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蓮生

七月流火,黑龍山脈內的卻依然鬱熱難當。

萬里晴空上,一輪烈日當空。郁郁青青羣山,在烈陽下起伏延綿,似乎無有窮盡。

一座挺立如劍的高峰上,高歡坐在簡單藤椅上,遙望着遠處的天池,目光空茫,不知在想着什麼。

在高歡身後蕭無憂,雙手虛抱,擺着一個拳架子穩立不動,紅蓮短裙下勻稱的筋骨和光潔無暇的肌膚,閃耀出柔和卻不可方物的美麗。

天魔宗成立已經兩個多月了,蕭無憂手下也聚集血河宗原本的弟子,組成是血劍堂。只是具體事務都由蕭萬山來掌管,蕭無憂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跟着高歡練拳。

另一面,魔師白景陽雖然心懷不軌,表面上卻對高歡極爲恭敬,似乎對合作的事也非常的認真。當然,合作還只是準備階段。而這個準備階段,將會很漫長。因爲不論是白景陽還是高歡,都並沒有真的打算合作。

蕭無憂擺出的這個架子叫太極,也是高歡創出的一門拳法。前世的時候,高歡並沒有學過太極拳。而在這個世界上,高歡開創出的太極拳和前世也沒多少關係,而是根據太極之道詮釋出的一門全新拳法。

當今世上武道昌盛,什麼陰陽合擊、剛柔並濟的拳法、武功並不少。高歡創立的太極拳,卻有一個野心,就是開創出一門蓋世絕學,讓太極的道和太極拳永遠流傳下去。

蕭無憂的這個拳架已經擺了七天七夜了。蕭無憂這具肉身強大無比,雖然不運轉元氣,可週身內外的任何一絲力量,都在蕭無憂的掌控之內。

要重新創造出一門絕學,並不容易。蕭無憂強大身體,也就成了高歡試驗拳法的最佳人選。

蕭無憂拳法秉承高歡所學,剛猛霸道。但剛猛容易,陰柔就難了。由至剛到至柔,這纔是拳法初成。這個拳架子,就是要虛、空,剛猛的力量化作無形。

要是以元氣運轉,五階的武者就都能做到這一點。可要純以肉身之力,那就非常困難了。一個只能使用外力的武者,根本就不會考慮虛、空這樣的力量變化。

站這幾天,對於蕭無憂的身體並不算是負擔。可七天下來,蕭無憂再難以維持心無旁騖的狀態。

“不知他到底再等什麼?”蕭無憂心思轉動,猜測着高歡的目的。

蕭無憂知道,高歡去天池肯定是在尋找什麼,絕不是爲了魔宗而來。高歡只有一有空暇,就會去天池轉一圈。

以蕭無憂的直覺來說,高歡應該是在等人,一個女人。

蕭無憂選擇高歡,本就打算付出一切。可高歡並沒有碰她,這讓蕭無憂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失落。等知道高歡的身份後,這種失落就更深了。

高歡今年不過二十五歲,已經是太一教主、護國真君,別說什麼年輕一輩,就老一輩的九階宗師,也無人能和高歡相比。當真是聲名赫赫,如日中天。

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所有人都要承認高歡是絕世無雙的天才。對於這樣的強者,蕭無憂心裡也是極爲的崇拜,並把蕭無憂當做自己的奮鬥目標。

跟高歡學藝以來,蕭無憂對高歡就更多了一種複雜微妙的感情。很難說是感恩,還是崇拜,還是喜歡,蕭無憂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她就是喜歡待在高歡身邊,喜歡得到高歡的讚揚。

若是高歡不在身旁,蕭無憂就會覺得缺少什麼。這和心魔大咒無關,只是源自蕭無憂心底最深處的感覺。

“你的心思散了,先休息一下吧……”高歡雖然沒回頭,卻能感應到蕭無憂周身氣息的微妙變化。

蕭無憂的拳架沒問題,可神意鬆散,再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蕭無憂是九階的強者,更多的就是要修煉拳意,把心神和身體統一起來。

高歡創立的太極拳,還缺少相應的法訣。現在的太極拳,完全是根據蕭無憂的身體創建出來的。高歡也是正是想在蕭無憂身上,挖掘出人身體所有潛能。

這世間練武修法何止億萬,但能從一階外力邁入二階內力層次的,十個裡面大概只有一個。能感應到元氣的,就是一百個裡面也沒有一個。

現在的太極拳,就是不涉及元氣的運轉,甚至不需要內力的配合,完全運用肉身的力量。達到陰陽合一、剛柔並濟的層次。

如果真能把這門拳法簡化,成爲人人都能修煉基本拳法,那可就太有用。魔族即將入侵,普通人若能學會太極拳,就有了一些應變之力。而太極的威名,也必將隨着是太極拳傳播開來。

這是高歡想法,但要把太極拳完善,卻需要時間。

在黑龍山脈中已經待了一年多了,卻還是找不到飛雪的蹤影。高歡心中的擔憂,也在與日俱增。

雖然站在巔峰上,可在高歡心中,飛雪卻始終是最重要的人。與飛雪相比,其他大都是身外之物。名利、權勢、美女等等,可以享受,卻沒必要去沉迷。

林秋水,蕭無憂,對他也許別有心思,卻也只是欣賞他的成功他的力量。這些,都摻雜了別的東西。高歡更喜歡單純的喜歡,單純的愛。

只有飛雪,纔是和他相依爲命共同成長的人。高歡也不能明確分辨他對飛雪的感情,是妹妹一般的親情,還是朋友一般的友情,或者是某種愛情。高歡只知道,飛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不容有失。

這些年他一直奔波忙碌,就是飛雪在天罡峰上時,也少有時間去團聚。高歡並不後悔曾經的奮鬥,要想享受自由,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但成功之後,要與之分享的人卻消失了。高歡也不免悵然。

紅蓮聖池自成空間,當和萬劫堂祖師像的聯繫是被切斷後,想要在廣闊無盡的虛空中找到紅蓮聖池,就如同大海撈針。以高歡之能,也做不到這一點。

但高歡相信,紅蓮聖池是紅蓮邪祖留下的法統,應該不會就此消失,一定會給飛雪留下出路,好復興天蓮宗。

但一年多是沒有任何消息,高歡雖然沉穩,心中也不免有幾分惴惴。

另一方面,通過心魔大咒,高歡也能感應到白景陽在進步。而隨着白景陽的進步,留在白景陽心中的心魔也在逐步消散。對於白景陽的感應也越來越弱。這也出乎了高歡的預料。

不過,從白景陽的修行中,高歡收穫頗豐。蕭無憂的收穫就非常小了。九階巔峰的強者的經驗,對於她來說太高深了。而蕭無憂在武道上,也並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瓶頸。但這些都是寶貴的經驗,早晚有一天,蕭無憂能從中受益。

按照高歡的判斷,再用不來多久,白景陽就能突破瓶頸,成爲大宗師。當然,白景陽能夠成爲大宗師,也是因爲天地元氣異變。

些許的異變,卻讓強者看到元氣變化的另一個層面。而新的元氣反應,對於他們也有着巨大的幫助。

從九階巔峰進入九階大圓滿,這又是力量層次的本質飛躍。這個經驗,對高歡太重要了。還有個問題是,高歡需要白景陽把天魔宗真正統合起來,不得不給白景陽時間。

白景陽此人,生性陰沉狠毒,無法真正的合作也無法控制。何時殺他,這個時機要把握好。

高歡正想着,突然心中一動,擡眼望去,就看到天池上方閃出一片白色神光。那神光層層開放,就像一朵碩大白蓮再綻放。

“那是紅蓮聖池、不,是另一種更純粹的力量……”那巨大白蓮所展示出的強大卻純粹的力量,讓高歡也是爲之動容。“這般力量,雖然不及大自在光明天衣宏大,精純方面卻猶有過之。而那股力量,正在打通空間的屏障……”

蕭無憂玉容上也都是驚訝,時至今日,她已經能感應到白色蓮花所綻放出的恐怖力量。

“我若一去不會,你就立即去太一道,把令牌給是元真,你也先待在太一道,不要出來。白景陽就先不要去管他。一切等我回來再說。”高歡看了一眼那白色蓮花,立即做出決定,急忙給蕭無憂交代起來。

蕭無憂有些慌張的道:“你要做什麼?”

“我去看看那條虛空通道。你千萬不要跟來。”高歡沒時間多解釋,解釋了一句後,身後赤金光翼一振,人就衝向了那多白色蓮花。

時間緊急,高歡把朱雀天翼都催發了出來。要說長途飛行,朱雀天翼也是最快的法門了。

赤金色光翼翩然扇動,高歡人就化作一抹赤金流光疾馳而去。在高歡身後,赤金光翼上墜落的點點流光,如同夢幻一般飄灑消散。

蕭無憂眼見着高歡一頭衝進了白色蓮花中,似乎受到高歡氣機的干擾,綻放的白色蓮花迅速收攏,很快就憑空消失。

這個時候,一道碧光才經天而至。

碧光停在了天池上空,碧光中的白景陽目光四轉,似乎想要找到什麼痕跡。最終,什麼也沒有找到的白景陽,目光落在了蕭無憂身上。

蕭無憂心中不由一沉,臉上卻不動聲色,冷冷的看着白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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