰給我帶點紙巾來救命啊!”

下面居然還附了一張現場拍到的照片,就看到裡面一排白生生的大腿正在旗袍中若隱若現,當真誘人之極。

於是,立刻便有一羣熱心人士狂刷了數熒幕的“在哪兒,在哪兒?!”。

“七號教學樓三樓大廳!速來!請自備紙巾,以防不測!”

無數人紛紛跟屏曰:“英雄!我們這就來救你了!挺住啊!”

不到片刻後,某位奮戰在最前線的兄弟又傳來喜訊曰:“我同寢的兄弟昨晚花了一夜功夫精心打扮,剛剛終於混進了四年級組模特兒大賽的後臺更衣室!想看現場照片的,請立刻打‘個一字’!敢舉報的,今晚扒光了吊陽臺!”

於是,瞬間便被無數人刷了十七八個熒幕的“個一字”。

過了一會兒,那兄弟又傳來消息道:“這下完了,我那兄弟被學姐們踢出了更衣室,假髮和胸罩都被扒下來了……誰舉報的啊,這麼缺德!”

在我身邊的埃娜拿起我的筆電,打字道:“對不起,是我舉報的——我是埃娜。你們要聽話哦,不許再胡鬧了。”

這消息發出去後,頻道里先是靜默了數十秒,緊接着便彷彿井噴般被無數消息瞬間刷出上百屏。

“冷羽,你個混蛋快交代自己在哪兒!”

“我是校長,埃娜快來七號樓三樓大廳門口,有要事相談。”

“我的腿斷了!埃娜小姐快來救我啊!我在七號樓三樓!”

“埃娜小姐,求交往啊!”

“埃娜小姐的帳號是多少啊?!”

“埃娜小姐怎麼不用自己的電腦啊?”

諸如此類的信息排山倒海而來,埃娜自然統統無視,只是笑嘻嘻地在我身旁吃着欒茹湘提來的美味午餐……

自埃娜現身二年級的聊天頻道後,頻道內的信息也隨之正經了許多。

“主樓廣場上,美食部的土豆番茄牛肉湯,味道很正哦!只是……我快被擠死了!”

“十三號樓一樓的咖啡廳現在有半價午餐活動!還有迷倒萬千吃貨的‘淚痣’學姐親手做的春餅哦!”

“游泳館正在舉辦跳水比賽,楓哥的分數遙遙領先!商學院今年又要大出風頭了!”

“阿加力居然把劍道館的三十六D學姐給打敗了!真下得了手啊!大家快舉報這個摧花狂魔!”

……

各種各樣的訊息狂涌,倒也依舊是熱鬧非凡。

突然,捷報傳來。

“雪城月剛剛在射箭部完勝二十七名高段位學長,其中還有一名世界高等學府射箭比賽的亞軍,那可是有着準藍徽級實力的選手啊!現場的觀衆都瘋狂了!”

“哦哦!阿月一箭射斷三百米外的綵球吊繩!還在一個個地射着飄散在天上的氣球,箭無虛發!大家快看射箭館方向的上空!這臂力和眼力實在太驚人了!”

頻道里頓時又是一陣瘋狂的刷屏。

“二年級的榮耀之星!”

“學妹的逆襲!”

“被學長們整整打壓了一年的我們,終於也可以揚眉吐氣了!”

“進擊的校花!”

“我哭了!不知道爲什麼!實在太激動了!”

“這就是小瞧我們二年級的下場!阿月,好樣的!”

……

半個小時後,將近兩點時分,龍吟瑤的校內演唱會也終於正式開幕,原本就熱鬧無比的公共頻道瞬間再次被引燃至沸點。

“赫氏的年度最佳福利終於來了!”

“羨慕死那幫校外的歌迷!”

“我當初可就是爲了這個才熬了無數個通宵拼死考進來的啊!值了!”

“佔座的兄弟們辛苦了!晚上一人五瓶冰啤酒!”

“擠死我了,都快被擠出屎來了!”

“埃娜小姐!我的胳膊被擠脫臼了!快來救我啊!這次是真的了!”

“剛纔一個黑妞從我頭頂上爬過去了!頭頂上!爬過去了!內褲好白!”

“天哪!我剛纔看到有個十七八個歌迷從體育館頂層直接跳到了觀衆席上!不會是龍騎將吧?!”

“阿瑤今天好漂亮!我的相機果然沒白買!”

“什麼?都開始了麼?我們這邊幾十個弟兄還在體育館地下通道里掙扎呢!”

“吞龍體育館的地下通道好複雜,我迷路了,嗚嗚嗚嗚……”

“我們這邊也迷路了,你們這幫男生快來救救我們啊!”

“地下通道平面圖地址鏈接(請大力點擊→這裡←),請多多私下轉發,讓迷路的同學都能看到,謝謝合作。有問題請私下密我,女士優先。”

“地圖看不懂怎麼辦啊!”

“我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啊!”

此時正和埃娜一起躲在校長辦公室裡的我,聽着遠處飄來的悠揚歌聲,腦中不知爲何竟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與艾非拉斯的那番談話。

正批閱文件的埃娜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低聲歉然道:“特地拉你來陪我,真是不好意思呢!難得的學園祭,你肯定也是想出去和他們一塊兒熱鬧一番的吧!”

我知道她又誤會了,便趕忙笑着澄清:“哪有,上午已經和他們一起大致逛過一遍,雖然還有很多地方沒去,但人實在太多,我差點都被擠散架了。這裡難得這麼清淨,既有赫氏人氣第一的美女相陪,又有各種現場直播可看,舒服得要死,幹嘛非要再出去找罪受?”

埃娜被我逗得咯咯直笑,從校長辦公桌的抽屜裡摸出一盒頂級的高檔雪茄遞給我一根道:“難得嘴這麼甜,必須獎勵一下呢!”

“我又不是我師兄,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怕什麼,難得過節,偶爾抽一根而已嘛!打火機在這裡,我來幫你點吧!”

埃娜隔着辦公桌俯身拿着打火機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而正叼着雪茄的我視線剛好與她胸前半敞開的襯衣領口平齊,頓時便窺見一片令人幾欲窒息的美景,只見兩團嫩如凝脂般豐盈圓軟的雪白正緊裹在薄薄的襯衣內,還顫巍巍地不住上下彈動着。

隨着心頭一陣無法遏制的“通通”狂跳,我趕忙擡眼死命盯着天花板,心中不住告誡自己以前和埃娜在一起睡覺時也沒少看過,別這麼少見多怪好不好。

遙想在當年阿冰還是“男生”的純真年代裡,先是被武鬥場的瘋狂觀衆們調教得不知羞恥,後又被飯店那羣冶豔妖嬈的女服務生們調戲到百無禁忌的我,便遠沒現在這般矜持自制,每天見面就對我上下其手的那幫女侍者們竟讓當時懵懂無知的我還以爲這根本就是人之常情呢!若是能再回到當初,面對着對我百依百順的埃娜,只怕早已忍不住伸手上去了……如今的我,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阿冰後來對我的諄諄教導,讓我幡然醒悟了麼?還是說真氣太純,導致自己的自制能力也有了質的飛躍?

就連師兄都嘲笑過我說:“你這小子到底是傻了,還是腦子進水了?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按現在網上報導的年輕人的開放程度,恐怕超過十六歲還是處男的,基本這輩子也很難找到女朋友了。你倒好,白生了一副能把女人迷死的好皮相,卻年紀輕輕就已跟個入定老僧般六根清淨了。”

暗月楓更是曾經直言不諱地奚落我說:“老大,你恐怕是赫氏這一屆學生裡最冰清玉潔的一朵奇葩了。你周圍寢室裡的那些兄弟們,哪個不是沒等入校就已經告別處男身了的。有一位哥們喝醉時甚至供出自己曾同時交往過七名女友,其中一個還是他預備校裡的老師……唉,反正老大你也永遠就這個模樣了,那就慢慢熬着吧,熬到下個世紀人們腦子抽筋了,開始以處男爲榮之時,我再來給你頒發個世紀處男獎章吧!”

雖說類似的話已聽過不少,也曾迷惑、心動過,覺得自己是否真該如此清心自持……不過,也多虧了阿冰及時的提點以及真氣純度上質的提升,不然早在面對阿蘭那無休無止的挑逗勾引時,我就已經縱身慾海,迷途難返了……

一邊不住在心底誇耀着自己那越來越反人類的堅強意志,一邊艱難地抽了口雪茄的我,卻見埃娜依然保持着剛纔點菸時的誘人姿勢,滿臉嬌憨地看着我。我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竟伸到埃娜那對豐盈滑軟的上,正盈盈握住一大團脂嫩嬌膩,輕輕地不住揉搓着……

我不由嚇得“啊!”了一聲,想要立刻縮手,可那滿手滑膩彈軟的鼓脹豐盈感卻讓我實在欲罷不能。

心中尚在天人交戰,臉上已是火燙如焚,我只得趕忙轉開視線,尷尬着掩飾地問了句,“你……你今天怎麼都不出去的,外面難得那麼熱鬧……”

“我怕出去攪了他們的興致嘛……”埃娜似是深怕驚動了我,輕柔無比地說道:“我們要是在場的話,學生們哪裡放得開啊!”

“可是我看大家好像都很希望看到你啊!”不知爲何,我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

“我可是有過慘痛教訓呢!有一年的學園祭,三年級某系的學生們請我去參觀他們的演出,結果……緊張到忘了臺詞的、換場景時搬錯道具的,簡直錯漏百出……後來他們還集體向我道歉,搞得我尷尬極了……”

埃娜說着,忍不住輕輕一笑,我掌心立時便感到一陣嬌軟彈手的輕顫,差點魂飛天外。

“還有一次,某系研究院的學生們搞魔術表演,請我去當現場嘉賓,結果表演者因爲過於緊張,操控漂浮的火球時不小心撞到了天花板上的火警裝置,於是在場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我心道前者興許還真是過於緊張,後者……那就絕對是故意的了。但,也不好說破,尤其手裡正握着一團讓人無比的美物,哪兒還敢破壞這難得的氣氛。

“羽……”埃娜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討饒道:“我這樣站着好難受呢!”

我連忙尷尬地想要縮手,她卻輕輕抓住我的手,又羞怯地央求道:“我坐到你那邊去,好不好啊?”

這是要挑戰我忍耐力的極限麼?!可我又實在無法搖頭拒絕,於是……

埃娜滿臉羞紅地橫坐在我懷中,摟着我的脖子,輕聲嬌嗔道:“你呀,真是的……就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麼?可你要是不主動的話,我也不敢說什麼呢!”

滿懷的溫香軟玉讓我一陣頭暈目眩、血脈賁張,只得擡頭看着天花板,不住苦笑道:“這個……呃……我……埃娜……”

唉,興許是因爲這幾天龍吟瑤在我身旁軟硬兼施地各種調戲、欺負,不知不覺中竟也讓我的意志力大幅下降,此時摟着埃娜纖細柔軟的腰肢,嗅着滿鼻清冽的幽香,心底竟不由自主生出了一陣強烈的渴望。

好在理智尚存,我倒還不至於做出什麼過分荒唐的事情來。

“其實校長私下裡都略帶隱晦地問過我好幾次了,問我有沒有和你……”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輕咬着下脣,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道:“就連菲麗斯也偷偷地問過我呢,在我否認後,她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畢竟,他們都很瞭解我,知道我這幾百年來一個人孤伶伶地過得頗不容易,雖然不是人類,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這數百年的寂寞,當真難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魂牽夢繞的對象,可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卻總也夠不着……”

說着,她便靜靜地看着我,嘴角勾出一抹既羞赧又嬌憨的苦笑。

我聽得只覺心底裡最柔弱之處彷彿猛然被只貓兒輕輕舔了一口般,酸溜溜的,刺撓撓的,卻又酥癢難當,胸口一窒間,視線已不知不覺模糊了起來。平日裡埃娜對我的溫柔呵護、關懷體貼,紛紛浮在眼前。那其中的綿綿深情、摯誠心意,縱然是個石人也早被融化成水了。

早在半年多前,我便已在心底將埃娜當作了自己這一生之中最親近、最想依賴的人,無論她對我提什麼要求,縱然是讓我去死,我都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惜一直顧慮着她的真實身份,總覺得人和龍之間實在不太可能……

記憶中一段有些模糊的片段偶然浮上腦海,依稀記得那是阿蘭不知何時與師兄之間的一段對話……

“埃娜姐這幾百年來一直都是單身?我纔不信呢!這怎麼可能啊?!”

“咦?你這丫頭難道還不知道埃娜小姐的真實身份麼?”

“知道啊,我爺爺跟我說了她是白聖龍的。可一個女人幾百年來都一直單身一人,又長得那麼迷人,這怎麼想都不可能嘛!要是我啊,不是直接拿棒子敲一個看上眼的男人回來,就是早寂寞得自殺掉了!她以前肯定偷偷認識過好多帥死人的男朋友,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哈!白聖龍一生也就只會認定一個伴侶,而且至死不渝,伴侶若是死了,雖然未必輕生,也必然不再親近任何同類,並會遠離家鄉,遊歷四方,孤獨終老,這可絕不是那些電視劇裡拿來騙人的俗爛情節。如今埃娜小姐還活蹦亂跳的,而且居然又給校長當起了免費助理,一點離開赫氏的意思都沒有,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爲什麼嗎?”

“嗯……她愛上我爺爺了?”

“……你……嘿!就算校長那老混蛋是你親爺爺,你也不能這麼給他臉上貼金吧!”

又情不自禁記起半年多前的寒假裡,我在報紙上偶然看到一則啓示,說是某大聯盟贊助的慈善機構專門幫孤兒們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

當時正孤苦伶仃的我信以爲真,便打電話過去詢問具體細節,對方很熱忱地說最好能親自上門,因爲要做親子鑑定之類的實驗,所以必須採集血液樣本,還說如果手頭拮据的話,他們可以提供來回的路費,我便滿懷希望地買了火車票跑過去……

兩天後,費盡千辛萬苦的埃娜,終於在幾百公里外的某城市郊區找到渾身是血的我時,已駭得面無人色。

我當時很茫然地問她,“這些人怎麼能如此冷血,連無父無母的孤兒都騙,甚至還想拿他們的器官去賣錢……”

埃娜卻緊緊抱着我放聲大哭,邊哭邊說:“羽,你別嚇我,行麼?你突然這麼丟下我,我好怕啊!”

我們當時就那麼驢脣不對馬嘴地我說她哭着……

我自怨自艾地說:“我連爸媽什麼模樣都不知道,興許他們當初就是根本不想要我才丟了我的,我居然還癡心妄想地想找回他們,是不是有些太傻了……”

埃娜卻緊緊抱着我,自顧自地哭着說:“我真的好怕你就這麼再也不見了,當初校長去救你師兄和緋月琳的時候,我都沒這麼害怕過……”

我又納悶地說:“緋月琳是誰啊……我肚子好餓,埃娜你有帶錢麼?我想去買點東西吃……”

埃娜卻還是緊緊抱着我大哭不止,一個勁兒地說:“我好怕,你別再離開我了,我真的好怕啊……”

直到後來赫氏的專車趕來時,埃娜才紅腫着一雙眼睛,嗓音沙啞地小聲說:“羽,你是不是害怕我這麼纏着你,才跑掉的?如果是的話,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視線內了,求求你別走好麼……”

我納悶地說:“我剛纔說了半天,你什麼都沒聽見麼?”

她搖搖頭,很驚訝地說:“沒啊!你剛纔有在說話嗎?”

我無奈地看着她說:“你纏着我吧,纏着我一輩子最好了,我還巴不得呢!”

她當即就又哭了起來,哭着哭着又咯咯直笑,最後才傻傻地問了句,“那,羽,你突然一聲不吭地跑這麼遠,是爲什麼啊?”

我哭笑不得地說:“只是突然覺得不爽,來殺了幾個人而已。”

她“哦”了一聲,就很開心地牽着我上了車……

“羽,你怎麼哭了?”埃娜有些驚慌地看着我,“我壓疼你了麼?”

開什麼玩笑,我都快爽死了……我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笑道:“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

“哦……”她這才放下心來。

我輕嘆了口氣,雙臂緊摟在她腰間,低聲耳語着道:“埃娜,無論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你……如果你不是……”

剛說到這裡,我便自知失言地趕忙住了嘴。

誰知埃娜卻不以爲然地微笑道:“我知道的,所以也不想強求什麼,只求你能經常這麼抱抱我、摸摸我,別睡覺時隔着我好遠好遠,我就心滿意足了呢!”

我眨了眨眼睛,愕然道:“這樣就心滿意足了?不用我幫你揍個人、唱首歌,或畫幅畫什麼的麼?”

“呸!”她笑着推了我一下,又再次羞紅了臉,彷彿蚊蚋般地輕聲道:“你哪裡會畫畫啊,都畫錯地方了……”

“呃……”我再次伸手撫上她胸前那對嬌膩豐挺的,“這裡對麼?”

她臉上的紅暈濃稠得彷彿都快要滴下來了,又羞又嗔地看着我:“你呀……只會這裡麼?真是的,我不說,你就……”

我瞭然地“哦”了一聲,又忍不住輕笑出聲,極力壓抑着撲通撲通幾欲撞破胸腔的劇烈心跳,又將手輕輕滑進她薄軟的裙子下面,順着凝脂般滑膩的雪嫩大腿內側慢慢往上……

“是這裡麼?”

埃娜立時發出一聲膩如貓叫般的嬌喘,媚眼如絲地摟緊我的脖子,動情已極地癡吻了上來……

(作者淚目:高檔雪茄好值錢的,不抽給我啊,混蛋!)

很久以後,二百五十一號曾問起我(當然,那時它早已不叫這個名字了),說:“你二年級時的那個學園祭好玩麼?”

因爲它當時在天堂島正接受初期的王道試煉,很遺憾地沒能參加。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好玩不好玩不知道,不過肯定是我這一生中最棒的一次學園祭。”

至於爲什麼,你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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