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聞到一股難聞的消毒水味,摸着頭睜開眼睛,四面的白,在醫院?
“小諾,你醒了?”
一個溫潤的聲音,卻並不是那個會讓自己心潮澎湃的人的。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只見江可坐在旁邊正握着自己的手一臉欣喜:“感覺好點沒有?頭還暈不暈?”
“你怎麼在這?”這裡好像是C城吧,江可怎麼在這?她有些不解。
江可永遠是這麼溫和的樣子,笑笑說道:“昨晚給你打電話,一個小護士接的,說你在急診室,你說能不讓我着急嗎,就連夜開車趕了過來。”
“那你沒有告訴我爸媽吧?”她急急的問。
“還沒有,總得先搞清楚狀況啊,總不能讓他們跟着瞎操心。不過下次還有這種事的話就不能保證了。”他故意威脅的說。
“謝謝你。”她一臉的歉意。
“都快是一家人了還這麼客氣,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有沒有好點?”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問道。
“嗯,好多了,只是有些口渴。”
“好的,那我現在去打些熱水回來,你等我一下啊。”他不捨的放下她的手。
看着江可走出去,她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散去,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可在他看來,他們的濃情蜜意無一不是在告誡他:他只是一個多餘者。
“怎麼,他就是那個讓你放棄奶茶愛上咖啡的理由?也是你一心一意要嫁的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原來病房裡還有人。他在牆角的沙發上坐着,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裡,從她睜開眼的那一刻起瞳孔就收緊,喜出望外,可這麼久她竟然都沒有看見他。
“既然你們小兩口團聚了,我也不好再打擾了。”說着起身向外走去。本來他被她昨晚的話灼傷,陷在深深的自責和震驚之中,可看到那個男人連夜趕來不眠不休的守在她的牀前,她更是對他露出從不曾給予過自己的溫柔的笑容,他便再也待不下去。
剛走到門口就與打水歸來的江可碰個正着。
江可一臉笑容,笑呵呵的問她:“小諾,這是你的朋友吧?”也不等她回答,就熱情的向他致謝:“真是麻煩你了,不僅送小諾來醫院,還在這裡守了一夜,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他並不答話,江可見狀,趕緊又說道:“既然小諾沒什麼大礙了,你也趕緊回家休息一下,回頭我一定要與你好好喝兩杯。”
“不必了。“他冷冷的說,看了病牀上閉着眼睛的她一眼,大步的走了出去。
喝了些熱水,感覺好多了,從江可那裡得知自己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身體虛弱,又一時急火攻心造成大腦缺氧引起的暈厥罷了。吃過午飯就執意要出院,畢竟這醫院是沒有家裡舒服的。江可拗不過她,只能將她接回她住的地方。她本想讓江可早點回去,“一個剛出醫院,身子又虛,冰箱和廚房裡又空空如也的人,我實在不相信她說的‘我能照顧好自己’的鬼話。”她只得尷尬的笑笑留江可住下。
晚上江可買了一堆的東西回來,將她的冰箱填的滿滿的,又下廚房爲她做飯,忙得不亦樂乎。她的心裡暖暖的,卻恍惚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
那一桌子的菜全是大補的,她幾次吃不下去卻在江可一副要殺人的目光中重新拿起筷子,跟江可在一起總是覺得暖暖的,很安心,可是又不免少了些生活的激情,可是激情這個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得起的,如果享受不起,那她是寧願沒有的。亂七八糟的想着就睡着了。
身體好起來之後,便又開始上班,畢竟在“情調”待不了多久了,她想趁這最後的一點時間,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2012年12月22日,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到處人心惶惶的,都在議論着什麼第五紀元,什麼太陽離子。她是不太信這些的,即使是信,這種情況下連國家領導人和頂級科學家都沒有辦法的事,她一個小老百姓又能怎麼樣。
從“情調”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洗了個熱水澡,一點睡意也沒有,看看錶,離所謂的“世界末日”還有半個小時,索性也不睡了,倒要看看會發生什麼事。倒了杯紅酒,她越來越喜歡紅酒,味甘性柔,喝了並不太醉,偶爾來一杯,還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陽臺上的空氣很涼,她將睡衣裹緊一些站在窗簾裡,慢悠悠的喝着紅酒,天空黑漆漆的一片,若說有什麼異常,好像只是比平常陰沉了一些。向下看去,高高的十六樓,頗有些“高處不勝寒”的意思,但馬上又笑自己的淺薄,區區十六樓實在是算不了什麼的,在現在日新月異的大都市裡,只怕隨便一個什麼樓都會比這高的。小時候,是很嚮往那些高高的建築的,覺得高聳入雲真是豪邁啊,想着有一天能住得高高的,將周圍的景色盡收眼底一定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可後來來到這裡的時候,只有這一間房子在出租,哪裡都好,只有風景不好,站在陽臺上實在沒有什麼可看。若非說能看到什麼的話,那就是樓下的停車場——其實並不是停車場,只是一片停滿了車的空地。應該是建設時候的疏忽,這個小區的停車位極少,根本就不夠停車。而她所在的單元樓位於小區的一入口,入口位置的空地是沒有什麼規劃的,戶主們就紛紛將車停了過來。即使這樣停車位也是不富裕的,通常是一個剛開走另一個就馬上插進來。有時候想想真像人生,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有來來往往的人,而有人走,就會有人來。
此刻,她正像往常那樣盯着樓下的停車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