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雄是一位身負二蛟之力的煉體者。
清風道人這個身份,所修元氣是磅礴渾厚的渾天元氣,他若使用混天元氣,可以匹敵身負三蛟之力的煉體者,勝過展雄不是問題。
李丘身穿青色羽衣,以不同於真正面容的另一幅相貌,駕雲向朔國都城而去。
之所以說清風道人是另一重身份,因爲他沒打算用本來面容。
他一共有三重身份,李丘、刺客逢丘和清風道人。
刺客逢丘只有刺殺諸侯大夫時纔會出現,清風道人只有天下有不義之戰發生時纔會出現。
平常更多的,他還是以自己身份生活,只有這樣纔夠穩妥。
若清風道人用本來面容,他平時就要用秘法時刻維持着另一幅面容生活,那樣太累。
朔國都城,朔城。
諸侯國的都城和諸侯所住宮殿,多半都是以自己國名命名。
到了城外,李丘按下雲頭,消去元氣,邁步向都城中走去。
朔宮外,守宮甲士見一個青衣裹身,玉簪束髮、神態飄逸,道骨仙風的青年,往這邊走來,不禁出聲道。
“朔宮重地,來人止步。”
觀其氣質出塵,不似常人,守宮甲士的語氣沒有絲毫冷厲,反倒微微透出幾分客氣。
李丘走近,方纔不緩不急開口。
“聽聞赤火盜將在七日之後劫掠朔國,本道清風爲免朔國百姓遭受劫難特來相助,煩請通稟朔候。”
話語淡然平靜,如拂面春風,聽之令人心安。
守宮甲士微微一愣,半晌反應過來。
“敢問先生實力?”
“離塵後期。”
“離塵後期?!”守宮甲士一驚,神態瞬間變得有些拘束。
據他所知,常居在朔宮中,受他們朔國供養,受朔候恭敬的穆國客卿,也不過是離塵後期。
他不禁有些慶幸,剛剛語氣神態對李丘沒有任何不敬。
“先生請稍等,我這就去通稟。”
守宮甲士拱手一禮,轉身連忙往宮中跑去。
朔宮主殿之中。
四十多歲、方面大耳一副憨厚面容的朔候,身穿冕袍坐在大椅上,神色愁苦擔憂。
殿下大夫們臉上皆籠罩着一層愁雲和陰霾,有的甚至雙眼血絲密佈眼圈發黑,像好久沒有休息。
平襄君性格溫和寬厚,平易近人,素有善名,所以才能在上任朔候被廢黜後,在老朔候幾個弟弟中脫穎而出,被朝中大夫扶持登上國君之位。
眼下他和朝中大夫們,正在商議如何應對數日之後的赤火盜來襲。
有的說提前遷移國民,有的說向強大的諸侯國求援,但遷移國民需要時間,短短數日時間根本不夠,而且附近又有哪個諸侯國會接收和敢接收朔國國民。
朔國處於天下的北方,這個方向強大的諸侯國很少,尤其朔國周圍幾乎是一水的弱國,和朔國實力只能說半斤八兩,甚至有的還不如朔國。
當年姜天子分封諸侯,首先將強大的諸侯封在中原,一是拱衛保護王室,二是王室也能更好掌控這些強大的諸侯國,監察他們的動作。
其次是稍弱一些的諸侯,分封到水土肥沃、氣候宜人的南方,到了最弱的諸侯自然分封到多爲氣候惡劣苦寒之地的北方。
赤火盜對於朔國是噩夢,對於附近的諸侯國亦是一樣,他們多半不敢接收被赤火盜盯上的朔國國民,爲自己國家招來禍患。
至於向強大的諸侯國求援,首先也需要時間,其次強大的諸侯國未必會理會,兩者都不是很現實。
不過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總比坐以待斃好。
他們一邊調動全國各處軍隊前往國界駐守,一邊分出一部分軍隊將國民優先女人和孩子往附近的諸侯國遷移,同時也派出了使者馬不停蹄向強大的諸侯國求援。
將兩者都做完後,朔候和大夫們依舊在商議,因爲至今他們也沒有一個可靠的解決辦法。
衆人沉默之時,身形枯瘦,長着鷹鉤鼻的朔國司寇張獻,目光狠厲,語出驚人忽然道。
“不如請刺客,請強大的刺客刺殺展雄,只要展雄一死剩下的赤火盜,我們朔國未必不能抵抗!”
司寇主掌一國治安刑獄,地位只在司空、司徒、司馬之下。
由於執掌治安和刑獄,張獻的思想觀念,自然和一般大夫不同,只講求手段是否管用,不論仁義正當與否。
其他大夫聽了張獻的話,臉色驟變,盡是眉頭緊皺,本能怒視張獻。
委託刺客刺殺這種陰損手段,一向見不得光、爲人所不齒。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朔宮正殿、一國朝堂,在場的都是恪守仁義之道的貴族和大夫,治理國家的棟樑之臣。
豈能在這等莊重嚴肅的地方,談及這種陰損手段!
堂堂一國竟因沒有信心抵禦外寇,而花錢僱傭刺客對敵首刺殺,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張獻你妄爲一國大夫!”
“我等羞於與你爲伍!”
朔國一部分大夫們對張獻怒斥道。
在他們看來,亡國便亡國,絕不能失了仁義和顏面,讓人恥笑萬年!
但也有一些大夫心中本能一瞬間惱怒之後,張嘴欲跟着怒斥張獻,卻又忽的沉默下來,目光閃爍不定,開始思考起這個辦法是否可行,能否讓朔國渡過此次劫難。
他們覺得,讓人恥笑便讓人恥笑,若朔國不在了,要那顏面又有什麼用!
至於仁義之道,難道展雄率領赤火盜侵掠他們朔國,遵守了仁義?
和這幫匪徒,他們何須講什麼仁義!
咳咳!
這時大夫之首的位置,傳來一陣咳嗽,朝堂內肅然一靜。
發聲的是在衛昔死後,再次擔任司徒一職的衛寬。
以往衛寬擔任司徒之職,就是朝堂重臣,只有司馬和司空能和其平起平坐,在他發動政變罷黜上一任朔候,扶持平襄君等豋上國君之位後。
平襄君對他感激之至,幾乎言聽計從,使其權勢更甚,和衛昔一樣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權勢比衛昔還要穩固!
衛寬緩緩道。
“其實老夫昨日已派人,想以個人名義,找那些刺客組織,以一萬五千金爲酬勞,委託他們刺殺展雄。”
“但那些刺客組織,可能已得知赤火盜即將侵掠我們朔國一事,全部忽然消失。”
“老夫今早又派人前往別國尋找那些刺客組織,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
衛寬曾委託天問組織刺殺衛昔,對於這種事可謂一回生二回熟。
他比張獻更早想到這個辦法,並且去那麼做了。
朔國司馬耿臼,搖頭道。
“司徒大人和諸位也不要對這件事抱太大希望,那些刺客組織接受委託都是以地域來劃分,展雄身負二蛟之力,我們附近十幾個諸侯國中,能勝過他的強者寥寥無幾,又何況是刺客。”
“即便司徒大人派出的人,在他國找到了那些刺客組織,也未必有刺客敢接委託。”
“這可該怎麼辦,難道天要亡我們朔國!”
一些大夫聽到,即使拋下顏面和道義不要,去僱傭刺客也挽救不了朔國,不禁發出悲嘆。
耿臼雙拳緊攥,語氣不甘道。
“可惜朔國只有我和範客卿,勉強有實力和展雄交手,若是再多一個同層次的強者,我們三人聯手拋下生死未必和展雄沒有一拼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