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訪問(上)

1903年9月,日本外相小村壽太郎對華東政府展開了正式的訪問,當然主要的目地還是就對俄作戰的諸事項,和華東政府協商合作。

日本政府原計劃是在7月、8月是和華東政府進行協商,但一直拖到了9月,主要還是因爲這幾個月來,日本的外交活動十分頻繁,日俄之間已經進行了兩輪談判,但雙方仍然都不願讓步,因此並沒有取得任何結果,雖然雙方並沒有宣佈談判破裂,並且約定在11-12月份再進行第三次談判,但連日俄雙方都不相信,第三次談判能夠取得任何進展。

而雙方之所以還願意再進行一次談判,除了懷着萬分之一的和平希望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雙方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因此還需要一段時間,當然雙方也不排除利用這段時間的準備,迫使對方做出讓步,畢竟能夠不打仗,最好還是不打仗。

當然,雙方的沒有準備好,也是有不小的差異,俄國由於西伯利亞大鐵路沒有完全建成,造成俄國的軍隊、物資調動極爲不便,再加上俄國政府低下的效率,以及國內的各階層矛盾激化,因此俄國在遠東地區的軍事準備工作進行得非常不充份,儘管這時俄國己在遠東地區聚集近40萬兵力,海軍有7艘戰列艦,4艘裝甲巡洋艦,從兵力上看確實不少,但陸軍全部只配備了8挺馬克沁機槍,火炮的數量雖然不少,但只有野戰炮,沒有山炮,而且大部份火炮的炮彈基數都不足,另外軍隊也沒有準確的遠東地區的地圖;在兵力分佈上,俄軍主要集中在旅順、遼陽、奉天、海叄崴等地,而在東北與朝鮮半島接壤的邊境地區卻沒有佈置一支守備軍隊。

而在海軍方面,本來俄國在遠東地區有兩個海軍基地,分別是旅順和海叄崴,因此艦隊必須分成兩批駐守,但這兩個海軍基地相隔2000公里以上,缺乏統一的指揮,而且軍艦的分佈也極不均衡,全部7艘戰列艦均停泊在旅順港,而只有一艘裝甲巡洋艦;在海叄崴卻有3艘裝甲巡洋艦,沒有一艘戰列艦。另外在旅順港儲備的戰列艦用12英寸炮彈只有153發,而沒有戰列艦的海叄崴卻儲備着1037發12英寸炮彈。

相比之下,日本的戰爭準備工作就要好得多,到這個時候,日本的海陸兩軍都己經完全做好了戰爭的準備,從理論上來說,隨時都可以開戰,而日本的不足之處在於國際環境和其他各國的態度,畢競在日本眼裡,俄國仍然還是一個龐然大物,如果沒有外力的支持,日本也不敢單獨對俄開戰。

於定日俄間的第二次談判結束之後,日本立刻展開了一系列的外交活動,派遣官員出訪英法德美等諸國,或協商、或談判、或試探、或拉隴,當然都是在爲戰爭做着最後的準備,而華東政府只能放在後面。

這次出訪華東政府的小村壽太郎是這個時代日本傑出的外交官, 先後歷任駐朝、駐美、駐俄、駐清公使,桂太郎上臺組閣以後,出任外相, 雖然由於身材矮小,爲人狡猾奸詐,因此得了一個“鼠公使”的綽號,但在甲午戰爭、八國聯軍侵華活動、日英同盟、滿洲問題等重大事件的處理中,無論是在宏觀的外交戰略上,還是在具體的外交技巧上,小村壽太郎都有相當出色的表現。

在華東政府成立之初,小村壽太郎時任駐清公使,當時打過交道,並且參加了上海談判,因此他對穿越者還是有相當的瞭解。在出使青島之前,小村壽太郎剛剛訪向了英國,和英國達成了一系列協議,英國再次承諾,將按照【英日同盟】的條約框架內,支持日本對俄開戰。

正是有這個底氣,小村壽太郎回國僅三天,就立刻又踏上旅程,訪問青島。

說起來這還是華東政府成立以來,第一次接受主權國家的正式訪問,雖然在此之前,德國曾派海因裡希親王私海軍大臣提爾皮茨訪問青島,但海因裡希親王並不是德國政府的正式官員,而提爾皮茨的那一次是一次密訪,華東政府和德國都沒有公開這次訪問的行程內容。而這次小村壽太郎是以日本外相的身份訪問青島,並且還帶上了正式國書,這己是實際上己經將華東政府視爲一個主權國家了。

華東政府也十分隆重的接待了小村壽太郎,畢競現在雙方還是合作關糸,夏博海在第一時間接見了小村壽太郎,並接收了國書,又設宴招待小村壽太郎。當然雙方的會談都是虛的,畢竟夏博海不可能親自和小村壽太郎去協商俱體的事情。而真正的乾貨,是在第三天,由外事委員李三傑和小村壽太郎的談判。

由於雙方此前己經達成了合作關係,因此也沒有多客套,互相問候之後,小村壽太郎就直奔主題而去,道:“李委員,根據我們日本的判斷,俄國很有可能在1904年上半年就發動戰爭,俄國是華東政府和日本最大的威脅,如果任由俄國發動戰爭,而我們雙方被動應戰,恐怕是對我們並不利,因此我認爲我們應該主動進攻才行,不知道華東政府能夠在1904年上半年進行戰爭呢?”

李三傑在心裡把小村壽太郎鄙視了一番,不就是想用偷襲的戰術不宣而戰嗎?還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偷襲是日本的老手段了,甲午戰爭是如此,日俄戰爭也是如此,在舊時空裡,後來的太平洋戰爭,還是這一套。不過不能當着小村壽太郎的面說出來,但李三傑也早有應對,道:“小村外相,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俄國基本是不可能在1904年上半年發動戰爭的,因爲他們還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雖然俄國在遠東地區集結了大量的軍隊,但兵力的分佈極不合理,而且物資彈藥也不充足,更重要的是西伯利亞大鐵路還沒有建成,因此我們認爲在1905年以前,甚致是在1905年的上半年,俄國都不可能發動戰爭。”

雖然被碰了一個釘子,但小村壽太郎的面色不變,他是和海外華人打過交道的人,知道這批人決不好糊弄,而且他也知道,進入1903年以來,海外華人以通商的名議,在東北地區設立了10餘個商館,當然都是爲了收集情報的,儘管海外華人的起步較晚,但畢竟是中國人,容易得到地方民衆的支持,因此俄國的實際情況,海外華人應該是能夠查得清楚。

小村壽太郎到也並不想和李三傑爭辯俄國會在什麼時候發動戰爭,這不過只是一個藉口而巳,道:“中國有一句成語,叫‘兵不厭詐’,也許俄國並沒有完全做好戰爭的準備,但如果俄國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不是正好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嗎?從兵法上說,這叫做出奇不意,因此我們也不能不防。”

李三傑點了點頭,小村壽太郎果然是老奸巨滑,雖然說是強詞奪理,但也不能說沒有一點道理,他當然也不會去和小村壽太郎爭論,道:“我們的備戰工作,是按照在1905年發生戰爭準備的,最理想的時間是在1905年的下半年,而在1905年之前,除非是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俄國將要發動戰爭,我們是不會主動挑起戰爭的。”

其實李三傑的回答也在小村壽太郎的預料之中,畢竟現在華東政府正在大規模招兵,又在德國定購軍艦,這些事情都是瞞不過去的,因此日本也不難推論出華東政府的準備時間,而且按照日本政府的分析,這種情況是對日本有利的,在戰爭之初,由日本單獨對俄國作戰,如果能夠獲勝,當然也就沒有華東政府什麼事了,而在戰後日本當然將獨獲戰爭帶來的巨大利益。

而如果曰本不敵俄國,或是戰爭進入到僵持時候,華東政府出兵對俄作戰,就可以挽救日本的敗局,或是打破僵局,這樣儘管日本不能獨獲戰爭紅利,但至少是勝利者一方,不僅可以保住自己在朝鮮半島的利益,而且多少也能收穫一些其他利益,總比徹底失敗要好。

當然也有人認爲,如果日本和俄國打成兩敗俱傷,海外華人恐怕是會坐收漁人之利,把曰本、俄國一起收拾。但立刻有人提出,一但海外華人出兵進攻日本,那麼日本就是在與兩個國家作戰,就構成了啓用【英日同盟】的條約,英國必須出兵參戰,有英國參戰了,還怕什麼海外華人呢?

儘管有人提出,真要到了那個時候,英國也未必就會尊守條約出兵,說不定會坐視華東政府、俄國、日本三方大亂鬥,但這種意見並沒有受到日本政府的重視。

於是小村壽太郎道:“我幻對俄作戰,宜早不宜遲,拖延的時間越長,俄國在遠東地區聚集的實力就會越強,而對我們就越是不利,我們日本到是可以在1904年的上半年就發動對俄作戰,但希望華東政府能夠給予我們一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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