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寒見雪和輕紅鸞因楊玄真一擊轟碎上品仙器,以及滅殺魏東昇而震撼得無法自持之際。
誰都不知道的是,一個隱藏在未知時空中的人也看到了這一幕。
此人並非楊玄真口中的仙體。
而是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
他手持一杆滿是古老紋理的權杖,身穿粗布麻衣,好似一位在世間傳播真理的大賢。
這人赫然是災難五子中的二師兄,賢皇。
他竟暗中尾隨楊玄真來到了星羅島上,究竟想做什麼?
實際上他並無惡意,而是想要探查楊玄真的虛實,弄清楚永恆天君爲何對其如此重視的具體原因。
且她一想到自己以前面對楊玄真的那種敷衍態度,以及心中不止一次編排過對方,就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然而任憑她如何呼喊,寒見雪都不爲所動,一掌轟爆了她的身軀和靈魂。
赤紅色長虹中央有一位身穿道袍,烏黑長髮披肩,頭上繫着一根白色帶子,兩隻瞳孔旋轉不休,仿若一對永恆爐火般的青年男子。
賢皇看向楊玄真的眼神中滿是炙熱,幾乎要狂吼出來,因太過震撼和激動的緣故,時而戰慄,時而跺腳,時而渾身抽搐。
賢皇就是其中之一。
畢竟顧長風乃是門派重金懸賞的通緝犯,若帶回門派驗明正身,便能領取到五十條一階靈脈。
趙陽生可謂是強橫無匹,幾乎可以在大羅金仙這個境界橫推無敵。
這個時候,顧長風化爲的火光已經飛越過無窮大海,消失在寒見雪的視線之內。
“這…”寒見雪有些遲疑。
就連他手中那杆王品仙器“賢者權杖”,都差點因爲震驚過度,而被他甩出去。
寒見雪見狀略微詫異,不知楊玄真爲何要留下顧長風的頭顱。
“這樣麼。”楊玄真恍然。
楊玄真點頭。
更有一方火焰神國顯現,使周圍一切事物盡數轉化爲火之神獸,什麼火鴉,火龍,火馬,火麒麟,火鯤鵬,火計蒙,火窮奇…應有盡有,全部衝擊向楊玄真。
他有永恆仙令作爲底牌,可以打出驚天一擊滅殺天君以下的九成九敵人。
可讓人不解的是,每每太一門弟子得到顧長風下落,要前去圍殺鎮壓之際,顧長風似有預知能力一般,都能提前離開,避免殺生之禍。
可當賢皇看見楊玄真一拳打碎上品仙器的時候,卻徹底的傻眼了。
楊玄真把顧長風的頭顱收了起來。
然後太一門出動了不少天才,甚至是聖子級別的人物追殺顧長風。
華天君和太一門開創者災難天君雖同屬造化仙王麾下重臣,雙方卻是死對頭。
“不行,我暫時不能離開,若楊玄真在鬼武聖君墓地遭遇到無法抵擋的危險,我這把老骨頭的罪過可就大了。”
“怪不得永恆天君爲了楊玄真不惜親自傳下法旨,干預我太一門未來的發展。甚至師傅他老人家都對此沒有意見,原來楊玄真的戰力和潛力恐怖到了此等程度。這已經不是天君之姿,或者天君轉世能夠解釋的了,而是一尊少年仙王!不,他絕對是超越了仙王之上的偉大存在轉世!”
這種局面,魏東昇又如何能勾搭上敵對門派的顧長風?
可就是趙陽生這種人物,昔年在萬衆矚目之下和顧長風決一死戰,本佔據上風,把顧長風打得節節敗退,幾乎是必勝之局,誰知顧長風在最後關頭找到了趙陽生的一個致命弱點,於臨死之前反殺了趙陽生。
這是好事。
但多一個至仙皇者作爲護道者,就意味着多上一分安全保障。
原因很簡單,趙陽生生前和魏東昇乃至交好友,經常互相交流道法。
寒見雪沉吟少頃才道:“或許和我們太一門曾經的一位核心弟子趙陽生有關,當年……”
根據古老的道經記載,玄火金瞳乃是仙界十萬種特殊體質之一,且屬於上游水準。
此瞳的能力,聽起來倒是和楊玄真的天地烘爐頗爲相似。
“怎會如此?”顧長風“砰”的一聲摔落在楊玄真面前,一臉的不可思議。
“楊師兄,那顧長風已經逃走,你不去追嗎?若讓他回到羽化門,我們再想殺他就幾乎不可能。”寒見雪轉移了話題,詫異道。
砰!
只可惜,楊玄真並未因顧長風的求饒而停止攻勢,一拳將火焰神國破滅,拳勢不絕,又將顧長風的身體打成灰燼,湮滅其神魂,只留下一個把恐懼表情凝固在臉上的頭顱。
逃亡之時還偶爾回首望向楊玄真,似乎生怕他追殺上去。
“放心,他逃不了的。”楊玄真擺了擺手,然後吐出兩個輕飄飄的字:“回來。”
寒見雪猜測,面對太一門的圍剿,顧長風之所以每次都能成功脫險,就是魏東昇暗中給他傳遞訊息。
畢竟對於祖仙而言,兩條王階靈脈也是極爲重要的資源。
楊玄真看得出來,賢皇對他並無惡意,大概率是奉永恆天君之命爲他護道,防止他遇險。
傳聞擁有此瞳之人能夠以天地爲熔爐,鍛造世間萬物,破除諸般邪魔障礙,煉化一切雜質。
據他所知,羽化門的開創者乃是和華天都融合的華天君。
甚至他和戰王天君牧野荒乃是同一個時代的人,昔年親眼見證對方征戰天下,橫推萬敵,最終證得不朽天君…等諸多史詩般的光輝事蹟。
“是。”寒見雪臉色驟然一變,無比冰寒,一步步走向輕紅鸞。
而是聖子,乃至掌教至尊。
而且。
他在門中修煉,以及乘坐州際傳送陣趕路那段時間並沒有閒着,通過聖子令牌內的記載,大概瞭解了一番仙界太一門主要高層的基本信息和畫像。
寒見雪眼中雖依舊掛着震撼,卻也稍微回過神來,順着楊玄真的視線望向赤紅光芒中的青年男子,認出其來歷,於是連忙介紹道:
“現如今楊玄真才真仙境界,就能一拳轟碎上品仙器,實力堪比祖仙,當年的戰王天君牧野荒和他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寒見雪便駭然發現,那原本已經消失不見的顧長風,忽然以一種極爲誇張的速度倒飛而回。
他也存着一些保護楊玄真安危的心思。
“這是什麼神通?言出法隨嗎?”寒見雪心中一跳,暗道楊玄真的手段只怕比她想象中還要高深莫測。
她徐徐道來…在寒見雪口中,趙陽生乃絕代妖孽,凝聚出十三萬道金仙法則,更把災難聖法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能夠於無窮神國之中種植下災難的種子。
萬一楊玄真信以爲真,看在兩條王階靈脈的份上放他一馬呢?
而方纔寒見雪和楊玄真陷入險境之時,賢皇便欲出手制裁魏東昇和隱藏在暗中的那位仙體。
且趙陽生之死,大概率也是魏東昇的傑作。
她已經把自己真正當做了對方的侍女,神態舉止發自內心恭敬。
可在顧長風眼中,這一拳完全不同,楊玄真就好似一尊神祇屹立於茫茫天外,觀世間百態,衆生悲苦,心生憐憫,然後一拳打出,要把蒼生的醜陋,悲苦,愚昧,絕望,黑暗…等一切負面之物盡皆轟碎,帶來希望和光明。
楊玄真的確發現了那如同羊癲瘋發作一般,不停手舞足蹈的賢皇。
隨即也不理會久久無法回神的寒見雪和輕紅鸞,看向另一個方向。
“你去把這個女人殺了。”楊玄真指了指早已經癱軟如一灘爛泥,一臉絕望的輕紅鸞。
楊玄真聞言一笑:“我有分寸。”
只見無比遙遠的天穹上,一道無限閃耀的赤紅色長虹劃破長空,和大日並光,把大海染得通紅,向天際盡頭狂遁。
“嘿嘿,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嗯?楊玄真似乎發現了我的存在……”
在親眼目睹了楊玄真的實力和言出法隨的手段以後,她深知這種存在的一舉一動不是她能揣測的。
若不然,顧長風就不是羽化門的核心弟子那麼簡單了。
“楊師兄,這是輕紅鸞的寶物和金仙法則。”寒見雪來到楊玄真身邊,把輕紅鸞留下的全部物品呈上。
縱然楊玄真是永恆天君都重視之人,身上可能存在着非常大的秘密,賢皇也不認爲對方能夠在此等局面之下化險爲夷。
楊玄真也領這份情。
她剛纔沒聽錯的話,顧長風說的是楊玄真放過他纔給王階靈脈,現在人都死了。
也就是那一縷法力出體的瞬間,下方的楊玄真忽然擡頭,朝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彷彿知道她所思所想,楊玄真頭也不回道:“門派的懸賞我不在乎,不過顧長風臨死前許諾給我的那兩條王階靈脈,對我來說有不小的作用,我得用他的頭顱作爲憑證去羽化門收賬。”
此人便是魏東昇聯絡到來此殺楊玄真和鎮壓寒見雪的高手,擁有仙體。
“我得回太一門一趟,把此事告知給大師兄和三位師弟師妹。”
“不要殺我,只要你放過我,待我回到羽化門,願意奉上兩條王階靈脈作爲…”顧長風驚聲狂吼。
且賢皇和災皇一樣,也是災難天君的親傳弟子。
她一直將輕紅鸞當姐妹看待,不曾想對方爲了一個魏東昇,便棄數十年的交情於不顧,實在該死。
“不,寒師姐,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一定會洗心革面……”輕紅鸞尖叫連連。
此刻,青年男子一臉驚慌失措,亡命奔逃。
還能打開地獄之門,利用佈置在下界異度空間之中的諸多分身作爲定位座標,隨時前往下界避險。
但傻子都知道二者沒有可比性。
星羅島上。
甚至他體內的法力都隱隱不受控制,有一縷溢出體外。
“……”
兩大天君之間的爭鬥,也延續到了各自的道統上面。
然而對上顧長風的,仍舊是楊玄真的一記拳頭,類似於古塵沙的拙拳。
“好吧。”寒見雪沒有再勸。
因此魏東昇知道了趙陽生的致命弱點,於是把這個消息賣給顧長風,這才導致趙陽生被顧長風反殺,上演了一出驚天大逆轉。
他可以發誓,即使是他那曾爭渡過一個又一個紀元,不知道活過多少億萬萬年的師傅災難天君,都不可能見到過如此匪夷所思的場景。
那一戰的結局讓人大跌眼鏡,太一門觀戰的許多長老臉都綠了,紛紛雷霆大怒,回到門派以後立即給弟子發佈重金懸賞任務,讓他們務必要把顧長風殺死,以雪門派之恥。
“羽化門不弱於我們太一門多少,楊師兄若前往,只怕…”寒見雪有些擔憂,委婉勸說。
“那人是羽化門的核心弟子顧長風,號稱赤手天尊,聲名極盛,擁有世間罕見的異象,玄火金瞳。”
太一門的弟子和長老有億萬兆之數,至仙皇者卻只有區區十八位。
他朝上方拱了拱手,對賢皇表示感謝,就收回了視線。
她十分疑惑,楊玄真既然有此實力,爲何又要放過顧長風?
據她觀察,楊玄真應該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不告訴大師兄他們也無妨,等楊玄真回到門派,遇到門中那些聖子聖女的挑釁,展現出真正戰力的時候,想必他們幾個老傢伙的表情都會很有意思吧?”
他自認爲已經觀遍滄海桑田,再也不會爲任何事而動容,卻依然被楊玄真的壯舉給震撼得頭皮發麻。
時至如今,顧長風依舊活得好好的,當年那段恩怨也不了了之。
否則楊玄真意外殞落,他和災皇等師兄弟不好向永恆天君交代。
拿着人家門派弟子的頭顱上門勒索王階靈脈,你確定不會引起衆怒,被羣起而攻之?
甚至遭到羽化門高層的追殺?
雙方經常鬥得頭破血流。
他乃至仙皇者,歷經數億年歲月,一生中不知看到過多少絕世天才橫空出世,睥睨仙界之景象。
至於更早以前,魏東昇和顧長風之間還有沒有齷蹉,寒見雪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不愧爲羽化門的絕頂天才,頃刻間便恢復冷靜,渾身燃燒起熊熊烈火,頭頂異象紛呈,瞳孔瘋狂旋轉,似化爲兩輪仙界大日,爍火鎏金,當空照射。
“羽化門和我們太一門有血海深仇,魏東昇又如何能請到顧長風前來助陣?”楊玄真有些好奇的道,對那越逃越遠的顧長風似乎毫不在意。
甚至都帶上了一絲惶恐。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逃走,爲何又會回來。
至於王階靈脈,他一條都沒有,卻也不妨礙他把大話說出去。
她寸功未立,怎麼好意思接受。
賢皇心神激盪不休,喃喃低語:“三億多年前,戰王天君牧野荒還未成天君時,就能以半聖之身搏殺真正的聖人,傷害到至仙皇者,轟動仙界億萬個大州。”
“你自己留着吧。”楊玄真搖了搖頭,那些東西對他無用。
她很快又想通了其中緣由。
此拳不重招式,簡陋的可笑。
在楊玄真面前,他無限卑微渺小,若再不求饒,立刻就會死。
楊玄真看了她一眼,隨手把魏東昇和顧長風的金仙法則甩給她:“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臉也不要繃着,不然很難看,影響我的心情。你的實力也太差了,若不盡快修成祖仙,我會考慮把你掃地出門,換一個侍女。”
“這個傢伙…”寒見雪輕咬着紅脣,俏麗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