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是景苒背後的人?”顏世民其實根本不敢聽到明盪漾的回答,可他還是必須這麼問。
剛剛他自己就進行了一場大屠殺,屠殺到最後,還剩下明盪漾,這讓顏世民的心中有種微妙的變化。
“你錯了,不是我……”明盪漾的語氣非常冷靜,只是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霸氣,更像是一個退居幕後的女王。
顏世民道:“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
“我早該是一個死人是麼?”
顏世民沒有說話,代表着他已經默認。
明盪漾嘆息了一聲:“你現在可以認爲我也是一個死人……我也不是你認識的明盪漾……我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爲我該回家了!”
“回家?”
黑暗中明盪漾的影子轉身,指了指那微微的紅光散發的地方,說道:“我從哪裡來,就該回到哪裡,這片海域不屬於我,你認識的明盪漾……不是我!”
顏世民聽得雲裡霧裡,明盪漾輕笑了一聲:“你不懂,也沒必要懂……我其實一直在這裡等一個人!”
“等誰?”
“等我需要的那個人……”
“你需要誰?”
“一個可以殺死拓跋家族的人……”
顏世民微微一愣:“你認爲那個人會是我麼?”
明盪漾道:“你都想自我了結了,爲什麼不可以去試一試?”
顏世民卻猛然反應過來:“拓跋家族?”
“是的,你不是想知道景苒背後的人是誰麼?景苒一個都市裡來的,除了獸語的能力之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憑什麼能操控到這一切?憑什麼能活到現在?你不覺得好奇麼?尤其是在這片高手如雲的大海域!”
顏世民沉默。
“這個人,是拓跋靈,你也許不敢相信,但確實是拓跋靈!”
“靈兒?”
顏世民的身體微微一顫。
早在很久之前,顏世民還在湮滅組織當左瞳的時候,其實對拓跋靈產生過懷疑,只是一直到顏世民走的時候,他也沒能察覺出什麼,這件事兒最後不了了之。
當時顏世民懷疑的是拓跋靈和湮滅組織有關係,卻並沒有覺得拓跋靈和景苒是一夥。
“拓跋靈和景苒各有所需,景苒需要拓跋靈當做保護傘,而拓跋靈則需要景苒的藥物,不斷製造活死人,重生拓跋家族的大軍,舉起統一海域,復興拓跋家族的大旗……這兩個女孩兒,不都是野心勃勃麼?”
顏世民的大腦一片空白,拓跋靈是什麼人?
岑皓月和柳玲瓏的姐妹,張浪的小姨子!
張浪呢,又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顏世民猛然間覺得,自己找到這個地下室,也許就是一個錯誤。
“你爲什麼會覺得我要去殺拓跋家族的人?或者說,我該去?”顏世民問道。
明盪漾道:“這都不重要了,你不是一心求死麼?那我告訴你,你不去的話,以後和拓跋家族正面敵對的人,就是張浪的兒子,張小浪!”
“爲什麼是他?”
“因爲景苒研究的藥物,已經成功注射在張小浪的身上了……而拓跋靈自己也用嫁靈之術將拓跋宇等人的能力賦予在張小浪身上……那麼最後的結果只有兩個,張小浪會成爲拓跋靈的刀,或者張小浪自己醒悟,對付拓跋靈……你覺得這兩種情況,哪種比較好?”
“哪種都不好……”
是的,無論哪一種結果,對張小浪都是不利的。
“那不就對了麼?”明盪漾道:“所以一心求死的你,臨死之前幫你的兄弟張浪做一件好事兒,你不想麼?”
顏世民握着刀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咬牙道:“你要我去殺拓跋靈是麼?”
“拓跋靈不值得你殺,你要殺的人,是……他!”明盪漾的手輕輕一揮動。
旋即,山洞裡的一道紅光開始發亮。
與此同時,顏世民看到那紅光閃耀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名字——拓跋天錫。
“這個人是誰?”顏世民問道。
“拓跋天錫,你也許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可這個人,是拓跋靈的兄長,比起拓跋靈,這個人更加危險,以後一定會給海域帶來巨大的災難,而要面對他的人,就是張小浪……”明盪漾語重心長地道:“現在拓跋天錫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但即使如此,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許只有現在的你能擁有這樣的實力去殺他……不然等拓跋靈找到他,一切都晚了!”
“找?你的意思是現在拓跋靈還沒見到拓跋天錫麼?”
“是的……”
“如你所說,拓跋靈都沒找到他,那我去哪裡找?”顏世民皺眉道。
明盪漾緩緩道:“玲瓏島……”
她擡起手,拿着一樣東西。
顏世民走過去,伸手從明盪漾的手裡接過,那是一個小小的羅盤,和拓跋天錫手裡一樣的羅盤。
“這是拓跋家族的人才有的命運羅盤……拓跋家族的人能用它去知曉一些常人難以知曉的事情,在拓跋天錫的手中,也有同樣的羅盤,這個羅盤本來是拓跋靈該有的,卻陰差陽錯到了我的手裡……你可以依靠這個羅盤,先拓跋靈一步找到拓跋天錫,殺了他……斷了拓跋靈的念頭……”
顏世民握着這個沉甸甸的小羅盤,陷入了沉思。
明盪漾緩緩道:“你願不願意去做這件事,就看你自己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顏世民擡起頭,黑暗中,透過那些閃耀的紅光,顏世民看到明盪漾的臉上掛着笑容:“顏世民,這是咱們最後一面了,交代了事情,我也該回到自己的家了,我原本,就是一個死人……”
顏世民愣神的時候,就發現明盪漾已經不在了。
要不是手裡還握着羅盤,顏世民都以爲自己剛剛眼前出現了幻覺。
明盪漾的身影消失之後,山洞之中的紅光也黯淡了下去。
整個山洞之中,一片漆黑,顏世民往回走出了山洞。
他將羅盤收好,重新放好了自己的長刀,一臉嚴肅,朝着地下室的出口走去,嘴裡念道:“拓跋天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