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我知道是我哥對不起你,就算他是我哥哥,在這件事情上我也不會向着他,可是你捫心自問,難道你真的就做對了嗎?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左擁右抱,這三年來你有管過一次嗎?是你自己,一直都沒有給自己信心,沒有那個能力去管他!”
氣氛大約有三分鐘的靜止。
鄭亦歡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有點過分,再也沒開口說一個字,微垂着頭,有些惶惶不安。
三分鐘後,蔚藍終於開口率先打破了這一室詭異的靜謐,“說夠了嗎?”
她的語氣淡漠的驚人,讓鄭亦歡有一瞬間的恐慌。
淡漠到了一種——就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了一樣,什麼都無所謂了,擁有了那種歷經千錘百煉之後刀槍不入無欲則剛的堅強。
“……”鄭亦歡低着頭,無聲。
“說夠了就回去吧,”蔚藍伸手揉了揉微蹙的眉心,“我真的累了,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
再也沒有與她爭吵的力氣,再也沒有跟她辯駁的能力,她在這一刻忽然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前絕後的疲憊。
“你……”鄭亦歡眼瞼微斂,似乎是還想要說什麼,卻在看到她一臉的淡漠之後,又將滿腹的話給悉數嚥了回去,最後,只輕聲叮囑了一句,“那你早點休息。”
“……”迴應她的,只是一片沉默。
鄭亦歡不甘心的撇撇嘴,起身,離開,關門。
終於只剩下了蔚藍一個人,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看,一切都沒有什麼兩樣,自己一個人,也能夠堅強的活下去,不是嗎?她苦笑着安慰自己。
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起牀,甚至連拖鞋都沒有穿,赤着腳走在地面上,一步步走的堅定而緩慢,拖着沉重到無以復加的身體,走進浴室。
纖細的手指撫在水龍頭上,微微用力,將開關擰開,涼水瞬間流淌下來,淋在她僵硬的身體上。
蔚藍甚至都沒有脫衣服,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在噴頭下面,任由涼水澆灌着自己的身體。
涼意漸漸的透過她的身體開始蔓延,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最後,連她的心也一起冰封。
渾身冰涼涼,甚至連靈魂,都再也觸摸不到一點兒的體溫。
鼻間有股酸澀逆流而上,鹹澀的液體不斷的在澄澈的眼眶中打轉,卻始終都倔強的不肯落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氣中那種名爲細水長流的悲傷一點一滴的蔓延。
最後,終於疲憊到了極致,她抱着自己蹲在地上,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腦海中回憶着這三年的點點滴滴,滴滴點點,心臟疼的幾欲停止跳動,從此永遠冰封、再無溫情。
張了張脣,似乎是想要說什麼,最後,卻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字,都沒有發出,只是下意識的咬着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脣瓣,心如刀絞。
三年了。
整整,三年了。
她嫁給鄭亦寒,已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