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北洋爲始,穿越過大旭王朝…大離王朝…到達玄黃大世界東部,就會看到連綿起伏的羣山。
羣山環繞之間,有着一座座的插天高峰拔地而起,筆直如箭。
有的山峰之上松樹盤根,枝葉虯張,顯現出了太古的氣息。
有的山峰之上開滿了鮮花,修建了大大小小的宮殿,一條條千丈瀑布從峰巔傾瀉直流,彷彿無數條玉龍,一派仙家福地之景象。
有的山峰之上靈泉遍佈,汩汩流淌,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這諸多山峰,便是仙道十門之一的羽化門真傳弟子修行居住之所。
雖比不得太一門那般,每一座山峰皆懸浮於半空,卻也很不錯了。
在一座座山峰最中央,則是一塊巨大的平原,上面建立着一座威武雄壯的城池,正是羽化門內外門弟子、雜役,居住修行的羽化城。
而在天穹上,雲霧飄渺之間,還隱隱約約漂浮着一座巨大的天空之城。
此城無邊無際,似海市蜃樓,如世外仙闕,美輪美奐,神秘莫測,充斥着浩瀚磅礴的氣勢。
這便是羽化天宮,其內居住的皆爲羽化門高層,太上長老。
羽化天宮更是一件絕品道器,完全不弱於羣星門的太古隕石,萬歸仙島的歸藏大陸,太一門的山門。
此刻,天空蔚藍如洗,沒有一絲烏雲,柔和明亮的陽光照耀下來,把整個羽化門映照得纖塵不染,寧靜而祥和。
但祥和的表象,也只是暫時罷了。
因爲今日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楊玄真。
他還是第一次來到羽化門。
“孟少白不在羽化門了麼。”
楊玄真止住了飛行動作,望着前方的其中一座山峰若有所思。
他收回視線,對身旁的方寒道:“二弟,風白羽不會再插手你與華天都的恩怨,放手去幹吧。”
“多謝大哥。”方寒神情鄭重,朝楊玄真拱手一拜。
他雖不知強硬的風白羽爲何不會再幹涉此事,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自家大哥的原因。
想必是在他晉升金丹境那段時間,楊玄真又做了一些什麼。
“無妨,你我兄弟之間無需客氣。”楊玄真笑了笑。
方寒點頭,目光望向了羽化門羣山最中央。
在那裡,有一座直插天際的巨峰,比羽化羣山所有的山峰都要高,都要大氣,乃是華天都的天都峰。
天都峰頂,則懸浮着九尊金光閃閃,拳頭大小的寶塔,發出萬重光芒,將整座山峰牢牢護住。
這是九宮金塔,乃風白羽曾賜給華天都的純陽絕品寶器,被華天都佈置在自己的山峰之上,作爲護山大陣。
方寒身體一掠,人已到了天都峰外,隨即手掌暴漲,直接擊向了峰頂的九座金塔。
“怎麼回事,天突然黑了下來,莫非是有妖魔鬼怪攻打我們羽化門?”
“不可能,我們羽化門是堂堂仙道十門之一,勢力排在前三,有什麼妖魔敢來攻打,活膩歪了?”
“妖魔要攻打也只會攻打邊緣弱小的山峰,我們居住的可是天都峰,上面有九宮金塔籠罩着,萬邪不侵!”
“不好,是有人想收取懸掛在峰頂的九宮金塔,快通知萬羅師兄,靈霄師兄!”
天都峰上,諸多親近華天都的弟子正在藉助濃郁的靈氣修煉。
其中有神通秘境的真傳弟子,也有一些肉身境的內門弟子,外門弟子,乃至華天都從外界收服而來的強大奴僕。
這些人平時負責鎮守、主持山峰運轉,現在都察覺到峰外的動靜。
可他們纔剛剛有所反應,方寒掌中的法力,便化成一隻九根手指頭的大手,抓攝下來,每一根手指頭都發出極強的吸力,吸住了九座金塔。
此乃楊玄真得自鬼帝的一門無上神通,名爲遮天魔功,後來打入了方寒體內,非常的厲害。
而那九座金塔,每一座都經過了華天都多次凝練,安放在天都峰之上,已經和山峰下的地脈合二爲一。
一般人要強行攝取九宮金塔根本不可能,除非有移動大地板塊的力量。
不過方寒如今實力大增,達到了一龍之力,可以輕易拔起山峰,撕裂大地,收取九件寶器自然不在話下。
轟隆!
九座金塔在方寒反掌之間劇烈波動,使得山峰下的地脈被引動,開始沸騰,暴發出恐怖的力量。
但根本無濟於事。
很快九宮金塔就被方寒攝走,和天都峰地脈的聯繫也被他切斷了,沸騰的地脈亦被他以法力鎮壓了下去。
整個天都峰頓時垮塌下去了三分之一,大片宮殿倒塌,再不負昔日威嚴。
至於宮殿內的人,修爲低者被倒塌的宮殿掩埋在了裡面,修爲高者則衝了出來,望着上空的方寒驚疑不定。
這裡發生瞭如此大的動靜,也驚動了周圍的羣峰。
唰!唰!
兩道遁光率先從不遠處的山峰電射而來,雙雙降臨到天都峰上。
這兩人,正是羽化門的五大真傳之二,萬羅和靈霄。
“竟然是你!”
“你還沒死?”
二人一看到方寒,都大吃一驚。
華天都把方寒逼入了太元仙府之事,他們自然知曉。
風白羽前往太元仙府解救對方一事,他們也隱隱聽說了。
在他們看來,太元仙府危險重重,古往今來不知道困死了多少高手,就算風白羽親自出手也不可能救出方寒。
就連十年前,玲瓏福地的傑出弟子,火雲仙子進入其中都不得脫身,最終香消玉殞。
玲瓏仙尊想盡一切辦法,也沒有把她解救出來,反而遭遇了幾次危險。
可想而知,修士入了太元仙府之後,想要逃出來有多麼困難。
幾乎是十死無生。
因此方寒是死定了。
但是現在,方寒就好端端的站立在這裡,如何不令萬羅與靈霄吃驚。
實際上也是如此。
方寒之所以能夠脫困,一大半是神秘人暗中護持,替他抵擋禁制的緣故。
若不然他早就死了。
“怎麼,我沒死讓你們很失望嗎?你們的主子華天都呢?”方寒冷冷盯着下方二人,宛如看着兩條死狗。
萬羅怒道:“你死不死與我何干?華天都師兄去了哪裡,不是你可以過問的!可你竟敢無視門規,破壞天都師兄的山峰,簡直狗膽包天!你完了,我馬上就去稟報給天刑長老,必須要狠狠地懲戒你!”
說着,萬羅沖天而起,要前往上空的羽化天宮告狀。
“狗一樣的東西,還敢狺狺狂吠?給我滾下去!”方寒一聲斷喝。
飛至半空的萬羅只覺得胸口一震,好像遭遇到大錘重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法力亦不受控制,從天空一頭栽落在了天都峰上的廢墟中。
“你怎麼可能強大到如此程度?”廢墟內,披頭散髮的萬羅艱難站立起來,滿臉的駭然。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被方寒一吼便震得吐血倒飛了回來?
他可是修煉了盤武大力神通,足有一百萬匹馬力。
靈霄亦是面色狂變。
“給我跪下老實交代,華天都不在山峰之上,到底去了哪裡!”
方寒哪裡會理會萬羅的問題,體內釋放出一股龐大的氣勢,宛若山嶽,朝萬羅與靈霄二人當頭壓迫。
轟隆!
二人雖是羽化門的五大真傳弟子,可實力也就稀鬆平常,哪裡是法力百倍於他們的方寒對手。
方寒那可怕的氣勢,把他們壓迫得喘不過氣來,膝蓋不由自主彎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啊…不!”
萬羅和靈霄不甘大吼,臉上盡是屈辱,想要掙扎起身,卻被牢牢鎮壓,動彈不得。
“嘶…”
四周那些僥倖從天都峰衝出去的高手,不由頭皮發麻,飛得更遠了。
若是如萬羅和靈霄那般,被方寒壓迫得跪伏在地,那一輩子都將擡不起頭來。
“啊…華天都師兄在小仙界閉關,全力衝擊長生秘境,無暇顧忌你這個畜牲。但你如此無法無天,不僅毀壞了華天都師兄的山峰,還讓堂堂真傳弟子下跪,已經違背了門規,如意子長老絕對會制裁你!方寒,你給我等着!等着!你死定了啊……”
萬羅竟流出了兩行血淚,雖擡不起頭來,卻仍舊在死命長嘯着,嘶吼着。
上次在玄龜閣內,他於衆目睽睽之下,被楊玄真逼得下跪求饒,丟盡了顏面。
回到門派以後,他很是頹廢了一段日子。
但經過時間推移,他又恢復了羽化門五大真傳的自信和驕傲。
甚至那一縷恥辱的記憶,都被他選擇性的遺忘了。
但是今日,他居然又被方寒壓迫得跪在了地上,在這種屈辱的刺激之下,竟使得他內心深處的記憶開始復甦,再次回想起了玄龜閣內的恥辱。萬羅心中的憤恨可想而知。
而靈霄雖也跪在地上,卻不似萬羅那般失態,沒有大叫。
不過他的身軀卻在微微顫抖,顯示出了心中的不平靜。
“華天都去了小仙界修煉?哼,如意子老狗,我馬上就要讓他生不如死!”
方寒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接着眼中又閃過無邊寒意。
如意子名爲純如意,乃是羽化門的一尊長老,號稱至陽真人。
此人更是華天都的師傅,曾屢次欲對方寒不利,想要把他逐出門牆。
雖因爲天刑長老,姜柔柔長老,傳功長老…等人的阻止,沒能成功,但方寒也已將如意子恨之入骨。
若華天都在方寒的必殺名單上排第一的話,那麼如意子就排在第二。
“你…你…瘋了!”
萬羅本想擡出如意子讓方寒罷手,卻聽見從他嘴裡說出讓如意子都生不如死,還稱呼對方爲老狗的話語,頓時就驚呆了。
靈霄和遠處諸多圍觀的高手,以及聽到動靜,剛剛趕來此地的百戰真人,玄鐵真人,八人八鶴金石臺,金日烈,石龍子,吳立…等真傳弟子和長老,也忍不住身體哆嗦了一下。
如意子是什麼人,那可是一尊長生秘境的萬古巨頭。
萬古巨頭,每一個字都沉甸甸的,給人無窮無盡的優越,只能仰望。
一尊萬古巨頭就算殺了你的全家,你也只能忍氣吞聲。
就好像皇帝誅殺了大臣全家,大臣的遺孤也只能忍氣吞聲。
而方寒又是何許人也,區區神通秘境的小修士罷了。
現在這個神通秘境之人,竟說要讓萬古巨頭生不如死?
這已經不是狂妄那般簡單,而是徹底的瘋魔了。
“我有沒有瘋,你看着便是。”
方寒再不理會萬羅與靈霄,徑直朝天穹之上的羽化天宮飛去。
這次他要把羽化門鬧個天翻地覆。
周圍的其他人等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另一邊的珈藍峰巔,楊玄真與珈藍,龍萱,方清雪等女,也在望着方寒大鬧天都峰的景象。
珈藍忍不住問道:“楊師兄,方寒現在才金丹境,真的能抗衡如意子長老嗎?”
其她幾女聞言,也紛紛朝楊玄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楊玄真隨口道:“爲什麼不可以,如意子很厲害嗎?”
“…”
衆女無言。
方清雪眸中則有思慮之色。
她看得出來,方寒自從修成了金丹境,體內的法力已經達到了神通秘境極限。
其又擁有蛟伏黃泉圖,以及新得到的重華天鼓,抗衡萬古巨頭應該不難。
甚至那面重華天鼓,還是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法寶,乃最爲頂級的上品道器,威能奇大。
而如意子雖爲萬古巨頭,法力要高過方寒一頭,卻也不可能有上品道器這種至寶。
方清雪知道,如意子只有一件中品道器,名爲九曲黃河圖。
所以雙方實力對比之下,其實相差不了多少,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當然最重要的是,方寒有楊玄真給他撐腰。
無論勝負,方寒都不可能死,如意子就下場堪憂了。
不過方寒身爲她方家子弟,她於情於理都該相助於對方。
方清雪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走,我們也上去見識一番你們羽化門的聖地。”楊玄真不緊不慢的朝着羽化天宮飛去。
衆女緊隨而上。
不多時,楊玄真等人就降臨在了羽化天宮之上。
他四下望去,羽化天宮雖廣,綿延數十萬裡,卻比太一門的永恆神殿小得多,天地元氣也稀薄了不少。
但此城畢竟是真正的絕品道器,也非比尋常。
絕品道器,縱觀整個諸天萬界都不多,其威能遠非半絕品道器可比。
如果說絕品道器以下的法寶,是凡俗中吃了上頓沒下頓,餓得奄奄一息的乞丐,那麼絕品道器就是一國之君。
且還是那種鼎盛王朝的君主。
試想一下,皇帝要殺一個乞丐有多容易,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哪怕乞丐的數量再多,聯起手來,也不可能是朝廷大軍的對手。
雙方一碰面,乞丐大軍就會土崩瓦解,毫無餘地可言。
這就是絕品道器與其之下的法寶差距,不可以用道理來計。
當然,以上比喻也能套用到界王境強者與界王境以下強者的身上。
雙方的法力數量,法則,法力品質,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
界王之下,皆螻蟻。
不多時,楊玄真與衆女穿過一層又一層的亭臺樓閣,華宇大廈,來到了一處極高的大殿之下。
大殿聳立,下方有三千六百級玉臺階,直通大殿。
白玉臺階的兩側,插着無數的刀,斧,鉤,索,劍,槍,畫戟,長矛,巨錘,鐵鎖,枷鏈,狼牙棒,月牙大鏟等等千百兵器。
每一件兵器都非常大,比一般的兵器要大出十倍,乍一看,好像來到了巨人居住的世界。
但隨後一看,又給人一種莊嚴肅穆,殺氣森森的感覺。
楊玄真知道,那是羽化門的天刑大殿,類似於太一門的執法大殿。
“楊師兄,羽化天宮上不能飛行,這是我羽化門的規矩,且隨我來。”珈藍步行在前方引路。
楊玄真頷首,與衆女一步步登上白玉臺階。
這些玉臺階處處斑斑點點,血跡滲透入內,似某位大能遺留下來的鮮血。
復行數千步,豁然開朗,衆人眼前出現了一片壯闊廣場。
廣場之上,橫亙着一尊高九丈,寬九丈,長九丈,四四方方的邢臺。
此臺非玉,顏色似最普通的岩石,樸質中又有遠古滄桑的氣息。
這就是羽化門誅戮叛逆,斬殺魔神,真傳弟子生死搏殺,既分生死,也決高下的天刑臺。
血染臺階!兵器林立!
巍峨大殿!浩瀚廣場!
構成了一副誅仙之地的絕世圖畫。
此刻,天刑臺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是真傳弟子。
方纔受辱的萬羅與靈霄也來到了此地,皆眼神怨毒,似想要看到方寒的慘淡下場。
方寒則屹立在古老石臺中央。
見楊玄真出現,他才仰起頭來,吸足了元氣,大喝道:“華天都,純如意,你們師徒都給我滾出來受死!”
他的聲音如九天之上的炸雷,把天上數百里的白雲都給震碎了。
且一圈圈的音波又形成了狂風,一波接着一波擴散出去,把來此觀戰之人吹得東倒西歪,朝整個羽化天宮蔓延。
整個羽化門都被驚動了。
唰!唰!唰!
楊玄真就察覺到,一位位羽化門的長老,萬古巨頭,皆從一座座宮殿內探出神識,朝着此地掃來。
這些神識的主人,大多都是千古小巨頭,也有神通八重,神通九重,十重的修士。
萬古巨頭也有,但少之又少。
太上長老級別的存在,則一個都沒有出現,彷彿這點小風波,並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誰給你的膽子,敢直呼本座名諱!”
天際盡頭,一聲蒼勁的怒吼陡然響徹而起,仿若天雷滾滾。
接着一道灰色影子破空而來,瞬間抵達天刑臺上空,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方寒,俯視着在場所有人,包括楊玄真。
此人穿着灰色長袍,臉色清冷,氣勢滔天,如烈日懸空,照耀山河,將整個天刑臺籠罩。
他手持一隻黑色玉如意,彷彿代表着至高無上的權利,掌握了在場所有人的命運。
這讓楊玄真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