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瀟這才道：“對對對，我可不能讓咪兒看不起，好不容易她終於接受我了，我也一定要乾點大事兒給她看！”
章瀟伸手擦着眼角未乾的淚跡，低頭看了看段蘇然的屍體，又冷冷盯了拓跋靈一眼，這才走到一邊，一個人坐在角落裡。
雷傑看着地上的玲瓏，問我：“張浪，玲瓏……沒事兒吧？”
我點點頭：“沒事兒……”
雷傑又道：“可是你的表情很奇怪……”
顏世民冷冷道：“重逢完了，虛寒完了，拓跋靈，你可以繼續了！”
顏世民目光冷冽，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拓跋靈。
閔文迪等人也是有些驚疑地對望了一眼，作爲吃瓜羣衆的她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卻發現這一次的同伴之中，少了藍風鈴、白嬌。
我也沒有去問閔文迪，也許是藍風鈴還在薩拉哈沙漠看着白嬌……可是，如果藍風鈴不帶着雷傑去水藍峰，雷傑他們又怎麼會和閔文迪碰面了？
拓跋靈緩緩開口：“如果張浪回到過十幾年前的桃花潭，你也一定記得當年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我皺眉道：“誰？”
“柳爺爺！”拓跋靈道。
柳老爺子？就是當年出手救明盪漾的柳爺爺？
我只記得最後一次和柳爺爺碰面是在我和顏世民快要離開桃花潭的時候，柳爺爺當時也正在爲明楨的情況發愁，而且他也對我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告訴我，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好的。
顏世民的眉頭也是緊鎖起來，上一次回到十幾年前的桃花潭，也正好有顏世民。
拓跋靈說道：“那小野，就是柳爺爺的親孫子，難道我們見死不救麼？”
“什麼？”我和顏世民都驚呆了，柳小野是柳爺爺的親孫子？
這個震撼的消息，讓我一時間有些發矇。
等等，玲瓏不才是柳爺爺的親孫女嗎？可是柳小野卻叫玲瓏堂姐……這？
“那玲瓏呢？”我問拓跋靈。
拓跋靈道：“玲瓏姐的父母都死得早，柳爺爺和玲瓏姐的爺爺是兄弟，後來玲瓏姐的老爺過世了，柳爺爺才收養了玲瓏姐……”
拓跋靈擡起頭，看着我：“其實當時你們回到桃花潭的時候，小野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比我們還小，柳爺爺當年正是帶着小野和玲瓏姐，想來桃花潭隱居的！”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柳爺爺很多年前就察覺到守靈族的其他族人，早就不安分了，尤其是以拓跋武一夥的那幾個元老，柳爺爺不想小野也成爲他們的爪牙，所以很早就帶着小野離開了……可是，咱們這一代就小野他們幾個男孩兒，可以說，小野幾個人纔是守靈族未來的中堅力量，所以守靈族的人也一直派人尋找他們……柳爺爺才迫不得已想在桃花潭躲起來隱居……”拓跋靈娓娓道來，我沒想到這背後居然還有這麼多隱情。
“那後來呢？”我又問道。
拓跋靈說：“後來，在岑老頭死了之後，小野和我們一塊兒長大，我也記不清是我幾歲的時候了，玲瓏姐比我們大，只有她纔有印象，柳爺爺帶着明楨離開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就告訴我們他大限將至了，柳爺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後終於是快到了離開的日子……他臨終前囑咐我們幾個，一定要照顧好小野，我只記得我們幾個哭了很久很久，盪漾姐也哭了……”
拓跋靈垂下了頭：“柳爺爺死了之後，我們幾個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和小野打打鬧鬧了，我們彷彿一夜之間都懂事了，對小野非常好……可是後來突然有一天，小野失蹤了……我們在桃花潭找了好久，好久好久……小野始終不見蹤影，後來盪漾姐告訴我們，小野很可能是掉在河道里淹死了，我們不信，又下水找了很久，卻找不到小野的屍體……那時候我記得我們不超過五歲……”
說到這兒，拓跋靈的語聲也是有些哽咽。
她頓了口氣，才繼續說道：“後來時間久了，我們才淡忘了小野的事兒，這麼多年來，我們也一直當做沒有小野這個人的存在……當今晚我們再見到小野的時候，我心裡是非常震驚又欣喜的……”
說着，拓跋靈擡起頭，望着我，咬着嘴脣道：“可是當我知道小野殺了蘇然她們，我心裡都快要崩潰了，我知道，小野現在變壞了，甚至於罪不可恕，可是……柳爺爺對我們恩重如山，小野是他臨終前囑咐我們幾個照顧的，我們怎麼能……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小野被你們殺死？我想，如果盪漾姐也在的話，她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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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靈的話，讓我的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拓跋靈對於柳小野，就像當時我對蒲雲鬆這混小子一樣，當時我一心認爲蒲雲鬆做了很多十惡不赦的事兒，可是一想到蒲峰，我就下不了手。
現在的拓跋靈她們，不也和我當時一樣麼？
唯一不同的是，蒲雲鬆比我想象的要懂事得多，而且也是我們誤會他了。
但柳小野殺了段蘇然和解憂，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拓跋靈又幽幽地說道：“後來盪漾姐也不知道爲什麼離開了，時間一長，我都忘了盪漾姐了……我和皓月都忘記了這些事兒，因爲年齡實在是太小了，我們大一些的時候，玲瓏姐總是會和我們說起這些……我和小月心中也謹記，如果有一天小野真的再出現了，那我們一定要對他非常非常好……”
“說完了麼？”顏世民神情淡漠地道。
拓跋靈點點頭：“說完了……”
顏世民站起身，緩緩朝着山洞外走去：“下次見到那柳小野，我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跑，可是如果不殺了他，我也不會離開這片海域，回自己的家！”
說着，顏世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洞口。
我叫道：“老顏，你去哪兒？”
“我出去透口氣！”顏世民的聲音居然已經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