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到熊凋的面前時,熊凋連拔劍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咽喉被掐斷。
不知何時,一抔黃土已經閃到福公公的面前,提起左膝頂住了他的腹部,他全身一震,瞬間所有的氣勢都喪失了,然後像斷了線的木偶,往下墜落,落到了皇帝身上。
皇帝被定着,一動不能動,像雕像一般,倒在地上,臉撞到地面,刮破了臉,不過卻在無形中解了他的穴道。
他臉貼着地,哀叫着,蠕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壓着,身體拱了幾拱纔將那個東西拱開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漸漸發現自己能活動了,才吃力地站了起來,轉過身,看到福公公橫躺在腳邊,似乎昏睡了過去,試探着輕輕踢了幾腳,見他沒有反應,才憤怒地加重了力道,反覆踢着。
一抔黃土和熊凋一齊跳了下來。見他這樣,一抔黃土勸道:“ 別踢了,他感覺不到的,你不嫌累嗎?”
皇帝停止了動作,擡頭看着他,身子微微前傾,禮貌地問道:“老前輩,他死了嗎?”
一抔黃土看了眼地下的福公公,道:“沒有,只是昏倒了而已。”
皇帝朝福公公冷哼了一聲,道:“那就好。”
隨後他看了看熊凋,臉上滿是尷尬,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熊凋也默默地打量了他很久,過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道:“真的是向他說的一樣嗎?”
皇帝沉默着點了點頭,卻有推脫道:“不過朕沒想殺過你,都是這個死太監鼓動的。”
熊凋用劍指着他的喉嚨道:“看來你不太會騙人。你都沒想過讓他知道,他又怎麼會鼓吹讓你殺我呢?”
看着皇帝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熊凋的臉色也變得更加冷漠。
“就因爲我可能威脅到你的地位,你就要殺我嗎?”
他將劍又往前遞進了幾分。
皇帝眼睛盯着劍尖,臉上露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求饒道:“朕錯了,求你放了我。我願將江山拱手讓你。”
熊凋朝着他呸了一聲,道:“你以爲我稀罕你的皇位嗎?老子只喜歡自由自在,你這皇宮再大,也不過大一點的牢籠而已。你雖然很有權,一句話就能讓別人喝不了曲家的酒。但是這有什麼用?江湖的滋味是你一輩子也體會不到的。我想要的東西現在已經都有了。”
說到這裡,他想到了夏芸,可是嵐的樣子又在腦海一閃而過,使他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
皇帝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在他的眼中沒有人會拒絕皇權,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佔有慾,皇權能將他的佔有慾最大化。當你能掌握一切的時候,一般人不可能會拒絕。
這時一抔黃土插嘴道:“你知道你錯了就好,知錯就要改,就從你最近乾的錯事開始改起吧。”
皇帝微微搖了搖頭,道:“您是指?”
一抔黃土嚴厲地看着他道:“自己想。”
皇帝想了一會兒,仍是搖頭道:“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一抔黃土雙手抱在胸前,用指敲着肩膀,道:“關於酒方面的,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皇帝立即醒悟了,卻爲自己辯護道:“可那只是朕的一點愛好,不至於算是錯吧。”
一抔黃土笑道:“你缺曲家的酒嗎?曲家每年的供應都是足夠的,而且你時常都有剩的,喝不了的都會倒了。你根本不需要多佔他們自家喝的酒,只不過爲了是一時興之所至才做的,是不是?”
皇帝臉上現出一絲愧疚,隔了一會兒才道:“是朕的錯。”
這時,一抔黃土耳朵動了動,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鎧甲震動的聲音,猜想定是紫禁城的護衛軍被剛纔的激戰所吸引了過來。
因目的已經達到,不想與他們在有糾纏,於是便勸熊凋快點離開。
熊凋將長劍一抖,劍尖在皇帝的龍袍的袖口上劃了一道大口子,整個袖子脫落了下來。
“你要是敢胡作非爲,我還會來找你,這次是衣袖,下次便是人頭。”
隨即收回長劍,跟着一抔黃土縱身翻過了屋頂,留下皇帝一人愣愣地面對着滿目蒼夷,恍然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