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侍衛告知蕭溯,方纔舒寒已經乘坐王府裡的馬車回去了,因爲當時蕭溯在屋內進行治療,不便打擾他,所以讓他們轉告。
聽到這樣的話,蕭溯盯着對方看了會,目光有些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副樣子不禁讓對方心中有些緊張,這話是國師夫人讓他們對這王爺說的,至於王妃在哪,他們也不知道。
幾個時辰前,王府裡的馬車確實到這來了,只不過被國師夫人親自給打發了,王府裡的人根本不清楚蕭溯和舒寒在這裡什麼情況,只是中午時候接到命令去接他們,可是來到國師府門口,卻看見國師夫人站在這裡,說是國師突然病重,王爺在進行治療搶救,所以王爺和王妃都不回去了,對方見說話的人是國師夫人,也就沒有懷疑,又架着馬車回府了。
可是蕭溯卻很清楚,就算要回去,舒寒也不可能就這麼一聲不吭的就自己走了,她一定會給他打招呼的,或者等他出來,而不是隻讓這裡的人給他傳個話,這裡面必然有什麼陰謀。
蕭溯首先想到的就是國師夫人,舒寒現在恐怕多半出了什麼事情,至於剛纔舒寒在門外爲什麼沒有喊他,蕭溯現在也沒有時間卻分析,他必須儘快找到舒寒。
蕭溯先是來到了國師夫人所住的院子,可是進去之後,見到的只有有些下人,別說是舒寒了,就連國師夫人都不見了。
蕭溯找了幾個人詢問國師夫人在哪,得到的全是不知道,蕭溯頓時凝起了眉,國師夫人帶着舒寒到底想做什麼?
在這裡找不到兩人,蕭溯又出了院子,問了府上其他幾人,結果全是不知道,蕭溯想了想,按照分析,認爲國師夫人目前最有可能帶着舒寒去的地方大概就是冰窖了。
正要往梅花林走去,眼睛忽然就瞥見了什麼東西,他轉頭一看,隔着數十丈距離的另一邊路上,卻是走着國師夫人身邊的那位老奴,而且最爲可疑的是,這老奴這次不是和她主子在一起,身邊卻跟了個男的,而且不像是這府中之人。
那男子頭上戴着斗笠遮的很下,擋住了臉,身上一身月白色袍子,看着是個年輕人,雖然不像是這府上的人,但蕭溯看着對方的身影卻覺得有幾分眼熟,習武之人的目力也比普通人要強上不少,而且從那男子的走路的步伐看來,像是一位武功不凡之人,這似乎……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有些相像。
蕭溯盯着那人看了許久,對方似有感應般轉頭往他這裡看了一眼,斗笠擋住了臉容,蕭溯看不清對方的面貌,可那個人在看見蕭溯的時候,動作似乎頓了頓,接着又轉回了頭,在祝媽的帶路下繼續向前走。
蕭溯望着對方漸遠的身影,脣邊慢慢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睛深不見底,泛着莫測的光芒,剛纔那人轉過頭來的那一眼,似乎更有些像了。
蕭溯沉思了一會,似明白了些什麼。
很多事情,從頭到尾慢慢連串了起來,就像脫線的珠子終於有序的穿入同一
根線中。
如果真的是那人……那麼一切就好解釋了。
而舒寒即使被國師夫人帶走,大概也不會真的受到生命威脅,這一切,不過是另一個人的陰謀罷了。
但是此事還只是蕭溯的猜想,縱然他從來不會分析失誤,但他仍然不能拿舒寒的性命做賭注,不管事情是不是他想的這樣,他都必須快速找到舒寒。
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國師府的地下室裡,一共三個人,國師夫人站着,而在她的身前,躺着一男一女,一個活着,一個死去,在她看來,今晚過後,這兩人的生死便會調換了。
密閉的地下室內,點燃着無數蠟燭,綻放在幽暗的空間裡,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就等着冥婚之後,大師來作法了。
國師夫人此刻除了無限的期盼,還有各種緊張,越是接近關鍵時刻,人便越加容易不安,就怕出了什麼意外。
所幸的是,一切都爲順利,這個地下室,別說外人,就連國師都不知道,這地方,只有她和祝媽知曉,蕭溯就算再怎麼找,也不可能找到這裡來。
在焦急的等待中,終於等來了祝媽以及帶着的大師,國師夫人重重的舒了口氣。
這位大師仍像她之前見到的那樣,穿着月白色的袍子,頭上的斗笠斜蓋着,遮住了整張臉,看不見他長什麼樣。
但現在不是管對方長相的時候,國師夫人連忙問道:“大師,一切我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這大師微微點了點頭,道:“借用活人的性命來給死人還魂,是場大法,不得有任何打擾,若是中途出了意外,兩人都會再無法醒來,所以你們出去吧,這裡有我一人便行。”
聽他這麼說,國師夫人心中一驚,有些不放心,望着地上躺着的兒子,又看了看大師,似乎並不太願意離去:“可是,大師……”
“你們與這場法師無關,若你們在此,會造成影響,這場法便無法進行。”不等國師夫人說出什麼,大師便毫不留情的道。
國師夫人心中卻更加擔心了,可是她想親眼看着自己兒子醒來啊,若是沒有親眼看着,她如何能放下心來?
大師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看着她婆婆媽媽就覺得不爽,不客氣的道:“若你不想救你的兒子,大可留在這裡,今晚一過,你兒子就再也別想醒不來了。”
國師夫人立馬便受到了對方的驚嚇,連連道:“好,好,我走,可是大師,你一定要救活我的淵兒……”
大師不耐的點了點頭,道:“夫人還是回到自己的住處去吧,你是國師夫人,若是晚上被人發現你不在府中,恐怕會帶來麻煩,萬一被人找到這裡來,救你兒子的計劃可就全完了。”
國師夫人一聽對方要她離開地下室回住處,當即就不願意,可是再聽到他後面的話,現在便猶豫了,雖然這地方除了此刻站在這裡的,便再沒人知曉了,但很多事情不怕
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要是真被人找來,那他兒子可就真的沒命了。
掙扎了許久,最終國師夫人咬牙決定:“好,那今天晚上就辛苦大師了。”
大師點點頭,道:“明天早上你再來這裡,就可以見到你兒子了。”
想到兒子復活,國手夫人內心澎湃不已,又是一番拜託道謝,便帶着祝媽往地下室上面走出去了。
聽着那兩人離去的聲音,地下室裡,站着的大師,被斗笠遮住的面容下,嘴角勾了勾,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躺在地下舒寒看,神色複雜,過了許久,他慢慢彎下腰去,將昏迷中的舒寒抱了起來,從始至終都沒看一眼過同樣躺在地上的國師他兒子一樣。
還魂?怎麼可能!
那國師夫人簡直就是做夢,她兒子死了這麼久,別說是他,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救回,他不過是利用對方而已。
明天早上,她來到這裡會見到她兒子,只不過只有她兒子,也仍然是死的。
斗笠下的人抱着舒寒一步步慢慢往地下室外走,裡面的燭光還在靜靜燃燒,照亮着那具僵硬的冰屍。
國師夫人回到住處之後,總覺得內心忐忑不安,想要回到地下室看一看兒子,但又怕那大師正在作法影響到對方,因此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心跳急促得不得了。
祝媽見她這個樣子連忙安慰道:“夫人,您就別太擔心了,老奴相信,那大師一定能將少爺救活的,您還是趕緊休息休息吧,明天早上再去那裡看,準能見到我們活生生的少爺。”
國師夫人嘆着氣,心中仍然不安,道:“我也是這麼希望的,畢竟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可是我這心裡頭就是放心不下啊,又怎麼睡得着覺。”
聽着主子這麼神神叨叨的,其實祝媽心中的緊張也不比她少多少,兩主僕相互安慰了一會,忽然,祝媽想到什麼,問道:“夫人,若是少爺還魂了,那麼王妃可就活不了了,她死了,王爺那邊可怎麼辦啊?”
國師夫人再次嘆氣,道:“這個事情,我早就想過了,可我這也是萬不得已,誰讓這世上只有她的性命才能救我的淵兒呢,等王妃死後,我們再請大師將她的屍體處理一下,總之萬萬不能讓王爺知道她的性命是我們害的。”
祝媽點點頭,兩人又商量了一番,活了這麼多年,這對主僕還是頭一次這麼緊張,既爲能不能復活的兒子,又愁怎麼處置舒寒的屍體,整個房間裡面都是緊張加不安的氣氛。
而兩人卻不知道,她們的對話,已經一字不漏的被門外面的第三個人給聽見了。
蕭溯站在門外,面無表情的聽着這對主僕的對話,讀完了一切有用消息後,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裡,一如他來時一樣。
整個國師府內,今天晚上都隱隱涌動着一股異樣的氣氛,當舒寒被某假冒大師悄悄帶着出了國師府時,蕭溯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這片黑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