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拳怕少壯。
這話一點都沒錯。
可惜用在姜一刀的身上就不合適了,別看他年近七旬,卻因爲練了幾十年的功,如今是內功深厚,所以就算是不用刀,與小虎徒手對博,也能鬥上個半斤八兩。
更何況他現在拿着刀。
姜一刀的外號叫什麼?
刀霸。
可想而知他的刀上功夫有多了得。
淫浸刀法幾十年之後的姜一刀,一旦拿上刀,那就是如虎添翼,小虎竟然微微落了下風。
此時一見馬六有了危險,小虎心膽俱寒,手中的刀拼命的朝姜一刀砍去,這一招幾乎用盡了全力,姜一刀微微一躲閃,小虎已經向一邊的灰熊撲去。
灰熊一直在注意着小虎的動靜,早就料到小虎會拼命來救,同樣揚起手中的刀向小虎砍去,兩刀相撞在一起,灰熊被整得手心發麻,人也連連後退。
終於解了馬六的圍。
可這卻惹怒了姜一刀,後者手中的刀威猛絕倫的朝小虎劈去,刀法精湛,力沉勢猛,速度奇快。
小虎來不及再管馬六,只得迎頭再戰,這一下子纏上了,他便再也沒法分心。
啊!
一聲痛呼。
灰熊手捂着肋下,一臉的驚怒。
原來是馬六趁着灰熊和小虎對抗的時候偷偷的將身上藏着的匕首朝灰熊射了過去,馬六練了十幾年的匕首,精頭奇高,可惜因爲灰熊反應也快,所以躲過了心臟的位置,卻到底沒有躲過肋下的部位。
馬六還沒來得及笑出聲,灰熊已經手持着砍刀繼續朝馬六撲來,那匕首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威脅,至少現在還行動無礙,而且這灰熊估計是被激怒了兇性,臉色變得異常的猙獰。
“老子看你再怎麼躲!今天我非活劈了你不可!”灰熊一聲怒罵,飛身撲上。
砰!
砰砰!
槍聲!
馬六手握着那支被小刀改裝過的五四手槍,異常陰險的爬了起來,看着站在原地暴睜着雙眼不可置信的灰熊,馬六嘎嘎怪笑:“你不是牛嗎?老子這叫熱兵器,你那叫冷兵器,傻-b!”
灰熊的身上中了三槍,都在胸口,人砰然倒地,卻並沒有立即氣絕,手中的刀早就撒手扔在一邊,眼神有些畏懼的盯着馬六一步步的走近,拼命想要爬起來,卻根本不能如願。
一邊的小虎放下心來,姜一刀卻是萬分的震驚,這纔想起馬六身上一直有槍,心裡一驚,倒是被小虎找到了機會,一刀劈去,立即搶佔先機,接着就是一陣猶如是狂風暴雨般的疾攻,搞得姜一刀疲於應付,步步後退,連連退了十多米遠。
馬六從地上撿起那把砍刀,一步一步走到灰熊的面前,嘿嘿笑道:“灰熊,你不是東北第一高手嗎?還不是要死在我的手上,牛大彪這個狗日的,夠狠的啊,居然想要我的命,不過老子不會放過他的,送你上了路,就該論到他了!”
見馬六揚起刀,灰熊的眼神中一片黯淡,他這個時候想到很多很多,想起教了他二十多年功夫的老頭,想到了小時候跟着老頭子在山裡捕獵,許許多多的場景在眼前像是走馬燈一般的閃過,最終他的眼中只餘下一柄刀,一柄被馬六高高舉起然後快速劈下的刀。
迸!
鮮血噴濺!
馬六閃躲得快,身上沒有濺上一滴鮮血,只是渾身上下去像是沾染上了血腥,一股怪怪的味道瀰漫在空氣當中。
沒有就此罷休,馬六連捅十多刀,直接地上的灰熊被劈成一團爛肉,這才轉過頭,眼中一片血紅,也是殺紅了眼,將右手的砍刀握在左手,馬六從懷裡摸出那柄五四手槍,一步步朝姜一刀那邊欺近。
馬六是一個隱忍的人,但也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欺負他一次可以,但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他於死地,否則他也是個敢拼敢殺的人,以前十堰城的萬剛就是個鮮活的例子。
牛大彪在馬六對面開酒吧,這已經觸怒了馬六,但馬六一直沒動聲色,他在忍,可現在牛大彪想要他的命,他當然就不能忍,所以灰熊死了。
八爺跟馬六做了一陣表面上的朋友後,也悍然下了死手,佈下今天這個絕殺局,只是可能八爺也沒有料到,馬六會在關鍵的時候翻盤,而且敢用槍殺人,現在馬六不會再忍了,八爺既然先開戰,他也顧不得許多,殺了再說。
手中握着槍,馬六很慶幸這段時間跟小刀學玩槍,更慶幸自己有這種玩槍的天賦,小刀說馬六要是真玩槍,以後會比他玩得更好,只是馬六沒那份閒心,只是練了幾天,現在也算是穩頭準了許多,一握上槍,居然有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信心也是大增,一步一步朝對面的姜一刀逼過去,馬六出奇的冷靜,竟然還有一絲興奮。
是的,他很享受子彈出膛時的那種奇妙的感覺,看到別人身上中彈冒血時,他也會興奮。
姜一刀老歸老,但沒患老年癡呆症,這局勢自然看得清楚,先前往後疾退,也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溜,人嘛,都是怕死的,他也一樣,而且他這次出山最重要的目的並不是殺馬六,而是去北京城找一個人比試,所以眼見馬六逼了上來,他當然不會再留在原地等着危險的臨近。
虛晃一刀轉身就跑,居然施展出輕功,原地騰空三米多高,雙腳在旁邊的一株碗口粗的樹上輕點兩下,一下子便隱入了黑暗之中,轉眼間消失不見。
砰砰砰!
馬六連開三槍。
可惜,完全沒效果。
這姜一刀的動作太快,其實能和小虎鬥得勢均力敵,想要逃走,馬六的確是攔不下,小虎也不是不想攔,可到底還是沒能攔得住。
“算這個老東西跑得快,否則老子今天非斃了他不可!”馬六嘿嘿乾笑。
絕殺局就這樣被馬六給破了。
而且灰熊死得有幾分慘,還有幾分冤枉,他是真沒料到馬六手上有槍,而且更沒想到馬六的準頭這麼高。
其實馬六的準頭雖然高,也並不變態,與小刀一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下一個地下,可剛纔距離近啊,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馬六要是還射不中,那馬六估計自己都該買塊豆腐撞死或是拿根麪條上吊了,那還算什麼玩槍的天才,死了得了。
收拾戰場的事是小虎乾的,馬六一直坐在車上抽菸,等小虎上了車,這纔開車直接回楓林苑,一路上兄弟倆都沒有說話,不過看起來兩人都有幾分興奮。
下車的時候,馬六突然對小虎道:“回去找人看着牛大彪,這個人太危險,留不得!”
小虎點頭離開,馬六敲開房門,居然是秦婉雪開的門,馬六一愣,秦婉雪沒容他說話便先開口道:“小魚身體有點不舒服,先睡了!”
馬六心裡一震,笑了笑,點點頭,剛剛走門,便直奔浴室,這一身衣服得換了啊,血腥味太濃了一點。
等他從浴室出來,秦婉雪居然還在客廳坐着,而且臉色有點憂鬱。
馬六看了看房間的門,最終坐到秦婉雪身邊,小聲的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秦婉雪看了馬六一眼,皺眉道:“你今晚有問題。”
馬六一怔,有些心虛的道:“什麼問題?”
“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不過現在沒有了。”秦婉雪敏感的道。
馬六苦笑着點頭。
“是不是遇到危險了?”秦婉雪有些關心的道。
馬六沒有隱瞞,道:“八爺和牛大彪派人來殺我了,不過,我把牛大彪的那名保鏢給殺了,我殺人了!”
秦婉雪臉色一變:“你沒受傷吧?”
“就屁股上捱了一腳,肚子上捱了兩拳,都沒什麼大事。”馬六笑道。
秦婉雪臉色一紅,嗔了馬六一眼。
兩人相對無言,馬六坐了一會兒,想要上樓,卻又被秦婉雪叫住了。
“有件事情我必須給你說清楚。”秦婉雪突然皺眉道。
馬六心裡一動,坐下來,有點忐忑不安的道:“究竟是什麼事?”
秦婉雪欲言又止。
馬六急了:“你倒是說話呀!”
“關於小魚寶寶的事。”秦婉雪道。
馬六更着急了,驚聲道:“究竟怎麼回事?”
見馬六如此緊張,秦婉雪終於忍不住道:“其實你這段時間一直沒空和小魚去醫院檢查,我陪她去過兩次,我知道,寶寶是橫位。”
“橫位?”馬六一愣:“什麼意思?”
秦婉雪嘆了一口氣道:“簡而言之,就是胎兒在肚子裡是橫着的,這種情況一般不常見,發生的機率也不高,也不具有多少危險,只是——”
“你倒是快說啊!你要急死我了。”馬六有些情緒失控了,直接抓住秦婉雪的肩膀搖晃道。
秦婉雪微眉道:“痛!”
馬六趕緊撒手,有些歉意的道:“對不起,我太着急了。”
“如果是剖腹產,就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小魚說了,她不想剖腹產,他想硬生下來,她想要享受生孩子的那種快樂。”秦婉雪嘆了口氣,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妒嫉,卻悄悄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才懷孕兩個月左右,當然沒有什麼動靜。
馬六皺眉道:“那不行,怎麼可以這麼小孩子脾氣,必須剖腹產。”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秦婉雪白了馬六一眼:“小魚是不想讓自己在你心目中留下一絲瑕疵,就算是身上留一道刀疤,那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馬六心裡一震,眼神變得有幾分複雜,更有幾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