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恆走進大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陸恆的不凡之處。
其雖神光內蘊,但自有一股淡然出世的氣質散發而出,讓人一望便心生恬靜之感。
這卻是陸恆的修煉融神訣的緣故,他的精神之力磅礴如海,卻只會一個吸收精神的法門,不懂內斂和熔鍊之法,自然精神外放,很容易影響到他人的心志。
得道高人!
這是所有人此刻心中浮現出的第一印象。
這其中,卻不包括圓測和尉遲真金。
圓測第一眼看到陸恆,就內心狂震,警兆大生!
他彷彿看到了陸恆身體周圍,無數慘死於其手的僧侶在慟哭哀嚎,揮舞着密密麻麻的手臂!
他還看到寺廟崩塌,佛像傾倒的畫面。
他甚至看到,佛祖血淚,轟然炸開的異象!
滅佛之人!
他定是滅佛之人!
圓測心中生出極大的恐懼,殺意陡然橫生!
然而他心念一起,卻立刻引來陸恆感應。
陸恆一眼望來,圓測心中瞬間轟隆一聲,宛若萬千炸雷同時炸開!
“佛……”彷彿有無數僧侶同時在他心中絕望嘶吼,聲聲泣血!
圓測閉上了眼睛。
其實陸恆不知道,上個位面的摩羅,相當於此位面禪宗之祖達摩,他崩碎了摩羅舍利,轟殺了數百僧侶,此舉之因果,足以讓任何一位修神有成的佛門弟子心生感應,對他產生殺意。
陸恆只是看了圓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此時大殿之上的皇帝開口問道:“聽聞道長可爲朕分憂,不知有關十萬水軍覆滅一事,道長有何見解?”
陸恆躬身道:“回陛下,此乃東海巨獸所爲。此巨獸本體爲巨鰲,五百年前誤食天外隕石精華,一直陷入沉睡,而其身軀卻被隕石精華滋潤,這五百年來長得龐大無比。”
“哦?”皇帝來了興趣,就連皇后也是眼睛一亮。
之前圓測,只是說出了東海巨獸四個字,言語不詳。而這個李榮卻不但說出了東海巨獸是什麼形態,連它怎麼形成的都知道,這樣一來,高下立判!
“李道長,你所說的這隕石精華爲何物?居然能讓一隻鰲獸沉睡五百年而不死?”皇帝問道,顯然,他的關注點已經偏離了原本問題的軌跡。
陸恆淡然一笑道:“這隕石精華,其實只是五百年前那隕石墜落時迸濺而出的一滴石髓而已。如今這滴石髓已被此巨鰲全部吸收,化爲磅礴血肉生機。若能擒得此鰲,食其肉,倒也能延年益壽,祛除災病。”
“延年益壽!”皇帝更喜,迫不及待問道:“一滴迸濺出的石髓尚有如此功效,那隕石本身,豈非更加神異?五百年前……太常寺卿,史書中,可有五百年前天降隕石的記載?”
一位官員越衆而出,稍作沉吟,道:“陛下,東漢延熹八年,天降隕石於清涼山,使得原紫薇峰一分爲五,形成今日之五臺山。呂奉先也於此日在幷州清涼山附近出生。有野史言,呂布出生時,恰逢天降隕石,得其神光照耀,天生神力,異於常人。”
“還真有此事?”皇帝動容,長身而起。“五臺山乃是佛門聖地……圓測,你可知此事?”
圓測沉默良久,直到皇帝面顯不悅,才緩緩道:“不敢欺瞞陛下,確有此事。只是這位李道長所言之隕石,其實是天降石胎,其內孕有天生生靈,兇殘嗜血,此生靈出世後,已被我佛門先賢降服。而隕石本身,也早已隨着此生靈的出世而化爲飛灰。”
皇帝愣了很久,才轉頭問陸恆:“道長,圓測所說,可是事實?”
陸恆似笑非笑看了眼圓測,道:“陛下,的確是這樣。這巨鰲來歷,想必佛門中人當比我更清楚,怎麼這位圓測法師沒有向陛下稟明嗎?”
圓測默然,此事涉及佛門辛秘,更牽扯到師父玄奘當年西行取經之事,他怎能主動說出來?
皇帝臉色明顯變得很不高興,再看圓測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而此時的皇后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欣喜之色,這個李榮李道長,剛一出場,就引得陛下對圓測的好感蕩然無存,果真是好本事!
可是,他真的會幫自己嗎?
皇帝沉默片刻,似乎在緩和情緒,良久才繼續問道:“道長,你可知這巨鰲爲何要襲擊我大唐水軍?”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而皇后更是緊張到指甲把掌心掐出鮮血都不自知。
衆目睽睽之下,陸恆淡然一笑,道:“當然知道。”
“哦?可是天假此巨鰲,罰我大唐?”皇帝死死盯着陸恆的眼睛追問道。
這時的氣氛,幾乎凝重到了極點!
若此時陸恆一旦說出和圓測類似的話,那皇后就基本已經註定了被廢的結局。
若他站在皇后那邊,羣臣定然不會答應,一場脣槍舌劍,在所難免!
陸恆在皇帝的追問下,不禁詫異皺眉道:“哦?陛下何出此言?此巨鰲只有兇性,毫無靈性,自出世後,便被別有用心之人馴養。我大唐水軍遭此大劫,並非天災,實乃人禍!”
這話一說出口,皇后眼睛頓時就亮了!
陸恆此時的這番話,無異於將她從萬丈深淵中一把拖了出來。
即使這番話是假的,但只要拖過此次朝會,皇后也能讓此事變成真的,坐實“人禍”的定論!
果然是從龍之人!
皇后此時的心中,對陸恆充滿了感激。
但陸恆這話,也讓讓一心廢后的羣臣們非常不滿。
上官儀率先站出來道:“哼,無稽之談!若按照道長和圓測法師的說法,此巨鰲能覆滅十萬水軍,有此偉力,焉能被人控制?”
“沒錯,若真有人能控制如此巨獸,豈非天下無敵了?簡直危言聳聽!”
“陛下,這妖道亂放厥詞,實乃欺君,臣以爲,該治其欺君之罪,以儆效尤!”
羣臣紛紛出言反駁,更有甚者,義憤填膺請皇帝殺陸恆,根本沒人相信此巨鰲會被人力馴養。
就連皇帝也認爲陸恆此舉是想給皇后開脫,根本不信。
“道長,你有何證據,證明此巨鰲是被有心人馴養?”皇帝重新坐了下來,冷聲問道。
皇后此時正要起身,配合陸恆圓過此事。
哪知就聽陸恆悠然道:“自然是有證據的。”
皇后頓時身子一頓,不可思議地看向陸恆。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陸恆,等他繼續說下去。
陸恆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環視一週,沉聲道:“陛下,此巨鰲,的確是有人故意放出,專爲破我大唐水軍!不但如此,小道於殿中還發現一個驚天的隱秘!”
皇帝冷哼一聲,問道:“什麼隱秘?”
陸恆面色凝重地看着皇帝,一字一字道:“若小道晚來十天,我大唐上到陛下皇后,下至羣臣百官,竟無一能活!”
“大膽!”皇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