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先前還有些心虛,原本沒想到可以與火哥周旋這麼久,轉眼間便是百招之後,馬六越打越有信心,越打越輕鬆,而耗費了一些力氣的火哥雖然一臉嚴肅,心裡卻隱隱打出了真火,他是真沒有想到馬六居然有這等功夫,這簡直是他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勁敵啊,原本以爲可以輕鬆的擊敗馬六,沒想到漸漸的竟讓馬六佔據了上風,這讓他有些鬱悶和驚異,而愈是如此,心裡反而不再如先前那般沉着,他也知道,如果就按照目前這個狀態打下去,他遲早會敗在以六的手上,馬六用的是太極功夫,四兩拔千金,往往是借力打力,根本就不耗費體力,他不同,一直是剛猛異常,如此下去,早晚會體力不濟,而到了那個時候,馬六自然就能抓住破綻將他一舉打倒。
所以火哥開始靜下心來找馬六的破綻,可想要靜下來,又談何容易,馬六更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越來越輕鬆,越打越完美,攻防兼備,讓他根本尋不到一絲破綻。
慢慢的,馬六的優勢越來越明顯,而兩百招過後,火哥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汗珠,出手也再沒有先前那麼快捷,但心裡卻越來越清楚該如何打下去了,故意賣了幾個破綻,火哥這是在誘敵,馬六試探了幾次,眼珠一轉,終於決定主動出擊,只是等他正要抓住破綻一拳將火哥擊倒的時候,火哥的動作突然快了兩倍不止,竟然轟的一拳砸向他的胸口。
馬六嚇了一跳,幸虧留了後手,及時轉身,但已然有些不及,索性咬着牙承受火哥的一拳,抓住機會,一手抓住火哥的右腿,然後移步前撞,將火哥直直的摔了出去,火哥臉色劇變,落地的時候儘量想要站穩腳步,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馬六卻一改先前的太極路數,一招怪異的拳法,猛的砸在火哥的胸口,火哥仰身便倒。
臉色變得有些煞白,馬六一句話也沒說,將衝到喉嚨的一口甜血再次吞了下去,馬六過去朝火哥伸出右手,笑了笑,這笑容也有些勉強,很顯然,馬六也受了傷。
火哥的臉色也漲得通紅,似乎有些不甘心,卻又知道就算再來一次,他依然會落敗,似乎只是一轉眼的功夫,火哥便想通了許多的事情,將手交給馬六,站起身來,火哥很光棍的道:“好,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沒有想到六哥居然有這麼高超的身手,今天也算讓我學到了許多東西。”
馬六笑了笑,道:“兄弟之間互相切磋,別放在心上,我也就是贏得僥倖而己,若是再來一次,可能我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哈哈。”
“六哥就不用顧忌我的面子了,輸了就是輸了,我張二火這輩子就信拳頭,打得過我的,我心服口服,打不過我的,我也懶得理會。”火哥很誠懇的道。
艾麗莎過來,扶住馬六,想要問問,她的臉色也不太好,她算是看出來了,馬六明顯受了對方那一記重拳,馬六擺擺手,讓她不要說話。
火哥轉過頭,看着一衆有些失望和驚訝的兄弟,道:“各位兄弟,我先前說了,要是輸了,我心服口服,從今天起,我張二火便是六哥的人了,從此以後忠誠不二,我知道各位兄弟對我很有信心,對現在的結果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但生活就是這樣,永遠沒有不敗的人,總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強中還有強中手,所以我輸了,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大家還願意跟我的,就留下,如果覺得對我失望的,可以離開,我絕對不會強留各位,大家都是一起闖蕩過來的兄弟,如果誰要走,我會給他一筆撫卹金,算是這幾年幫我張二火做事的報酬。”
所有的兄弟都面面相覷,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離開,最後還是伍奎當先道:“頭兒,雖然你輸了,但你還是我們的頭兒,我們這輩子都跟定你了,能找這麼一個重情重義重諾言的大哥不容易,你輸了,但雖敗猶榮,我這輩子也就只服頭兒你這一個人,誰的話我都不會聽,我就聽你的!”
張二火皺了皺眉頭,看了馬六一眼,苦笑,馬六笑道:“各位放心,以後重慶這邊的事情,全部由你們老大負責,我不會干涉,他賺的所有的錢,我也不會要一分,只不過賭場必須要關閉,毒品也不準沾,把場子裡的小姐也趕走,這就是我的底線,希望大家配合。”
沒有人迴應馬六的話,這讓馬六有些鬱悶,很顯然,這些兄弟就算看着自己將火哥擊敗,他們也只服張二火一個人,好在馬六對張二火還是相當信任的,所以也就只是鬱悶一下罷了。
火哥皺眉道:“如果大家要跟着我,那以後就要效忠六哥,這是底線,我不希望被人誤會。”
“好,我們聽火哥的,火哥效忠誰,我們就效忠誰!”終於有人開始說了一句話,接着一羣人都紛紛表態。
馬六看情況差不多了,對火哥道:“好了,沒事我要回酒店了。”
火哥點點頭,送馬六和艾麗莎來到外面,兩人上車的時候,馬六纔對火哥笑道:“其實我一看到小水,我就沒想過要殺你了,你是個爺們兒,有擔當,她的身世我已經知道了,你當年也是無意才釀成了慘禍,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你相信我,過幾天就帶着小水和我去上海吧,我讓藥王幫她診治一番,說不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肯讓藥王幫小水治眼睛?”火哥有些激動的問。
馬六笑道:“當然,這麼可憐的女孩子,我也於心不忍啊,所以不管今天晚上的結果如何,其實我都有這個心思的。”
“可藥王不是對中醫才擅長嗎?”火哥突然皺眉道。
馬六笑道:“醫道是相通的,沒試過怎麼會知道結果,到時候試試吧,我也不敢打保票,但至少,有一絲希望,這總是好事,你說對吧?”
火哥狠狠的點點頭,對馬六道:“六哥,謝謝你!”
“沒事兒,好好照顧小水,補償你曾經犯下的大錯,好好給我辦事,我把你當兄弟,我也很看好你。”馬六笑了知,終於鑽上了車。
火哥站在門口呆立了一會兒,這纔回到別墅,讓所有受傷的兄弟去醫院看看,給了伍奎一張卡,讓他需要錢的時候就直接去銀行提款,然後便回到小水的臥室。
小水望着天花板正在發呆,眼中似乎有些晶瑩的東西在閃動,不過淚水總算沒有奪眶而出,感覺到火哥站在了自己面前,小水擠出一絲笑意,道:“他走了?”
火哥嗯了一聲。
小水又道:“他沒有傷害你吧?”
火哥一愣,皺了皺眉頭,不過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道:“沒有。”
“你沒受傷就好。”小水悠悠的道:“其實我知道他不是你老闆,他沒有用我來威脅你吧?”
“沒有,我和他現在是朋友了,以後他就真是我老闆了,不過他答應給你治眼睛,過幾天我們就去上海,見過藥王,他的醫術很高明,我想一定可以讓你重見光明。”火哥臉色微微一變,他知道小水很聰明,也懷疑小水其實知道他許多的事情,只是兩人都刻意的保持着目前這種狀態,簡單,溫馨。
小水嘆道:“也許眼睛好了,一切就不好了。”
火哥瞬間石化。
再說馬六和艾麗莎一起離開了別墅,由艾麗莎開車,上車之後,馬六便噗的吐出一口鮮血,神色一下子便黯然下來。
艾麗莎一個急剎車,皺眉道:“你沒事吧?他下手居然這麼狠,我真恨不得殺了他!”
擺了擺手,馬六白了艾麗莎一眼,有些有氣無力的道:“你說什麼胡話,好不容易纔收服了他,吐口血又算啥,這不血太多了嘛,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不過現在我得去抓副藥才行了。”
艾麗莎嘟着嘴,繼續開車,在街上轉了一圈兒,總算找到一家中藥鋪,可惜現在都晚上的十點多鐘了,早就關門了。
將車子停下,艾麗莎和馬六來到那門面前,砰砰砰砰的敲了起來,夜空中傳出響亮的聲響,讓不少樓上的居民都禁不住打開窗子抱怨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
可艾麗莎纔不管這些,連續敲了好久的門,總算是將裡面的人給弄醒了,一位老人的聲音傳了出來:“等等等等,敲什麼敲啊,現在都這麼晚了!”
捲簾六被拉開,一位白髮老頭佝僂着身子看着眼前這一男一女,皺了皺眉頭,看着馬六道:“你好像受了內傷?”
馬六一愣,倒沒想到眼前的老頭子眼力如此之好,嘆了口氣,馬六道:“是的,麻煩你幫我抓副中藥!”
“進來坐下吧,我先號個脈,纔好開單子,還有,我是怎麼受傷的?”老頭子臉上的皺紋已經很深了,讓馬六和艾麗莎坐下,便要來號脈。
馬六沒有伸出手,只是苦笑道:“我看號脈就不用了,你照我的方子抓藥就行了,我來報藥名,你來幫我抓藥。”
老人皺起眉頭道:“小夥子,你會中醫嗎?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要是治出什麼問題,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我在這幾條街還算有點名氣,你要是不相信我,就自己去醫院好了。”
艾麗莎一聲怒吼:“喂,我說老頭,你到底抓還是不抓,要是你再不抓藥,小心我拆了你這破店!”
砰的一聲,艾麗莎重重的巴掌砸在桌子上,嚇得老頭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馬六揮揮手,瞪了一眼艾麗莎,道:“你別這麼大火氣,別把老人家嚇着了,老人家,我放心吧,這方子我用過很多次了,也是一位老中醫給我的,你只管抓藥就行。”
老頭子有些畏懼艾麗莎,嘀嘀咕咕的抱怨了一陣,只好聽馬六的,於是馬六報藥名和份量,老人便熟練的抓藥,兩人配合倒也默契,很快,一副中藥便抓好了。
馬六掏了兩包塊錢交給老頭子,道:“老人家,不用找了。”
“那可不行,這副藥材只值七十多塊錢,你一次給這麼多,我可不能收,我老頭子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收過別人高價,到年老了可不能失了人品。”老人趕緊道。
艾麗莎有些不耐煩了,扶着馬六就走,道:“你這老人家也真是的,給你錢你就收下,羅羅嗦嗦的!”
老頭子終於沒有再說什麼,欲言又止,目送馬六離開以後,老頭子關上房門,突然心裡一動,將那方子寫下來,看了半響,連呼妙妙妙。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馬六這方子可是得自老瘸子,而老瘸子年輕的時候,在江浙一帶可是有名的神醫,也是懸壺濟世的人。
打開卷簾門,老頭子沒再看到馬六和艾麗莎的身影,有些遺撼的關門睡覺,而馬六則和艾麗莎回到酒店,打電話叫金虎來將這副藥拿去煎好送過來,也不知道金虎想了什麼辦法,只二十分鐘時間就把煎好的中藥給馬六拿了回來,馬六倒了一杯喝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看時間不早,馬六說睡吧,躺在牀上,艾麗莎似乎還心裡有些不舒服,被馬六勸慰了一陣,也就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馬六還在睡覺,便被一個電話驚醒,衛少青打來的電話,說是在下面等他一起吃早餐,馬六掛了電話與艾麗莎起牀,洗漱一番纔去餐廳。
衛少青果真在那裡等他,兩人一邊吃飯,衛少青問了昨天晚上的過程,馬六輕描淡寫的說了一番,最後衛少青拔了個電話給政府的一位大佬,對方表示從今晚起,嚴打行動就此結束,馬六笑了笑,道:“我已經和張二火說好了,所有的賭場會關閉,所有的小姐會被攆走,所有的涉毒的場子也會進行清理,你放心,我不會讓這些東西在重慶的道上傳染開。”
“哈哈,這可是你的事情,與我沒有關係,不過你不自毀長程,也算是有魄力,要知道張二火的賭場可是收入高得嚇人啊,一個晚上的收入,估計比你的sos酒吧還更賺錢。”衛少青笑道。
馬六笑道:“沒事兒,我不指望他能給我賺什麼錢,我說了,他只幫我整頓黑道,我會在重慶開設一些分公司,到時候沒有他不行。”
“對了,我想要去上海玩幾天,你什麼時候回去,一道?”衛少青笑道。
馬六一愣,心裡一動,笑道:“好,明天就回,這次過去,我一定儘儘地主之誼,每次去成都都被你熱情款待,也該輪到我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