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和親罪妃

悽慘的往事①

思緒恍惚間,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啊……唔……”蘇墨剛剛想驚呼,卻被那人捂住了嘴,拖到了暗處!

蘇墨本能的掙扎着,臉色變的煞白,待一時的驚嚇過去,藉由月光看清眼前人時,瞳孔放的大大的。

尉遲寒風知曉她已經看清他,不會想着大叫,方纔甩開了手,臉色籠罩了一層陰寒的氣息。

蘇墨抿脣看着他,牙咬的緊緊的,不解明明去了寢居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就算出現,也不需要用如此嚇人的方式……

“不知道這麼晚了王爺還有何事?”蘇墨收回眸光,淡漠的問道。

尉遲寒風狹長的眸子微微眯着,犀利的眸光狠狠的射在蘇墨的臉上,彷彿要將她看的通透一般,菲薄的脣角噙着一絲冷漠,問道:“寒月早晨來時見過你?!”

蘇墨微蹙了下眉頭,平淡的回道:“是!”

回答完後,半天不都見尉遲寒風回答,蘇墨暗暗冷嗤了聲,道:“王爺不會就爲了此事而來吧!”

尉遲寒風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眸光深邃的看着她,漸漸的,二人附近的空氣彷彿被凝結,蘇墨的呼吸漸漸感到有絲不暢,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樣的尉遲寒風往往是怒火前的平靜。

突然,尉遲寒風緩緩擡了步子向蘇墨欺近,腳下的草地在他的走動下發出“沙沙”的響聲,這樣的聲音讓蘇墨的心跳都變的加速,隨着他欺近的步伐,她亦向後退着,直到身子猛然間抵到了樹幹,方纔停止後退。

尉遲寒風在她的面前停下,二人之間不過一拳的距離,蘇墨冷寒着臉,道:“王爺不會認爲是奴婢慫恿二少爺吧!”

“哼!”尉遲寒風嘴角微揚,冷嗤的笑了下,陰沉的說道:“蘇墨,收起你的自以爲是!”

蘇墨一聽,眯縫了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亦冷漠的笑了笑,緩緩說道:“那……還請王爺明示,這麼晚了有何吩咐!”

她的話,猶如牙縫中擠出的一般,一字一字,字字清晰且包含着強烈的嘲諷。

尉遲寒風並沒有介意她的話,眸光變的越發深邃,這樣的夜,蘇墨都能從那眸子裡看到陰寒,只聽他緩緩說道:“不要惹寒月,否則……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蘇墨笑了,笑的更加嘲諷,她眸光變的淡漠,說道:“王爺真是愛說笑,奴婢從未曾想過去招惹任何人,奴婢到覺得……您這話應該對二少爺說!”

尉遲寒風起了身,微微側身不去看蘇墨,冷漠的說道:“本王不會拒絕他任何要求!”

“那……奴婢也沒有辦法了!”離開了尉遲寒風那迫人的氣息,蘇墨的臉更加的平靜,只是語氣有着幾分挑釁的說道:“奴婢只能管的了自己,卻……管不了別人,如果王爺沒有別的吩咐,請允許奴婢告退!”

說完,蘇墨側眸倪了眼尉遲寒風,踏開步子就欲離去,可是,剛剛走了幾步,猛然間胳膊被人抓的一痛,腳下一個趔趄,整個身子被強力硬生生的拖拽了回去,後背重重的砸在樹幹上,痛的她頓時額頭冒了冷汗。

蘇墨緊緊的皺着眉頭,剛剛想直起身子,尉遲寒風就已經壓了過去,又將她逼回到了樹幹上,那淡淡的茶香的氣息頓時充斥着鼻間的神經!

“蘇墨,本王在警告你一次,不要惹寒月!”尉遲寒風壓着聲音說道,語氣裡可以聽出他隱忍着強烈的怒火。

蘇墨暗暗吸了口氣,努力的想讓自己忽視背後的疼痛,然後方纔緩緩說道:“也請容奴婢提醒一句,不是我招惹他,是他要招惹我!”

“你可以拒絕!”

“我有何理由?”蘇墨冷嗤的反問。

“只要你想……你需要理由嗎?”尉遲寒風擒着蘇墨的肩胛因爲怒氣用了力,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拒絕別人的時候有需要過任何的理由嗎?”

面對如此的尉遲寒風,蘇墨的心突然狠狠的抽痛着,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淒涼,緩緩說道:“對,是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能說明什麼?奴婢不想拒絕二少爺!”

“蘇墨!”尉遲寒風低吼着,看着蘇墨眼底那抹嘲諷,垂着的手猛然攥到一起,由於用了力,指關節發出“嘎嘎”的聲響。

尉遲寒風隱忍着怒火,蘇墨反而越發的冷漠,可是,冷漠底下的那顆心,卻猶如針刺般,痛的她幾乎忘記了呼吸,甚至忘記了背後的痛和被擒着的肩胛那的痛。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尉遲寒風突然甩開了蘇墨的身子,側過身,冷冷的說道:“蘇墨,看來……本王最近讓你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記住,不要挑戰本王的耐心,否則……你承受不起!”

說完,一甩袍袖,大步流星的離開,獨留下蘇墨扶着香肩在那裡緊咬着脣瓣,原本淡漠的臉彷彿頃刻間瓦解,鼻子猛然一酸,她急忙仰起了頭,險些……淚水就衝出了眼眶!

蘇墨,你難過什麼?

本想給自己打氣,心扉中剛剛疑問出,淚水竟是再也忍不住的掉落,原來,事過境遷,他的一個冷漠,一個狠戾的眼神都可以刺傷她……

此刻,蘇墨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傷口癒合不知痛,非要人當面的被撕裂方纔懂得……

突然,一方汗巾出現在眼前,蘇墨淚眼朦朧的看去,只見夜冷淡然的站在那裡,見她看來,也未曾說話。

蘇墨急忙別過臉,用衣袖慌亂的擦拭了眼淚,想勉強的笑下,卻發現,此刻悲傷的就算是勉強都無法笑出。

夜冷收回了汗巾,二人都未曾說話,頓時,氣氛有着幾分尷尬。

久久的,夜冷方纔平淡的問道:“何必和王爺對着呢?”

蘇墨並未曾回答,只是靜靜的站着。

夜冷見她不想答也就沒有再問,淡淡的說了句“早些回去休息吧!”後,倪了蘇墨一眼,轉身離去。

夜幕下,蘇墨拖着疲憊而沉重的身子向北小院行去,方進了小院,就見紫菱迎了上前,擔憂的問道:“主子,今天怎麼這麼晚?”

蘇墨搖了搖頭示意紫菱不用擔心,緩緩說道:“因爲二少爺回來,所以晚了些!”

“哦!”紫菱並未曾發覺不對,和蘇墨進了屋子後關上了門,方纔說道:“主子,奴婢今天聽說,趙公子要去邊關了!”

蘇墨微微蹙眉,道:“要去了嗎?”

紫菱微微偏了頭,緩緩道:“我是聽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天奴婢正好要出去採辦,您這次有話要帶給他嗎?”

蘇墨此刻的心情沉悶,前幾次趙翌信中提及隨時有可能要去邊關,想不到……這麼快,她讓紫菱拿過紙筆,毛筆醮了墨,提着筆卻久久未曾落下,想着和他初遇到現在發生的種種,嘴角不免噙了絲苦笑!

古戰場,那是一個多麼殘酷的場面,不管是哪方,都是需要付出血淋淋的代價,因爲彼此間的利益,那個戰場將要斷送多少人的性命,又將有多少家庭變的支離破碎!

想到此,蘇墨深深的緊了眉頭,隱隱間,總有種不祥的感覺,那種不安的騷/動讓她氣悶……

“主子?”紫菱見蘇墨久久未曾落筆,輕聲喚了聲。

蘇墨回神,看着紙張,微微抿脣落下數筆……

碧濤園內,寶珠披着外衣提着燈籠走了出來,老遠,就見傅雅身着單衣站在亭子裡一動不動,她微微嘆息了聲,走了上前,輕聲問道:“又睡不着?!”

傅雅並未曾回頭,寶珠在很遠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輕輕嘆了聲,道:“寶珠,你覺得……蘇墨有什麼地方是吸引人的?”

寶珠一聽,微微蹙了秀眉,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傅雅回頭倪了眼,在一側的石凳上坐下,單手託着腮,緩緩說道:“王爺對她情根深種,趙翌亦對她飛蛾撲火,現在就連寒月彷彿也被他吸引,就連那麼冷酷的夜冷都對她有着獨特的情感……”

經由她如此一說,寶珠不免認同的點點頭,說道:“其實,蘇墨的性子我也挺喜歡的,淡淡的好似什麼都不在乎,其實骨子裡卻倔強的很!”

傅雅看了眼寶珠,又繼續說道:“比起柳翩然,我也比較喜歡她,其實……如果沒有之前的恩怨,她和王爺倒是絕配,一個心思深沉,一個淡漠從容!”

“怎麼,心軟了?”寶珠淺笑的問道。

傅雅嗤笑一聲,眸光突然間變的狠戾,陰冷道:“心軟……哼,我還等着接下來的好戲呢!”

派去將軍府打探消息的人遞了話,今日朝堂上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封趙翌爲徵遠大將軍王,剋日遠赴邊關,她下午已經好似無意的讓紫菱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晚上她是要給蘇墨說的。

她不能等趙翌走了,現在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能夠讓王爺知道他們之間暗自書信!

只是,這個卻要難辦的多,不能做的刻意,否則,以尉遲寒風的精明,尋了蛛絲馬跡,一定會找到她的身上……

看着傅雅的神情,寶珠暗暗一嘆,問道:“晚上你對寒月說及蘇墨……你覺得合適嗎?你不怕柳翩然會告訴他嗎?畢竟,寒月的身份不同,從晚上他的要求來看,王爺對他的寵愛已經到了極點,就算是蘇墨,亦能讓步!”

傅雅拉回思緒,緩緩道:“你真是小看柳翩然了……她也許想過要告訴寒月,但是,她也看得出王爺對他的寵愛,指不定,她還樂見其成呢!畢竟……不管他們之間如何發展,只會對她有好處,而沒有一絲的壞處!”

寶珠點點頭,夜風有些大,她攏了攏衣衫,緩緩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安歇吧!”

傅雅微微頷首,笑了下,寶珠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離去。

夜,彷彿又迴歸了平靜,傅雅索性趴在石桌上,側着臉,眼睛無焦距的看着遠處,思緒也漸漸飄遠……

西門雪嘴角那絲桀驁不馴的笑浮上腦海,舉手投足間的自信讓她深深迷戀……

翌日。

晴空萬里,有着輕輕的風,讓人在燥熱之餘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涼爽。

尉遲寒月起身後詢問了蕭隸蘇墨的蹤跡便尋了去,看着她站在寒風閣門口那淡漠的樣子,不免暗討:她那副淡漠會在什麼情況下瓦解?

“奴婢給二少爺請安!”蘇墨見尉遲寒月走來,微微一副,聲音平靜的說道。

尉遲寒月含笑的點了下頭,說道:“大哥那邊已經徵得同意,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你陪同呢?”

蘇墨輕倪了下,緩緩道:“如果二少爺不覺得無趣,奴婢也只好遵從!”

尉遲寒月的笑意加深,溫潤的說道:“好,等下我去宮裡見完皇上我們就去!”

“是!”蘇墨淡淡的應聲,並沒有尉遲寒月的興奮,她已經許久未曾出府,以前的她也甚少出去,對於能不能出府,她並沒有別人想象中的期待。

尉遲寒月也不介意蘇墨的淡然,說好後便入了宮,卻直到入夜都未曾回來,他未曾回,尉遲寒風也未曾回來。

這一天過的平靜無波,靜的就彷彿沒有風拂過的湖面,一點兒漣漪都沒有。

將軍府內,趙翌看着今日蘇墨寫給他的信,只不過是短短兩句……

且行且珍惜,相離莫相忘!

一遍一遍的看着,嘴角揚起笑意,只是,那抹笑後卻藏着深深的淒涼……

這次一別,不知道再有沒有相見的機會。

思緒無法平復的他卻不曾想到,爲何蘇墨會知道他要走了!

“噹噹噹——”

趙翌聽聞敲門聲,急忙將一側的書拿過壓在信上,方纔說道:“進來……”

趙暉走了進來,見他神色間有些慌張,不免倪了眼書底下那一方紙箋的角,方纔說道:“看你還沒有睡,就進來看看!”

“大哥這麼晚了怎麼也沒有睡?”趙翌爲他倒着茶,問道。

趙暉沉嘆一聲,緩緩道:“再有十日你就要出征了,這次的情況你我心中明白,此去……”

說着,趙暉的眉頭緊到一起,竟是無法說下去。

趙翌一笑,安慰道:“趙家世代守護東黎,趙家的男兒生來就是爲了征戰沙場的,就算戰死沙場也是無憾!何況……此次的情況雖然並不樂觀,但是,卻也不是必死之棋!”

趙暉強自一笑,沉沉一嘆,他作爲帝都所有禁衛軍統領,保衛帝都皇城安全,雖然不能前赴沙場,卻也心知趙家男兒的使命,“大哥始終沒有你豁達……早些睡吧,大哥不打擾你休息了!”

趙翌點點頭,送了趙暉出去,闔了門,方纔拿出信箋又看了看,之後小心翼翼的放進一個錦盒內,那裡面,放着都是蘇墨寫給她的隻言片語!

夜彷彿因爲趙翌即將遠赴沙場而變的沉重,蘇墨點了火摺子將趙翌的信燒的乾淨,心扉彷彿被壓了沉重的大石般。

不知道爲什麼,總有種濃濃的不安籠罩着她,說不出是對趙翌還是對誰,那種不安的情緒時不時的流過心扉,觸動着她的神經。

“主子,睡吧!”紫菱喚道。

蘇墨點了點頭,上了牀榻,可是,久久卻不能入睡,不同於白日的舒逸,晚上的天空有些昏沉沉的,月亮也被烏雲遮住,屋子內,只有那南海東珠發着暗暗的光芒……

直到天際漸漸泛了白,蘇墨方纔隱隱間入睡,剛剛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要起身,洗了涼水臉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不精神後往寒風閣行去。

她雖然是貼身侍婢,卻很少去伺候尉遲寒風洗漱,那些自有小單和小雙去做,其實,她應該說根本不用幹什麼,就跟着他身後就好,看着他和那些姬妾們卿卿我我,他的目的只是讓她不好過罷了!

自從憐星的事後,那些姬妾除了偶爾去花園逛逛,根本不去給兩個側妃請安,反正尉遲寒風也不管,傅雅是不介意,柳翩然則是怕發生了憐星的事情,自然也就對她們不請安沒有什麼想法。

想着,人已經到了寒風閣門口,看了看緊閉的院門,心中暗討,也不知道昨夜回來沒有?

“吱呀……”

適時,門打開,只見小雙走了出來,朝着她微微一笑,道:“王爺喚你進去!”

蘇墨一愕,向來早晨她都不用進去的,因爲洗漱完他要上早朝,想是如此想,但也點頭跟着小雙走了進去,進去時,小單正好侍候完尉遲寒風洗漱完畢。

“參見王爺!”蘇墨淡漠的微福,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情緒,前一晚二人彼此間的對峙彷彿未曾發生過,現在的她,早已經學會掩藏上一刻的悲傷。

小單和小雙退了出去,輕輕掩了門,門闔上的聲音好似鼓棒敲了蘇墨的心。

禁閉的空間只剩下尉遲寒風蘇墨二人,空氣中流淌着讓人窒息的壓迫。

尉遲寒風緩步向蘇墨行來,彷彿那晚般,強大的氣場讓蘇墨不得不後退着,直到退到門扉處無處可退,

尉遲寒風菲薄的脣角噙着絲冷意,狹長的眸子幽深不見底,他冷漠的看着蘇墨,掃過她有些無光的眼眸,冷嗤一聲,緩緩道:“怎麼,昨日寒月沒有帶你出府,失望的竟是一夜無眠?!”

蘇墨瞥過眼眸,懶得和他說。

尉遲寒風擡起大掌,捏住她的下顎,強制的扳正她的臉,陰冷的說道:“怎麼?被本王說中了……”

蘇墨倔強的忍着下顎的疼痛,笑了笑,說道:“是!王爺說中了,沒有和二少爺出府……奴婢不知道多麼失望呢……”

尉遲寒風聽後,眸光頓時迸出陰寒的氣息,頃刻間,蘇墨只覺得彷彿置身在冰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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