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周遭萬籟俱靜,寂寞永生。
那一刻,他的意識與理智一片荒蕪,如同被擱淺在了戈壁。
那一刻,心跳與呼吸全部停止,似乎只剩下了眼底的這張容顏在浮動。
許久,許久,久到池琛似乎都以爲是時間停止了轉動,那些剛剛統統消失不見的理智與意識,才終於緩緩地、緩緩地迴歸。
“蔚藍……”
薄脣輕啓,帶着濃烈的、深沉的、入骨的癡迷。
喚出她的名字的時候,他的嗓音小的可以,不仔細的去聽,甚至都聽不出來,語氣更是低,低至無聲。
沒有人能夠知道,沒有任何言語能夠說明,此時的他,心中是種什麼滋味。
百味陳雜。
有苦、有酸、有澀、有辣、有甘。
扯住她身子的那隻手漸漸的放鬆了力度,就像是在面對一件易碎的寶物一樣,撫上她清秀的臉龐,指尖輕輕的摩挲着她的眉眼輪廓。
時光荏苒,兜兜轉轉,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復昨日,他不再是當初的他,她也不再是當初的她。
離開她之後的他,成爲了一個殺伐果斷、冷漠強勢、城府極深的男人,而至於當初的那些赤luo裸的真心,卻像被遺棄在幾億光年的距離之外。
他走了好遠,才終於乘着時光歸來,抵達最初的起點。他知道,她恨他,可是她又是否知道,如果有可能,他寧願時間能夠永遠錯過遇見的那一年。
蔚藍……蔚藍……
他抿脣,心中無聲的念着這個名字,這個,深深的刻在他的骨髓裡面的名字。
他不在的這段時光中,她長大了,也成熟了,不再是一個小女生,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墨色的瞳眸中略過漫天的歡喜,可是那些歡喜,在下一秒,卻又如數褪去。
他猛地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死死的攥住她的手腕,眸光猩紅,散發着詭異,更散發着一種森冷入骨的冰涼,狠狠的盯着她迷醉的神情,厲聲詢問:“爲什麼是你?”
蔚藍,爲什麼是你?
在我牀上的,爲什麼是你?
爲什麼,偏偏是你?
蔚家的大小姐,蔚氏的繼承人,鄭亦寒名正言順的妻子,竟然會墮落到這種地步。
萬幸,她躺上的是他的牀,如果今晚換了別人呢?那麼她又要淪落到什麼地步?跟一個陌生男人上牀?
池琛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憤怒,殘忍與冷漠從他身上蔓延出來,瞬間就覆蓋住了套間內的每一個角落,低沉的聲線帶着一種壓抑的邪獰,手中的力度捏緊了她的皓腕,似乎是就想要將她給活生生的捏碎。
可是,隱藏在憤怒之下的情緒,還有心尖處的那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的顫抖。
一想到今晚她如果是爬上了別的男人的牀,他就感到一陣陣的後怕。
手腕處傳來的劇痛,終於令蔚藍迷醉的意識清醒了幾分,昔日裡澄澈無比此刻卻無比嫵媚的水眸緩緩睜開,她目光呆滯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